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韦蓉看了一眼刚进来的凤儿,随后端起碗一饮而尽。
那内侍向凤儿行了一个礼,道,“见过太子妃。这是官家的意思,还请您不要干涉。”
那内侍一走,凤儿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了怒意。“韦蓉,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他顶罪,值得吗?”凤儿怒斥道。
韦蓉一脸悲愤,说道,“他是我的丈夫,这么做当然值得。”韦蓉猛地跪下,趴到凤儿脚边,哭泣道,“太子妃,我求求你,看在我一直对您不错的份上,你们饶他一命好吗?”
凤儿指着她骂道,“韦蓉,赵恺对你一点都不好,你还愿意为了他舍弃自己的性命?”
韦蓉无奈地答道,“可是,我别无选择。他是与钱清婉有染,还时不时去骚扰你,他还设计庄文太子,设计你与三弟,但是他做再多的错事也还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要是他被黜宗籍流放,我该怎么办,我的孩子该怎么办?被休弃回家,我过得不一定比这里好。太子妃,您饶他一命吧,你们可以派人监视他,他不会再危害到你们的。”
凤儿心中愤懑,冷冷地说道,“只有皇上能决定他的生死,我没这么大的权力。”
韦蓉一阵咳嗽,吐出一口血。凤儿心道,看来毒要发作了。凤儿虽恨赵恺,但是韦蓉确实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凤儿低头看着韦蓉,尽量温和地说道,“别趴地上了,虽然要死了,也得有尊严。”
韦蓉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突然来了勇气,直视凤儿,质问道,“如果做错事的是三弟,你会如何做?”
“反正不会像你这么做。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会杀了他。”凤儿道。
韦蓉反问道,“杀了他?可他如此爱你,你舍得?”
凤儿坚毅地说:“不舍得,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我不会含糊。如果他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定不会饶他;但是他对我的深情,我会以死来回报他。”
……
大牢。
赵恺看到赵惇一点都不惊讶,他一脸笑意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赵惇一脸鄙夷地说道,“让你的女人给你抵罪,你还算个男人吗?”
赵恺一脸无所谓地说:“她既是我的女人,她为我做什么不是理所当然吗?”赵恺见赵惇一脸阴沉,若有其事地说:“我知道了,你的女人是肯定不会为你做这种事情的,不止如此,如果是她,她会杀了你,毕竟大哥是她心爱之人。”
“你……”
赵惇刚要破口大骂,赵恺突然意味深长地说:“曾经我不懂,她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别的方面可以说一无是处,琴棋书画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脾气又大,还不服管束,你们两个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赵恺看着远处,若有所思地说:“直到昨天,她被我摁在墙上哭得梨花带雨,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她也可以这样楚楚可怜。一个女子,可以单挑两个武功高手,遇事沉着冷静,置自己生死不顾;也可以强势管理家事,威压全府之人;又会撒娇逗趣哄长辈开心;还可以在自己的夫君面前柔情似水,一副娇滴滴的小女人模样。这样的女子谁能不爱呢?”
赵恺他竟然敢轻薄凤儿,赵惇怒气上来,对着他的脸就是好几拳。赵恺丝毫没有防备,被打得口水直流。
赵恺并没有反抗,只是用袖子擦了擦口水,用笑意回应赵惇的怒气,说道,“你打我也没用,父皇已经看到了。你想利用她使美人计,就应该知道要付出的代价。世上的男子有九成会喜欢太子妃,但父皇不会,一个跟自己三个儿子不清不楚的女子,父皇会恨死她的。所以,你最好保证会一生一世只爱她,不然……”
赵惇打断了他的话,霸道地说:“她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爱她护她,不劳二哥费心。”
赵恺暗笑,极其平静地说:“既然你喊我一声二哥,那二哥就送你个临别礼。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父皇害死的。王妃成婚十几日就带着休书离府,几个月后大着肚子回来,试问谁不怀疑这孩子的来历?所以在你们离京之时,父皇就派人跟踪你们。那日,孩子只是有些不舒服,大夫用药后病情就加重,后来高烧不退,三日之后就没了。那大夫本就是受人指使,不会让你们的孩子活下来的。”
赵惇静静地听完,极其平静地答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赵恺道,“我也是听谢贵妃说起的,今日过后我们兄弟再无见面的机会了,所以想告诉你,你不信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 完结。
第100章 第一章 新皇后赐美
淳熙三年,奉太上皇之命,皇上立贵妃谢氏为皇后。
以前宫中无皇后,也是以谢贵妃为尊,如今不过是名正言顺了而已。后妃之事本来跟凤儿这个太子妃没什么关系,她们谁当皇后也影响不了她什么。但是这谢贵妃刚当上皇后没几天就要往东宫塞人,可是把凤儿气个不行。
这谢连婷刚刚还一副温婉善良的模样,一听凤儿反对立刻变脸,心中的不满根本掩不住。即便如此,凤儿也不害怕,她没有丝毫退缩,气势高昂地对谢连婷说:“皇后娘娘,无论你怎么说,这事我绝不答应。更何况,殿下从未跟我说过他想纳妾。”
看凤儿一脸的霸气,丝毫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谢连婷自然看着不爽。她不容商榷地说:“太子妃,我知道你出身高贵,又是太子发妻,自然看不上我这种低阶妃嫔升上来的皇后。但是给太子纳妾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是官家的意思。”
官家?皇上就如此看不得她清净,非要送女人进东宫?
