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说道,“照你这么说,皇爷爷对我更应该是长辈对晚辈的宠爱。”
赵惇没有否认,继续说道,“是,但是我感觉如今的皇爷爷已经分不清你是你,还是你母亲了。”
凤儿慌忙解释道,“可是我跟我母亲性子一点都不像,可能就这张脸长得像。”
赵惇突然揽住凤儿,语气异常沉重地说:“你要是再跟你母亲性子像,此时你就不是我的夫人了。”
也是,皇爷爷对母亲的情绝对不浅。凤儿自言自语道,“我就是疑惑,皇爷爷那么喜欢母亲,为何母亲当初不嫁他。”
凤儿心里有疑,赵惇却明白,他反问一句,“你不知道你母亲初嫁之人是谁吗?”
凤儿答道,“知道啊,皇爷爷的三哥,比母亲年长好几岁,母亲是他的继妃。”
赵惇平静地道出凤儿心里的疑惑,“据说这位王爷英俊潇洒,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文韬武略也样样精通。要是他如今还在世,怕是大哥都不及他。”
比阿愉还要优秀吗?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男人,母亲喜欢他真的无可厚非。但阿愉已经十分完美了,世上真的有比他还完美的人吗?凤儿疑惑道,“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吗?”
赵惇答道,“完不完美我倒是不知,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但我身为男人,从不认为男人会毫无缺点,也不知道你们女人心里会怎么想。但是这位王爷,曾隐瞒身份去参加科举考试,还中了状元。”
一个王爷还是状元?我的天。凤儿虽没有参加过科举,但是想来也是极难的。止安勤奋好学,才华学问也很出众,才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及第,还只是二甲及第,排名也不靠前。能得状元的人,必然不是凡人,更何况还是出身优渥的皇子。寒门更容易出才子,很多侯门之子并不善读书,有了家族的势力,不用刻苦读书也会有好的前程。就像赵惇,在阿愉死之前一直都是混吃玩闹,什么正事都不干。
凤儿想了很久,她抱着皇爷爷撒娇的样子确实有些过了。虽然她感觉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外人看来确实有些不妥。凤儿有些惭愧地说:“好吧,以后我会避嫌,不会对皇爷爷做亲密的举动了。”
见赵惇不为所动,凤儿反抱住赵惇,撒娇道,“好不好嘛,惇哥哥,惇哥哥。”
凤儿这娇滴滴的声音,赵惇很受用。成婚这么久了,凤儿要么喊他名字,要么称呼他殿下,连官人都没叫过几次,年轻男女间哥哥妹妹的称呼自然是没有过。凤儿年长他三岁,他可不愿喊她姐姐,没想到凤儿竟然会喊他哥哥,还这么……
这软绵绵的声音好诱人,赵惇的心被凤儿这几句‘惇哥哥’给融化了,心里的不满顿时消散。要不是此时凤儿怀着身孕,他早就与她亲热一番了。如今他也只好忍下了,要是再由着凤儿在他怀里乱动,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赵惇推开凤儿,岔开话题道,“凤儿,后天月硕和素娥的儿子就满月了,你出宫去瞧瞧他们呗。”
凤儿这才想起,忙说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是该去瞧瞧,那我得赶紧准备贺礼。”
第96章 第二十八章 秘见钱清婉
九月十三是月硕跟小霜的孩子的满月宴。凤儿一大早就出门了,带了一大堆礼物去看他们。凤儿本以为会很热闹的,可一进门才发现这里竟然没什么人。
凤儿刚一进门,便看到了月硕。月硕领她去内院,凤儿见到了在一旁哄孩子的小霜。小霜一看到凤儿,连忙放下孩子来行礼。
凤儿搀扶她起来,关切地说:“看你的气色,应该恢复得不错。没什么好送你的,就多带了些补品。你应该知道,殿下在宫里闭门思过,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
“您能来,我就感激不尽了。稍等,我去沏茶。”小霜刚要动身,凤儿拦住了她。凤儿回头吩咐素雪道,“你去帮忙沏壶茶吧。”
凤儿四处打量了一番,看样子这个家只有月硕和小霜两人,遂提议道,“我找个人来伺候你吧,你一个人照顾孩子也忙不过来。”
小霜连忙推说道,“谢太子妃,不必了,我本就是伺候人的命,哪里用得了别人伺候,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看着好。”
凤儿也不再坚持,遂说道,“让月硕多在家陪你几个月。”
“谢谢。”
凤儿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院子其实挺不错的,远离市集不会太吵,周围的环境也不错,很适合长住。”阿愉还是很会选地方的,不过分繁华又不至于感觉荒凉,以前在汀州的院子就是如此。
小霜突然说道,“庄文太子之前留了不少产业,他走后都落到了您的名下。您可以……”
凤儿打断了她,说道,“这我早就知道,早在几年前,那人就来找过我。不过我不想管这些事,那些产业是他的私产,如若我不当太子妃或者哪一天离开皇家,那是他留给我的退路。如今这境况,还是没有为好,那人打理地很好。”
就在这时月硕走了进来,向凤儿礼了礼,说道,“太子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她跟月硕?凤儿瘪了瘪嘴,还是跟着月硕出去了。月硕这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月硕带凤儿来到一处厢房,直到门口,月硕才说道,“有人在里面等你,她有话对你说。”
