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奋力推开赵惇，说道，“好了，别贫嘴了。素娥说她曾有婚约，那男子答应她过几个月来接她，就让她安心在府里住着吧。”
“我的王妃果然心善。不过这丫头进府快半年了，那男人要是真想要她，为何这么久不见踪影？”
凤儿眉头紧皱，追问道，“你是说，素娥说的都是假话？”
赵惇不置可否地说：“也说不准，也可能是那男子根本不想来。我是男人，我明白男人的心思，一个入过青楼的女子，谁敢要？”
凤儿听完，心里隐隐有些难受，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一脸诧异地盯着赵惇说：“你好像挺懂的嘛。”
赵惇害怕地一缩身子，“我就是随便说说，普天之下，我只想懂我的王妃。”
回想起赵惇刚才的话，素娥毕竟是青楼出来的，可能她真的已经……男子真的很在乎这个吗？如果这样的话，那阿愉呢？当初他答应娶她，后来陪她私奔的时候，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
第二日，凤儿跟赵惇一起进宫拜见皇后。显然，皇后对她没有上次的友善。毕竟发生了如此大的风波，皇后要是对她和颜悦色，那才奇怪。凤儿也没放在心上，皇后晾着她，她就安心吃她的饭。
“凤儿，吃这个，还有这个。”
赵惇依旧对凤儿很殷勤，皇后在一旁看着很是不爽。她冷冷地对赵惇说道，“跟庆王一同去绍兴办差，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可不能再找借口反悔。”
赵惇看着皇后，一本正经地答道，“儿臣绝不反悔。”
说完话，皇后便离开了，留他们两人在桌前面面相觑。
赵惇亲昵地拍了凤儿一下，“发什么呆呢，快吃。”
凤儿面色僵硬地说：“这情况你还吃得下去？”
赵惇倒是一脸的不在意，“这么好吃的饭食，不吃浪费了。”
凤儿没有接话，有点关心地问道，“你要去绍兴？”
凤儿一发问，赵惇便滔滔不绝地解释着，“对啊，父皇给我和二哥派了差事，差不多得去两个月。你放心，你生孩子之前我肯定回来。现今母后正在气头上，没事少进宫，有事的话就去找皇爷爷。”
听完赵惇的话，凤儿噗嗤一笑，“你干嘛防着你母后？”
赵惇趴到凤儿耳边，低语道，“宫里的女人都不简单，哪像你这么单纯，小心点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说话间凤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赵惇不在，她总算自由了。
……
赵惇走后，凤儿过得十分惬意，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见小霜言语间透露出慌张，凤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素娥顿了顿，尽量平静地说：“素娥她上吊自尽了。”
自尽？不是吧，不就是那个男人不要她了吗，至于这样就寻死吗？
凤儿沉了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亥时，幸好发现的早，救下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因昨日王妃已经睡下了，所以没敢禀报王妃。”
凤儿松了一口气，“所以她还活着？”
“是。”
凤儿看了看旁边的侍女，命令道，“赶紧帮我梳好头，我过去看看。”
凤儿见到素娥的时候，她正满脸苍白地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素娥见王妃进来，坚持下床行礼。
凤儿示意小霜扶她起来坐下，语重心长地劝道，“听说你父亲生前做过官，你也懂诗书知礼仪，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的，你值得吗？他看不上你是他有眼无珠，将来我为你寻一个更好的。”
素娥欲言又止，“可是我……”
凤儿示意小霜出去，独自对素娥说道，“放心在府里住下吧，我不会赶你的，也不会让你卖身为奴。”
素娥感激涕零，“谢王妃。”
凤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你琴弹得不错，养好身子弹琴给我听。”
第57章 第二十二章 皇宫遇仇敌
四月十六日是夏皇后的生辰，赵惇去绍兴还没有回来，凤儿只能一个人进宫贺寿。她已经想好了，送完贺礼就赶紧逃，到时候以肚子不舒服为由回王府，不在秾华殿多待一刻钟。