见凤儿有一丝动摇,谢连婷趁机说道,“如今你已经三十有二,岁数已经不小了,可太子他还年轻。你们只有一儿两女,皇家还是多子多孙为好。况且,不过是几个妾侍,也威胁不到你什么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
嫁入皇家多年,她已经没了刚嫁过来时的戾气,也没有说一定要赵惇这辈子只能碰她一人。但是想到会有其他女子与他亲密无间,凤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凤儿想了想,松了口,说道,“那我回去跟殿下商量一下。”
凤儿话音刚落,一人从后面走出来,凤儿定睛一看,竟然是皇上。对于皇上,凤儿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她战战兢兢地道了一句,“见过父皇。”
赵昚一脸的严肃,眼神凌厉地盯着凤儿说道,“东宫的事情本就是你做主的,几个妾侍而已,要是惇儿不喜欢,就在东宫放着,反正也多吃不了几口饭。”
听皇上这语气,估计她很难拒绝,凤儿心中暗暗叹气。还没等凤儿开口,谢连婷已经派人将那几个女子领了上来。
谢连婷走到凤儿身旁,拉着她介绍道,“这是黄月娥,她父亲是个员外郎;这是潘文婉,父亲是一个九品主簿;张婉、张柔是堂姐妹,她们父亲已经不在了,在我身边伺候了一年,做事还算妥帖。你放心,论长相,论性子,都是不错的,那种张扬跋扈的我也不会挑给你。”
凤儿看了看她们几个,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相确实都不错,虽然比不上她年轻的时候,但也差不了多少。赵惇说过,他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他应该也会接受的吧。
凤儿抬头看了看皇上的表情,看样子她是没法拒绝了。谢连婷继续说道,“你们成婚十几年了,这些年你日日伺候太子着实辛苦,有她们几个听你差遣,你也能轻松些。更何况,你是太子妃,又有家族支持,太上皇宠爱,就算她们谁有幸生下一儿半女,那也是你的孩子,只能喊你做母亲的。”
皇上附和道,“太上皇六十几岁了,后宫的女人比朕都多,这几个女子你就忍不了,将来如何母仪天下?今天,你要是不同意,那朕就去看看太上皇,问问他的意思。”
罢了,既然是皇上跟皇后硬塞过来的,那她只好收下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皇爷爷。就是几个侍妾而已,要是她们能夺走赵惇的宠爱,那只能说明他的爱不够坚定。
一回到东宫,凤儿就派人给她们安排住处,自己则回房休息了。
……
傍晚,赵惇归来,他还没走到凤儿房门前,便听到叽叽喳喳地嬉闹声。赵惇停住脚步,看到院子里有两个年轻女子在玩耍,声音清脆悦耳很是好听,不过这两个女子看着面生,自己以前从未见过。
“你们是何人?”赵惇面无表情地问道。
在园中玩耍的两女子是张婉、张柔。前面奔跑的是张婉、后面追逐的是张柔,她们两个似乎在争什么东西。张柔率先看到了赵惇,连忙跪下行礼,“妾拜见殿下。”
张婉一路小跑到了赵惇后面,一下子撞到赵惇高大的身子上,见到阴着脸面无表情的赵惇,她丝毫没有惊讶,而是娇媚地一眨眼,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殿下’。
赵惇扶住了她,脸上才显出一丝表情,略带关心地说:“在院子里跑要注意些,摔着了就不好了。”
“谢殿下。”张婉说完,仍旧没有起身,任由赵惇抱着她。赵惇脸上的温和渐渐逝去,说道,“还不起来吗?你要在本宫怀里躺多久?”