有人?谁?凤儿推门而入,见到那人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竟然是钱清婉。凤儿还没开口,钱清婉就说话了,“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有事跟你说,关上门吧。”
“坐吧。”
钱清婉如此礼貌地对她,让凤儿感觉受宠若惊。只有在临海的时候,钱清婉才这么礼貌地对她。
凤儿还在思索钱清婉的意图,钱清婉竟然主动解释了,“我是来帮你们的。他们两兄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如今三弟的境况一定不太好。而我可以帮到你们。”
“你可以帮我?你凭什么可以帮我?”凤儿道。
钱清婉不答,只是默默从怀里拿出一摞纸递给凤儿。凤儿接过纸张看了看,是几封书信,有几封是赵恺写给江州官员的,看纸张已经很久远了。
钱清婉主动说道,“江州知州死在任上,这是从他的文书那里找到的。后面一封是他的遗书,他说江州知州死的蹊跷,还列了重重疑点。三弟手中有一部分证据,但不足以指证庆王,再加上这些书信,重查江州知州的死因,你们的危局即可迎刃而解。”
凤儿一脸疑惑,疑问,“这是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钱清婉冷哼一声,有些不屑地说:“你还没有值得我骗的。三弟知道这些证据在我手里,他曾跟我谈过,我没答应。如今我想把它给你。”
凤儿也没跟她拐弯抹角,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可是为什么?庆王他爱你,你们曾有一个孩子。”
“爱我?”钱清婉冷冷地说道,“他更爱他自己才是。我们的孩子怕就是他杀的。”
庆王赵恺?不会吧,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赵恺看着不像会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凤儿顿时对他们俩的事情有了兴趣,追问道,“钱清婉,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还会跟他生下孩子?更何况,他还是赵愭的弟弟。”
钱清婉反问一句,“你还不是一样,你也嫁给了他的弟弟。”
凤儿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跟赵惇是结发夫妻,有皇上赐婚,告祭过宗庙的。”
钱清婉注视着凤儿,眼神中已经没有往日的嫉妒与愤恨,颇为平静地说:“为什么?还能为什么?自从嫁给他,我就是一个人,多少个夜晚,我都是一个人过的。二十岁左右正是需要人疼爱的年纪,可我的丈夫,他竟然为了别人的女人,放弃一切权势地位,假死逃遁。其实我一早就发现了,可是我一直瞒着。那时我想,他愿意去死,那就不要回来了。最悲伤之时我遇到了赵恺,他温润如玉又善解人意,对我体贴备至,我把他当成了赵愭。那一次,时至今日我也未曾后悔。就在入殓之时,皇上发现了端倪,知道了赵愭假死之事。后来赵愭归来,我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无奈之时我设计与赵愭欢好,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也曾怀疑,赵愭是不是对这个孩子有疑虑。直到那日,三弟来找我,他说赵愭曾留下书信。那时我也才明白,原来他早就知道,即使假死,他对东宫和我身边的事情也了如指掌,他早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那日他假意醉酒,也只是让我心安。而他也根本不在乎孩子是谁的,因为不是他心爱的人生的。”
凤儿见钱清婉眼中充满了泪水,心里隐隐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她刚想说什么,钱清婉猛地抹掉了泪水,说道,“但愿下辈子我不会碰上你。下辈子我要嫁一个爱我的人。书信你拿走吧。如果你还有疑,我会让父亲先去官家那里自首,当时有些事,父亲也是参与了的。”
此时,凤儿的疑虑已经打消了大半,她不解地问:“你如此做,是为了什么?”
钱清婉也不再隐瞒,说道,“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不过这事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
凤儿问道,“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还会花这么大心力来找我?”
钱清婉温婉地一笑,说道,“确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我的侄儿止安如今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他至今未娶,我希望你为他寻一良家女为妻。你应该明白,他至今未娶就是因为你,你忍心他一个人孤独终老?而且我父亲岁数不小了,身子也不大好,他也希望能赶紧看到重孙。”
凤儿为难地说:“可是,他自己不想娶,我还能去勉强他不成?”
