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西凌阡也有些惭愧，她知晓自己对南澈羽的感情只是兄妹的依赖，不想也不敢逾越。这般，害苦了聆月，也害苦了南澈羽。
顿了顿，西凌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无奈道：“我和澈羽哥哥没有什么的。”
“聆月知道，”聆月笑了笑，目光中写满了感激，“聆月没有怪西凌姑娘，感情这事，本来就是强求不得的。西凌姑娘是聆月的救命恩人，聆月感激还来不及呢。”
看了看西凌阡，聆月又道：“听说西凌姑娘现在是皇宫中的大红人呢，深得皇上的宠爱。真没想到聆月的救命恩人如今居然是个要当皇后的人了。”
听到这样的话，西凌阡微微一惊，慌忙道：“我不会当皇后的，你这都是听谁说的话？”
聆月仔细思考了一番，有些疑惑道：“宫里的人都这么说，说西凌姑娘势必是要做皇后的人。就算将来不是皇后，也一定会是比皇后还要掌权的嫔妃。”
没想到宫里的人已将她传成了这样，怪不得招来了李鸢儿的嫉妒之心，指不定以后还会招来什么祸患。
“聆月，”西凌阡认真地回道，“皇后的位子，我是不会要的。也许哪一天在宫中待得累了，我便会一个人离开，去享受没有禁锢的自在。”
聆月思索了一会儿，更加疑惑地看了看西凌阡：“为什么呢？皇后的位子是天下多少万千女子梦寐以求却得不来的呀，况且皇上如此宠爱着西凌姑娘，这桩美事是多么难得呀。”
目光凝重地遥望着窗外的景色，西凌阡缓缓起身，开口道：“聆月，你或许没有听说过，十三年前在朝中有个势力庞大的氏族，叶氏。这个府邸却因为一场大火一夜之间陨落，在这个世界上从此消失了。”
静静聆听着，聆月轻轻点了点头。
“而可悲的是，这个府邸大小姐与二小姐却活了下来，”西凌阡闭了闭双眼，继续道，“大小姐毅然背负起了这个氏族的希望，走上了复仇的道路。所以，她这辈子都绝对不会扎根在宫廷，这个让她充满毁灭的地方。”
聆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大小姐可是西凌姑娘？”
淡然的神色投落下荒凉，西凌阡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是。”
这样残破的她已不堪在这深宫之中被肆意蹂躏，已无法再纠缠于是非争斗。如果可以，她宁愿逃离这坚硬的宫墙，与寻夜远走高飞。
可惜他是帝王，肩担着这天下最大的责任，怎能因为她而弃整个天下于不顾？
下完早朝后，李述回府便看见了哭诉的李鸢儿，十分惊讶。
李鸢儿告诉了李述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倾吐了西凌阡这名山野女子有多么的蛮不讲理，皇上又有多不想见自己。
听闻李鸢儿的哭诉，李述非常心疼，觉得自己的千金闺女竟被一个民间女子给欺负了，不说别的，面子也不知该往哪放。
“爹爹，”李鸢儿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说道，“若是皇上给鸢儿一个名分，也许皇上就会来登门看看鸢儿。如今这般让鸢儿住与皇宫之中，无名无分，鸢儿真是心力交瘁。”
李述想想也有些道理，便安慰道：“今日爹爹便去参拜皇上，让皇上给我的宝贝女儿一个名分。”
被云层遮挡的昏暗天空下，细雨绵绵，渐渐滋润着木林与草地。湖面的涟漪随着微风荡漾开来，淡雅得似一幅水墨画。
广政殿内，寻夜看着李述的再次到来有些蹙眉。他知晓李述定是为了李鸢儿而来的，近些日子他不断地冷落李鸢儿，想必李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被放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
“微臣小女近几日在宫中居住，不知皇上觉着小女如何？”李述恭敬道，等待着皇上的回话。
寻夜看了看李述，淡然回道：“鸢儿在宫中很知体面。”
李述听罢有些欣喜，趁此机会说道：“微臣觉着，皇上如果给小女一个名分，立后之事便可以再缓一缓。”
“放肆！”寻夜的怒意有些燃起，李述一直步步紧逼，他已经容忍到了这个地步，如今却要他册封李鸢儿。
“微臣不敢……”李述见皇上这般怒气，有些迟疑，但还是决定最后再努力一把，“后宫无主，大臣们不能信服。如若册封了微臣的小女，便可暂且稳固后宫，微臣不敢冒犯皇上，这都是为了皇上着想啊！”
可怕地沉默了几秒，寻夜觉着李述虽然野心大，但也不是全然无道理。册封了李鸢儿，确实可以缓解一下立后之事。想到这儿，寻夜压低了声音，回道：“也好，朕明日便册封李鸢儿。”
第二日，李鸢儿被册封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皇上赐封号婉。
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纳的第一个妃子，皇宫里的人们都十分敬重这位婉妃。而李鸢儿的册封也加重了李述在朝廷之上的分量。
