假如夫人是演技派——李闲庭
时间:2022-01-18 17:40:58

 假如夫人是演技派
作者:李闲庭
 
文案
小时候秦筝就听别人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却没想到有了后爹也有了后娘。七岁时生父一死,生母就改嫁,刺史千金一朝变成山野丫头,拐卖、受辱、饥寒交迫哪样没有受过。
大楚皇帝高瑾城执笔江山,有千秋作为,可惜不善纳妃,空废六宫,唯有一个淑妃相伴左右,世人谓之情深,可淑妃一死,皇帝又立迎新人入宫,违背祖制一朝封后,众人猜测此女子定是红颜祸水。
秦筝:虽然我无才无德无理取闹,可你还是要宠我爱我!
高瑾城:都听夫人的!
文案无能,欢迎各位看官!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筝,高瑾城 ┃ 配角:闵文,陶安 ┃ 其它:陪伴
一句话简介:言情
立意:你知我情深 
 
 
 
 
第1章
 
看着眼前高有六尺的圆柱,秦筝才算真实体会到生母再嫁的人家到底是如何的位高权重,两边的石狮威严肃穆,令人生畏。大门紧闭,上头有块牌匾,写着徐府二字,雄浑有力,底蕴深厚。
她走上前去,拉着两只兽面形的绿油锡环敲了敲朱门,不过一会儿,就有小厮拿下门栓,探出个头来。
门外大雪纷飞,本是枯寒之景,却见一姑娘如一支红梅一般站在雪中,实足亮眼。虽被寒风吹得两腮有些通红,可也能瞧出这姑娘气质通灵,容貌不俗,比起府中的小姐好看多了,担得起天仙二字。一圈兔毛做的围脖绒绒遮住她的脖颈,身上穿得是白色披风,上头绣着红梅花枝,衣服简单却也能看出质地不凡。
小厮不过才有十六,见了美人一时羞涩,只走出门外,低头结结巴巴问客人何事,热腾腾的雾气从他口中不断冒出来。
秦筝一脸和善笑意,她从衣中掏出一锦囊递了过去:“我是这家主母的客人,烦请小哥将这绣囊递交于徐夫人。”
仙女笑起来更好看了。小厮收下锦囊,忙说姑娘等等,自己会快去快来的。
穿过影壁,到了前院,才继续往里走就是大厅了。
午后,徐家人正食用哺食。
今日徐家家主休沐,一家难得有这种清闲时光,小儿们嘴馋,又因天寒,便提议说要拿吃古董羹,长辈们欣然答应,一个大铁锅就被摆上了桌,锅下头烧着热乎乎的无烟碳,让锅里一直涨着,热气上涌,熏得打听暖融融的。冬季新鲜的绿色蔬菜难以吃得,只能大把大把的涮着牛羊肉片,蘸料小碗摆在旁边,个个大快朵颐地吃着。
一七岁小孩见旁边的姐姐只食馒头面食却不吃肉,天真问大姐姐为何不动筷子。
被问到的红衣少女咽下口中的饭食,嗔道:“吃也堵不上你的嘴!”她从锅里挑出几片羊肉,都给了小弟,小儿见又有得吃的,也不再追问,低头大口吞咽起来。
坐在他右边的妇人笑道:“你又喂他吃那么多,前几日太医院的人来看诊,特地和我说,要好好减减他这身肉了。哪家小儿有这么胖啊?”
听到妇人这么说,小儿抬起头来,虽是冬天,他却吃得满头大汗,只喊道:“我才不胖!二叔说爹像我这般大时比我还胖呢!”
他话一出,满桌笑然,被戳破老底的父亲,徐家家主徐之海也破了功,轻笑出声。过后,他又装作严厉模样,肃声道:“尽胡说!”话虽如此,却又朝锅里挑出几大片牛羊肉给这个“老来子”,看得出来是十足疼爱。
红衣姑娘旁边是个妙龄女子,她已吃饱,只喝着热汤打趣道:“小弟不懂,你大姐姐这过些日子就要进宫了,她怕吃多了羊肉,让人闻到一股子腥味呢!”
小孩听不懂大人的意思,又听风就是雨的,只以为吃了羊肉就会有羊腥味,他可不想一身羊味,顿时便嚎啕大哭说自己不想变成羊,惊得妇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哄。
被打趣的少女满脸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双手捂着殷红的香腮转头不理人。妙龄女子哈哈大笑,连其他人都受她感染,跟着笑出声来。
大厅满堂热闹,几个炭炉围着他们,又有欢声笑语一下子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富贵之家在此时节才有的底气显露十足。
看着满堂欢笑,徐管家手拿锦囊站在庭前,一时间没有上去禀报主母。
旁边的小厮见他站着不动,只挠挠耳后,有些焦急地说道:“外头雪大,那姑娘还在外头等着见夫人呢!”
管家不动声色瞥他一眼,没有眼色的狗。他不在意道:“不过是从乡下来投靠的穷亲戚罢了。夫人好客,过会儿自会请她进来让她好吃好喝的,在外头等一下又死不了!”
“没看见主子们高兴着吗?非要在这个时候扫兴,真是丧气!”
见管家生气,小厮不敢说话,忙退了下去。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见那姑娘还等在门口,她的脸被冻得更红了,敞开的大衣也紧紧把身子包了起来。
没有让她见到夫人,又在雪中等了这么久,小厮过意不去,不敢抬头看人:“还要姑娘再等等,管家还没将绣囊交给夫人呢!”
还没有给?秦筝仍然笑意不变,她也没有打听缘由,只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说道:“那我再等一会儿!”