刚一进宫，还未到秾华殿，凤儿就碰到了她最不想碰到的人——钱清婉。凤儿本想躲避，不想钱清婉迎了上来，笑呵呵地跟她话起家常，“弟妹回来两个月了，也不来宫里坐坐。”
凤儿有些不情愿，语气生硬地回道，“不好意思，我身子不太方便，不好去打扰太子妃。”
钱清婉附和地点点头，“对，你是不太方便，是我应该去瞧你，我们可以一同聊聊怀孕的经验。”
怀孕？凤儿盯着钱清婉看了好久，见她笑得合不拢嘴，怀上阿愉的孩子就这么值得炫耀。钱清婉的小腹微微凸起，确像怀孕三个月的样子。他们回来也就三个多月，钱清婉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见凤儿要走，钱清婉一下子拉住凤儿，带着炫耀的意味说道，“怎么？我怀孕了，恭王妃不高兴？”
凤儿生硬地回道，“高兴，我很高兴。告诉太子殿下，改日我会登门拜访的。”
……
进了秾华殿，凤儿的心情丝毫没有轻松。宴会的过程中，凤儿一直心不在焉，有些浑浑噩噩的。小霜适时提醒她道，“王妃，您要是不舒服，不如我们早些退席吧。”
“嗯。”
凤儿借口肚子不舒服就离开了。出了秾华殿，凤儿慢慢地在宫里走着，路过小西湖，身后一个声音喊道，“恭王妃。”
熟悉的声音传来，凤儿回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赵愭。皇后的寿宴他称病不去，却在这里等着她。凤儿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也没别人，小霜她们都退出了十步之外。凤儿强挤出一个微笑，生冷地说道，“太子殿下。”
赵愭看着凤儿，心里隐隐作痛，语气却极尽温柔，“你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凤儿简短地答道。
“那就好。”要不要跟她解释呢，赵愭纠结了好久，才开口说道，“钱清婉怀孕的事情，其实……”
不等赵愭说完，凤儿急切地打断他，“不用跟我解释，我希望你过得好。恭喜你了。”
没说两句，凤儿就慌忙离开了，独留赵愭在湖边深情地望着她。此时此刻，她不想面对阿愉，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
赵惇归来，发现府里安静得很，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回道，“王妃最近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赵惇来到凤儿面前，见她一脸的凝重，关心地问道，“凤儿，你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
凤儿一扫脸上的不愉快，答道，“没事，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惇心里有些不悦，哪里快了，都已经两个多月了。赵惇没有抱怨，一脸笑意地说：“还有一个月你就要生了，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
凤儿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赵惇语气一变，打趣她道，“没有干嘛苦着一张脸？”
“我哪有。”凤儿瞪了瞪赵惇，命令道，“一身的味道，还不赶紧去洗个澡。”
……
饭桌上，赵惇见凤儿没怎么吃，紧张地问道，“如今你怀着孕，吃这么少怎么行？”
凤儿一噘嘴，抱怨道，“府里的产婆说孩子有些大，最后这两个月不能吃太多东西。”
赵惇盯着凤儿的肚子看了许久，大吗？不大啊。赵惇不敢反驳，委婉地说：“可是你就吃了两口，饿坏了身子可不好。”
赵惇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侍女都下去，对凤儿说起了悄悄话，“我可是听说你这半月一直胃口不好。”
凤儿心虚，连忙端起碗吃了两口，边吃边说道，“哪有，我胃口好得很。”
赵惇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凤儿，突然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不知道太子妃使了什么手段才能怀上大哥的孩子，但是以大哥的为人，他不会这么快就变心的，他心里爱的始终是你。”
虽然她跟阿愉的事情赵惇都知道，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如此直接地聊过这个话题。赵惇如此说，凤儿尴尬得很，她回避道，“太子妃怀孕，关我什么事。”
看凤儿如此反应，赵惇暗喜，“你不在意最好，你要相信，我们会保护你，让你好好的。”