钱清婉一脸得意的笑容,“那你就想办法呗。不然你嫁给他也行,二嫁我们钱家也是能接受的。”
“钱清婉,你……”
见凤儿被堵得说不出话,钱清婉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恣意妄为是如此地痛快。李凤娘,你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你有爱你的父母,宠你的太上皇,你爱的人同样深爱你,违心而嫁的丈夫也同样深爱你。”钱清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哀叹道,“我比你还小两岁,可容颜却比你老很多,说比你大五岁都有人相信。果然,被爱情滋养的女子会越活越年轻,而整日郁闷心结的人会加快老去,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
回到东宫,凤儿直奔赵惇而去,一见面就气冲冲地说道,“赵惇,你可真是不错,安排得甚好。”
凤儿这皮笑肉不笑地样子,倒是让他心里发憷。赵惇弱弱地问道,“她对你提什么要求了?”
“很简单,帮钱象祖说门亲事。”
一听这话,赵惇也知道难办,他知道凤儿说的是反话,叹气道,“这事确实难办,我曾跟他提过三次,他都无动于衷,就算拿太子的身份压他也没用。这个钱象祖不爱钱财,不爱名利,虽有些清高但对那些清高文人喜欢的东西也丝毫不感兴趣,让人无计可施。”
凤儿:“我没答应她,但是她还是把书信给我了。”
赵惇:“她要的只是你欠她一个人情而已。”
第97章 第二十九章 两兄弟相见
“太子殿下,皇上有请。”
赵惇早已知晓皇上宣他的原因,所以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应了。凤儿却不像赵惇那样淡定,心里有些着急,她附在赵惇耳边说道,“要不要去请皇爷爷?”
赵惇拦住她说:“不要,让我看看二哥的底牌。放心,我没事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凤儿怎么能不担心呢?听说前日庆王赵恺回京了,如今怕是要他们两兄弟当面对质了。赵惇既没有呈上钱清婉给的证据,又不要皇爷爷去帮忙,到了皇上面前肯定是要吃亏的。
过了好久好久,赵惇才回来。看到赵惇的那一刻,凤儿心里咯噔一跳。她伸手摸了摸赵惇红肿的脸颊,心疼地说:“父皇打你了?”
赵惇无所谓地笑笑,若无其事地说:“没事的,我经常挨打,已经习惯了。那次我到父皇面前说要娶你的时候,可是被打得几天起不来。”
凤儿撅着小嘴,一脸委屈地说:“那次是你有错在先,这次你并没有错。当着庆王的面扇你耳光,父皇可是一丁点面子都没给你留。你看看皇爷爷,他训归训,却不当着我的面责罚于你。”
赵惇哄着凤儿说道,“好了,别不开心了。反正我是不在意的,你之前还打过我耳光呢,我都没在意。不然你在另一边再打一巴掌,这样两边就对称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凤儿把赵惇拽到房间坐下,厉声道,“别动,我给你擦药。”
赵惇的脸上挂着笑意,说道,“有你照顾我,这伤受得真值。”
……
一日夜晚,钱清婉刚要入睡,有一黑衣人潜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摁倒在床上。钱清婉拼命地挣扎,可是那人功力深厚,弱不禁风的钱清婉根本挣脱不了。就在钱清婉奄奄一息,就要放弃挣扎的时候,那人放手了。钱清婉疯狂地喘着粗气,咳嗽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黑衣人拽住钱清婉的衣襟,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贱人,当初说好一起除掉恭王的,如今你竟敢反水,还跟你的父亲暗中收集我联络官员的证据向皇上举报我。你以为我失势了,你们全家就能全身而退?”
钱清婉冷笑一声道,“我没想全身而退。赵恺,你今日可以杀了我,只要你不怕你的罪过再加一条。”
赵恺丢开钱清婉,摘下面前的黑布,俯视着钱清婉,厉声道,“你这个荡/妇,当初勾引我,借机怀上孩子,以此冒充嫡长孙。心肠如此歹毒,怪不得大哥连瞧都不愿意瞧你。”
钱清婉呵呵一笑,道,“我淫/荡?我的第一次给了你,而且我这辈子只有过那一次。赵恺,你说我勾引你?难道不是你自愿的吗?当初私下去钱家求娶的是谁啊?堂堂王爷,专抢自己兄弟的女人,你禽兽不如。为了自己的地位,不惜迫害自己的亲兄弟,害死自己的亲骨肉,你这样的人,万一登上了皇位,那才是悲哀。”
赵恺不屑一顾地说:“你这样的人,竟然还讲道义?你以为你帮了他们,他们就会感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