她转身,只看着鹅毛大雪从天而落,积起一层厚雪来。
大厅里,小儿胡闹,撒了一身的羊肉汤,主母徐夫人不假于他人之手,亲自待小儿出来换衣,等她二人走出大厅,管家才将这有些年头的绣囊奉上。
白底红线,至死不渝四字尚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雍容华贵的夫人站住不动,只瞪大了眼睛,好像见到原本牵着小儿的手也慢慢放开,看见娘亲有些不对,小孩抬头,纠着她腰间的衣服道:“娘亲,你怎么了?”
妇人没有理他,她泪水盈眶,颤抖着双手接过绣囊,连管家也有些惊讶,莫非,等在门外的是位贵客?
秦筝有些不想等了,她叹了口气,打算明日再来,只是还没起脚,身后就有呼声传来:“让姑娘久等了,姑娘快请进吧!”
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岁的男子出来,他带着绒帽,身上裹着厚实的冬衣,上头花纹繁复,不像是下人能穿得起的。
男人稍稍躬腰,道:“老奴乃徐府管家,姑娘唤我本名徐驰便好。”
哦——,原来是那个迟迟不交锦囊,让她在外头吹冷风的管家啊!
秦筝本想装出一脸假笑来,可惜被冷风吹得太久,她的脸都有些僵硬了,实在不能比出多余的表情来,只强行扯扯嘴角。
徐管家也不介意她的冷漠,带人穿过影壁,到了一处回廊,有欢笑声从不远处传来,秦筝停下脚步,朝那处看去。
管家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回道:“今日大人休沐,夫人和小姐们在吃古董羹呢!”
“好生热闹!”她看着那处,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眼光骤冷,少女朝前走去。
穿过回廊,便到了偏院,这里十分幽静,一间间小房有序地排列着,管家引着她走进一间房屋,才进门半步,秦筝就感觉到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有小丫头上来,为她解了大衣挂在屏风之上,她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少女照着她的引领进内。
外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才走两步,就有急步声传来,她定神看去,一位妇人正站在软榻前首几步,她绞着手帕,满脸期待,只是不知在期待什么。
等见到少女,妇人已是泪流满面,她紧紧抿着嘴唇,任泪水流到嘴边,一股咸涩之味,许是觉着自己实在失态,妇人赶紧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回到榻上坐着。
软榻一边坐着一男子,剑眉长髯,宽肩厚辈,尽管有些年岁,却依然英气十足!
秦筝没有再多打量,只上前走到男人面前,双膝跪地叩头:“秦筝见过徐将军。”她膝盖一转,又叩头道:“见过母亲。”
这声母亲喊下来,妇人倒是平稳了几分,她好似在压抑着自己,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其他再多的动作兼是没有再做了。
男人先开口道:“什么徐大将军,阿筝太见外了,你不嫌弃,就像往日一样叫我徐伯伯好了。”
往日,十多年前的往日么?
秦筝点头答应。
“当年你要去找你外公,不愿同我们住,那时你年岁小,便依着你了。只是今日——岳父的信我已经早早收到了,阿筝,老人的遗愿便是让你回徐家来,这次来了便不要走了,徐府四方之家,总给你留着位置!”
男人话中尽显诚恳,让听者动容,秦筝乖乖听话,低头道:“都听伯父的。”
徐之海交代完事情后倒是没有话再说了,只道:“你们母女俩已经多年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讲,我也不在此处打扰了,你们再多叙叙话吧!”
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夫人喊住了脚步:“话以后再说也无妨,从青州那么远的地方来,想必阿筝也累了,先准备饭食吧!”
徐之海一拍额头,自责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一丫头被唤了进来,带着秦筝去用食,徐海之留在书房,处理他的公事。茫茫白雪地中,三人行于屋檐之下,远处徐管家小跑而来:“夫人,小少爷一直在叫您呢,说是丫鬟们给他换的衣服没有您挑得好看,非要等您来亲自给他换呢!这天寒地冻的,老奴怕他一直不穿衣服冷了身子,这才来唤您呢!”。
他好像真的陷入两难之间,一脸都是为难之意,可惜他的主子比他还要为难,只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秦筝的脸终于不是那么僵硬了,她尽力摆出自己最和善的笑意,像个孝顺的孩子一样:“母亲有急事就先走吧!我也不是七岁小儿了,能自己用饭。”
这话算是解了徐夫人的难处,妇人吩咐好奴仆照顾好她,急匆匆地离开了。
秦筝呼了口气,好像放下了肩上的大山,轻松了好些。
 