良久，凤儿才回过神来，质问赵惇道，“我跟阿愉的事情，你都不介意的吗？”
“介意，当然介意。”赵惇忽然一笑，打破沉重的气氛，“但是，有男人喜欢，还是这么优秀的男人，证明我的王妃很优秀啊。”
第58章 第二十三章 嫡长子降生
睡梦之中，凤儿被腹痛疼醒了，连忙命人去喊产婆。产婆过来查看一番，说是可能要生了。产婆为凤儿顺了顺气，提醒她道，“王妃，您要是痛就喊出来，别忍着。”
凤儿摇摇头，一脸镇定地说：“不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没多久，赵惇闻讯赶了过来，紧张地问道，“怎么样，要生了吗？”
产婆回道，“回王爷，羊水还没破，可能还得等几个时辰。”
赵惇吩咐道，“快去煮点粥，不然王妃的身子怎么撑得住。”赵惇连忙上前，扶在床头，轻轻抚去凤儿额前的汗珠，心疼地说：“凤儿，你还好吗？”
凤儿一脸的怨气，没好气地说：“不然你自己试试，再告诉我好不好。”
赵惇顺着凤儿的话说：“要是我能替你生，我一定替你受累。”
热粥端上来，赵惇亲自喂凤儿喝了一大碗。一旁的产婆提醒他道，“王爷，您都在这儿待两个时辰了，还是出去吧。产房污秽之地，男人在这儿不太方便。”
凤儿回想起上次在恭王府，孩子那么无缘无故没了，心里便慌得很，连忙说道，“不许走，你答应一直陪着我的。”
赵惇从未见过这样的凤儿，就算凤儿让他走，他也不能走。赵惇哄着她说：“好，我不走，我不走。”
产婆一脸的为难，小声对凤儿说道，“王妃，生孩子是女人最狼狈的时候，要是被男人看到了，他们很难再对你提起兴趣了。”
没兴趣更好，她才不在乎呢，凤儿一脸的无畏，“你敢出去试试。”
产婆无奈，只好让人拿了一块大红布，将王妃的身子盖住，以免王爷看到难为情的场面。
……
折腾了六个多时辰，孩子总算平安生下来了。赵惇虽然一整天水米未进，但心里是真的开心，他们的孩子，他跟凤儿的孩子。
看到母子平安，赵惇才走出产房，他推门一看，太上皇跟皇后带着一群人正等在院子里。
太上皇第一次看到赵惇会这么高兴，他激动地上前，问道，“男孩女孩？”
“男孩。”
“挺好。”太上皇高兴地合不拢嘴，“凤儿呢？”
“她睡下了。”
皇后也是一脸的兴奋，但是兴奋之余仍不忘为赵惇擦擦汗珠，她提醒道，“还不把孩子抱出来给我们瞧瞧。”
“奶娘，把孩子抱出来给皇爷爷跟母后瞧瞧。”赵惇等不及孩子抱出来，便说道，“累了一天，孙儿想先去洗个澡。”
太上皇满心欢喜地等着看孩子，丝毫不在意赵惇，连忙说道，“去吧，去吧。”
皇后一脸慈爱地抱过孩子，开心地逗着他，“太上皇您看，这孩子长得很像凤娘呢。”
太上皇伸手摸了摸孩子细嫩的脸蛋，脸上一直挂着会心的笑，“确实，这眉眼的确像凤儿。”
皇后有些心疼地说：“凤娘这孩子可是受苦了，听说从子时就开始腹痛。这孩子是皇上的嫡长孙，太上皇可得好好赏赐赏赐。”
太上皇小声嘀咕着，“凤儿如今是亲王妃，一品诰命，还能封点什么呢？”
皇后看出了太上皇的纠结，小声提醒道，“一品诰命上面不是还有定国夫人吗？”
太上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便下令，‘加封恭王妃为定国夫人，享双俸’。
……
凤儿加封定国夫人的第二日，钱端礼便上朝参恭王府直讲王淮，说“嫡庶具载《礼经》，讲官当以正论辅导，不应为此邪说。”王淮因此被外调为官。
此事自然传到了凤儿耳朵里，她不明所以，向赵惇问道，“阿梃是皇上第一个孙子，为何不是嫡长孙？”
赵惇平静地解释道，“据他们所言，嫡长子生的嫡长子才是嫡长孙。”
按这么说，只有钱清婉生的儿子才是嫡长孙。所以太上皇因为阿梃的降生册封她为超一品的定国夫人，让东宫不高兴了吗？
凤儿根本不想争这些，连忙说道，“阿梃不是嫡长孙，我就不应该被加封定国夫人，不然我们跟父皇说，取消此次册封吧。”
“不用，这完全是两码事，钱端礼在意的不是你加封定国夫人，而是册封诏书上说阿梃为嫡长孙，他在为大哥未出生的孩子鸣不平。”说完，赵惇提醒她道，“这事还不是母后一手促成的。你也别把母后的话当金科玉律。我们的孩子才不在乎这些名分，只要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不止要平安，阿梃将来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男子。”凤儿瞥了一眼赵惇，说道，“不能像你这样。”
赵惇一脸的委屈，忙为自己抱不平，“我怎么了？我这样不挺好吗？”赵惇忽然想起了什么，提议道，“凤儿，等阿梃大点了，我们就把他交给皇爷爷来养。大哥是皇爷爷教养的，人品才学多出众，皇爷爷教出来的孩子肯定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