听闻李鸢儿被册封一事，虽说是明白寻夜做帝王的难处，但西凌阡还是感到许些诧异。
这么重大的事情寻夜也没有与她商议。
原本就蛮横的李鸢儿，如今成为了婉妃，就更肆意妄为，蛮不讲理了。
西凌阡叹了口气，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局面。李鸢儿一直看她不顺眼，这样一来，她更会依仗着婉妃的名义欺凌于她。
寻夜做此番举动没有告之于她，肯定是怕她难过又无奈于大臣们的施压，才出此决定。
莫名地忧伤起来，西凌阡面对这样的消息也十分无奈，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吧。
第29章 玉杯遥无期
李鸢儿被封了婉妃，欣喜地在锦绣宫里乐开了花。虽不说皇上是否会来看望她，总之她也在皇后的道路上迈了一大步。
如今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位妃子，家父又是李述李丞相，无论是相貌才艺，还是家世背景，都是成为皇后的最佳人选。
“碧儿，你来看看，”李鸢儿愉悦地比划着两件华丽的衣袍，“你觉着这两件衣服，哪件好看一些？”
碧儿笑了笑，伸手接过了两件华袍放于桌上，无奈道：“我的小主子，这封了个妃子就高兴成这个样子，以后要是做了皇后，岂不是要高兴得飞到天上去！”
李鸢儿笑嘻嘻地看着碧儿，忽作轻声问道：“碧儿，你还有什么好的计策说来给我听听。如今我已成了婉妃，接下来应该怎样才能勾引到皇上？”
听罢，碧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静静地对李鸢儿分析道：“皇上自从登基之后便一直往永安殿跑，注意力全在那个西凌阡身上。如果我们用一点手脚，让这个人消失的话……”
李鸢儿十分震惊地听着碧儿，有些害怕地捂住了嘴：“你是说……毒害了她？”
“毒死一个人太过明目张胆，”碧儿压低了声音，凑近了李鸢儿的耳边继续道，“我们可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疯了。”
“疯？”李鸢儿疑惑地看了看碧儿，等待着下文。
“碧儿认识一位朋友，是名药医，”碧儿的嘴角微微上扬，既而道，“他说这失心散的药性极强，只要尝上一点便能让一个人变成一个疯子。若是我们将这失心散放于西凌阡的枕边，过不了多久，皇上最宠爱的女子就会成为一名废人。”
边说着，碧儿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缝制好了的锦囊，样子显得格外精致。
李鸢儿听着这番话，轻轻地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道：“若是那狐狸精成了疯子，皇上定然再不会理会于她，而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我这边。”
“若是皇上喜欢上了小主子，”碧儿微笑道，“那小主子成为皇后的日子就真的是指日可待了。”
欣喜了几秒后，李鸢儿有几分惧怕起来：“万一我们被查出来，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到时候那个狐狸精没害成，我们反倒成了替死鬼，可怎么办？”
“这个小主子可以放心，”碧儿笑道，“碧儿自有办法。”
见碧儿如此有信心能够办好这事，李鸢儿谨慎地思考了一番之后，便决定让碧儿去冒这一次险。那个该死的狐狸精的好日子总算快到头了，如今该轮到她李鸢儿受宠了。
不巧经过锦绣宫附近的漓沫听到了李鸢儿与碧儿的对话，显得十分震惊。她原本今日来皇宫向寻夜禀报近日玄叶谷的情况，怎料到会听到这样狠毒的一个计谋。
她们的对话很轻，若不是漓沫的功力强，普通的人根本就听不到。
这刚被封的婉妃居然狠下心要去毒害西凌阡，漓沫虽然对西凌阡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毕竟听到了，也决定不能这么坐视不管。
静悄悄地跟随着碧儿的脚步，漓沫走到了宫中的御花园。
不远处的花丛中，碧儿张望了一下四周，便与西凌阡的贴身侍女悠儿交谈起来。
“悠儿，”碧儿故作亲切地看了看悠儿，微笑道，“我今日叫你出来，是想给你一个好东西。”
说罢从袖口中拿出锦囊递于悠儿。
悠儿看了看手中精致的锦囊，有些疑惑起来：“这是什么？”
“这锦囊里装了安神的草药，”碧儿轻声故作好心道，“我家的小主子知道西凌姑娘这几日睡不安稳，特意去找民间的神医开的药方。”
警惕地看了看碧儿，悠儿迟疑道：“婉妃一直都对西凌姑娘看不顺眼，该不会放了什么毒药要毒害西凌姑娘吧？”
“怎么会，”碧儿微笑着回道，“平日里我家的小主子是对西凌姑娘有些偏见，但是小主子的心里还是想与西凌姑娘交个朋友的。你想呀，如今西凌姑娘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小主子就算再怎样，也不会与西凌姑娘作对，那不是与自己过不去嘛。”