“是。”直到赵惇明说,张婉才有些不情愿地从赵惇怀里起来。
“你们两个是谁?”赵惇再一次问道。
张婉争着答道,“回殿下,我们两个是圣人赐给殿下的妾室。”
一听此话,赵惇立刻变脸,厉声呵斥道,“本宫让你们进来了吗?”
张婉色变,忙继续跪下,回道,“回殿下,是太子妃带我们进来的。”
凤儿?赵惇一愣,没有理会她们俩,径直向凤儿房里走去。
见赵惇进来,凤儿淡然地说道,“殿下,你回来了。”
“嗯。”赵惇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话。赵惇正等着她的解释呢,可过了许久,凤儿都没有说什么,赵惇忍不住问道,“今天,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凤儿刚刚在犹豫,见赵惇问了,只好答道,“皇后赐了四个美人给你,我替你收下了。”
赵惇一脸阴冷,有些不悦地说:“你很希望我纳妾?”
凤儿强忍住心里的委屈,尽量保持住脸上的微笑,说道,“也没有很希望,但是男人不都是有很多女人吗?更何况你是太子。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要是碰到你喜欢的,宠爱一下也无妨。”
赵惇从未料到她的凤儿是如此地大度,为了纳妾的事情他拒绝了父皇好几次,没想到父皇从凤儿这里下手了。赵惇盯着凤儿看了好久,微笑着说道,“那就听太子妃的,过会儿我就去瞧瞧这几个美人。”
第101章 第二章 太子的宠爱
天刚刚黑,凤儿就接到了侍女小铃的禀报,说赵惇去了大张娘子房里。她们四个进东宫,皇后也没说给位分,连郡夫人都没有,那就只能以娘子称呼。张婉比张柔大,所以称呼她为大张娘子。说实话,张婉确实是这四个女子当中样貌最出众的,不仅长得娇俏可人,而且说起话来细声细语,确实惹人怜爱。
私下里跟赵惇相处,凤儿偶尔也会故作柔弱,作娇滴滴的姿态,不过她并不喜欢这样,只是配合当时的意境,讨赵惇开心罢了。如今有了别的女子,她应该不用去装了,她可是太子妃,也算是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了,没必要这样撒娇来博宠爱。更何况,以她如今的年纪也没法像十几岁的小姑娘那样了。
凤儿心里有一股失落,面上却保持着淡定,一本正经地说:“素雪,服侍我更衣吧。”
素雪一边为凤儿摘着首饰一边说道,“您不该第一天就让殿下去她们房里的,让她们轻易得了宠爱,谁还把您放在眼里?”
“我像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吗?”凤儿毫不担心地说。
小铃在一旁小声说道,“我感觉殿下不会真心喜欢她们的。”
凤儿看了小铃一眼,打趣她道,“你小小年纪,连情爱都不懂,看几个话本就知道喜欢不喜欢了?”
小铃的脸颊微微变红,自打被太子妃抓到她偷看话本,就经常拿这个来打趣她。小铃丝毫没有害臊,高兴地说:“虽然我在东宫伺候的时间不久,但是您跟殿下的相处就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叫郎情妾意,情投意合。殿下最喜欢的就是您这样的,大张夫人那样的,殿下才不会喜欢呢。”
凤儿追问一句,“我是什么样的?”
小铃还未说话,素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凤儿却笑着说道,“素雪,别拦她,让她说,我想听。”
小铃大着胆子说道,“您说的话太子殿下从来就没有反对过,而且您的事情太子殿下都是亲力亲为。太子殿下对人都冷冷的,一脸严肃从不多说话,可是一到您面前话就特别多。殿下受封太子之后,有多少女子在他面前打转,他从未对哪个女子过多关注过。所以啊,殿下只喜欢您,不会对旁人动心的。”
凤儿用心地听完,略微赞同地说:“你也只是看到了表面,我们吵架生气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就算吵架也是太子殿下来道歉啊。”小铃一语中的。
确实如此,凤儿没再追问。凤儿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东宫的下人都怕我,说我治家过于严苛,可是我当恭王妃的时候,可比现在狠多了。”
素雪听小霜说起过,但是从未亲见,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您在恭王府的时候可是连殿下都敢打。所以,您现在也应该狠些的,不要让那些女人以为您好欺负。”
凤儿叹气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他是王爷之时我可以打他骂他训他,如今他是太子,我不能像以前那样管束他。更何况,不过是几个妾室,谁还没几个妾室?”
素雪道:“我听说当初成婚之时,殿下答应过您绝不纳妾。”
凤儿点点头,道,“是,可是那时他不是太子。”
小铃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兴奋地说:“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故事肯定很精彩,要是写成话本,定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