第2章
 
一下午都被羊肉汤熏着,徐流韵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嫌弃地换下衣服,让侍女送热水到房中,她要沐浴。
侍女红萝走了进来,歉声道:“府里好像来了客人,后厨都在烧着热水往那边送呢,说是要用热水好好扫一下玉蔓院,让客人入住。”
流韵摘着耳环,将一只黄玉滴珠耳坠整齐地放在首饰盒中,她疑惑道:“什么客人要住在玉蔓院,没有听母亲说过啊?”
红萝也是一脸疑惑,只犹豫道:“听说是夫人请来的客人,是谁就不知道了,不过小姐可以问问夫人。”
徐流韵摇摇头,满脸天真与娇媚,她温柔说道:“要是我问了,娘亲铁定又要说我了,算了,热水再等等,我过会儿洗也行。”
少女坐在梳妆椅上,转身吩咐红萝道:“再过几日就是盂兰盆节了,你去告诉娘亲,明日让她带我去玉蚕楼挑些裙子和首饰去。”
红萝笑应,向正院走去。
看着院子里端水拿帕,忙碌不已的奴仆,秦筝叹了口气,她是不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的,带着些简单轻便的行李随便住进去就行。可是徐海之不让,偏要让她一人住着一个院子,这玉蔓院还是新修的,摆设昂贵,装饰华丽,不像是她这个身份住得进去的。
奴仆们在屋里收拾着,灰尘翻飞,秦筝嫌弃地走了出来。
屋里有无烟炭烧着,十分暖和,这一出来,立马就能感到冬雪寒意,她抖抖领子,把自己裹紧了些。
院中有一小亭,几扇竹帘倒是能遮些寒风冷雪,秦筝走进去坐着,打算等那些人干完活再进去。
她无事可做,只看着亭外白雪飘落,独自思绪。
耳边有叽喳声传来,秦筝偏头看去,见几个小奴躲在灌木丛后,不住地打量着她。
寻常人要是被这般打量,定要生气,可她不一样,红唇抿起,不见皓齿,她弯起嘴角,向那边微微点头,眉眼间是止不住的精致与风流,竟让看多了帝都各样美女的奴仆看呆了,她们回过神来,忙收起眼神纷纷散开,不好意思再看神女。
鸟兽俱散,秦筝收起笑意,手杵香腮,继续想事。
徐府的奴仆办事十分得力,一炷香的功夫便把小院清扫好了,徐管家亲自将秦筝迎入院中,等她满意了才带着二十多个奴仆离开,看着这些人浩浩荡荡离开,秦筝摇头感叹,果然是帝都富贵之家,随便扫地都要几十人来上,这般算下去,这府里有上百奴仆也不足为怪,也不知徐将军俸禄几何,竟养得起这么多口人。
冬日天黑得快,偌大个徐府只有几盏门灯还亮着,秦筝还没有入睡,连衣服也没换,只坐在小桌前,挑着桌上的灯芯。
不知坐了多久,烛火中的灯芯都快烧没了,可惜,那个“共剪西窗烛”的人还没有来,她轻声叹了口气,灯芯掐灭,上榻入睡。
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那个梦了,人来人往的街上,灯火通明,烟花四响,天边骤明骤暗,眉眼漂亮的小姑娘被老管家抱着,她舔着糖葫芦,看向姻缘树下的那对情人,高大英俊的男人满脸温和笑意,拥护着身前的女人,女人踮着脚,在男人的轻托下将一木牌挂在姻缘树上,小姑娘拼命伸头去看女人的样子,却怎么也看不清……
相隔百步的桐花院也有人未睡,徐夫人靠在男人怀中,捉着他衣襟上的黑扣,有些担心地说道:“秦筝一个人住在玉蔓院,是不是也太大了些,我看,还是重新给她找个院子吧,玉蔓院后头的青竹阁就很好,地方虽说不大,可时时有人清扫,她住着也方便些。”
徐海之道:“她顾身一人从青州过来,自然要安置好些,更何况,她是你的亲女儿,住得好些又有什么呢?”
她是你的亲女儿……听到这句话,徐夫人埋头入怀,叫人看不出表情:“当初我们答应流韵,等她在云泽书院读书读完,就把玉蔓院匀给她住,现在秦筝住了进去,那该怎么给流韵交待?”
听到夫人这么说,徐海之也叹了口气:“流韵聪慧明理,不会因此事和你我置气,莫要担心,只是明日你还要同阿筝说说,晚间家里会有小宴,她要同徐家人好好见个面呐!”
徐夫人轻轻打了个呵欠:“睡吧,明日你还要上朝,这等事我会处理的。”
二人都闭上眼睛,只是各有心思,难以入睡。
原本家主上朝,妻妾子女都应将人送至门口,可是徐将军体谅家人辛苦,他亦不是喜欢这种相送来去的人,便免了这项规定,可徐夫人不肯,依旧每日送丈夫上朝。
见夫君上轿离开,她才进了大门,朝前走了几步后,妇人朝身边的丫鬟吩咐一番,换了脚步朝另一边走去。
看着玉蔓院因为人住有了些人气,徐夫人心里五味杂陈,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侍奉在此的奴仆见她进来,忙上前行礼。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