听着碧儿的话，似乎觉着也有些道理，悠儿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锦囊，抬头问道：“婉妃这次可是真心的？”
“绝对真心，”碧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小主子想害西凌姑娘，到头来搭进命的，指不定还是小主子。这样冒险的事情，我家的小主子是万万都不会做的。”
听闻碧儿这一番话，悠儿的警戒心终于放了下来，看了看一脸真诚的碧儿，欣喜地将锦囊放进衣袖之中。虽说之前婉妃与西凌姑娘有很多纠葛，但是总怀疑人家也不好。
最近西凌姑娘因为李鸢儿封妃之事，确实睡不安稳，如今婉妃好心送了安神药来，应该谢谢人家才是。
想到这儿，悠儿微笑地抬头看向碧儿，道：“代西凌姑娘好好谢谢婉妃。”
碧儿听罢笑着回道：“不用这么客气。对了，这个香囊要放在西凌姑娘的枕边，这样才会有药效。”
看着悠儿远去的身影，碧儿的嘴角微微上扬。如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中间不出什么差错的话，接下来只需静候佳音。
冰冷清艳的身影在不远处观望着，漓沫看着悠儿拿着锦囊向永安殿走去，便加快了脚步。
悠儿缓步走进西凌阡的房间，趁着主人不在，便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放于枕边。
待悠儿走远后，漓沫趁着侍卫丫鬟们不注意，轻轻潜进了房间，拿走了枕边的所谓的香囊。
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毒害他人，不管怎样漓沫是看不惯的。
冰冷的眼眸打量了一番永安殿之后，漓沫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今日没有阳光，或许是被大片的云层遮挡住了，投落大地的只是几分阴郁的色彩。空气之中的湿润气息慢慢滋润着宫廷中的花花草草。
几只蜻蜓在湖面上低飞着，似乎在努力寻找自己的面影。
寂静的广政殿内，寻夜背对着漓沫静静听她禀告着玄叶谷的最新情况与局势。
禀告完毕，漓沫抬头望了望月色般的背影，有些迟疑道：“漓沫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寻夜依旧是那般冷漠的话语。
“漓沫今日前来的途中，不巧遇见一件毒害人命的事。”漓沫说罢便拿出袖口中的香囊。
寻夜缓缓转身，将冰冷的目光打落在漓沫身上，静听她继续说。
“刚册封的婉妃想要谋害西凌阡，便将失心散装于这香囊之中，让她的侍女欺骗西凌阡的侍女这是安神药，”漓沫恭敬地一五一十道，“将它放于了西凌阡的枕边，这样一来，没过几日，恐怕西凌阡就会失去意识，最终变成一个疯子。”
脸色渐渐暗沉下来，寻夜阴冷的眼神看了看漓沫手中的香囊，压低了声音回道：“知道了。”
天色也有几分阴沉了下来，过了不一会儿就下起来绵绵细雨，雨丝飘落在湖面上，溅起一丝微凉。叶子在风雨中摇摆着，飘洒着清澈的雨露。
原本在等候消息的锦绣宫内，却因为皇上的到来而瞬间慌乱了起来。
“皇上驾到！”一声高呼引得李鸢儿与碧儿手忙脚乱。
那一抹墨黑的身影真正伫立于自己的眼前时，李鸢儿却有些惊慌失措了。
“这是什么？”寻夜没有多说什么，将香囊递于李鸢儿面前，阴沉的脸看不出任何神色。
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香囊，李鸢儿瞪大了双眼，十分惊讶却又恐惧地看了身旁的碧儿一眼。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惊慌，李鸢儿故作微笑道：“这是鸢儿看西凌姑娘近些日子睡不安稳，于是特意去为西凌姑娘求的安神香囊。”
寻夜似乎根本就不想听李鸢儿的解释，转头示意了李允安。
李允安上前将香囊解开，把里面的粉末倒于碗中。粉末随着茶的冲泡渐渐溶解。
阴冷的眼眸轻轻掠过李鸢儿身边的侍女碧儿，寻夜冷声道：“喝了它。”
碧儿见势十分慌张，不断地望向李鸢儿，双手不住地颤抖。
李鸢儿也无可奈何，静静地看了碧儿一眼，轻声道：“皇上叫你喝，你便喝。”
颤抖地接过碗，碧儿咬了咬牙，便将茶水一口喝下。
勉强地笑了一笑，李鸢儿恭敬地问道：“请问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寻夜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待什么。不一会儿，碧儿的神智就有些不清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李鸢儿与寻夜，笑道：“你是皇上？你是小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