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一个人在内?”
“是。”
里头又传出一声闷响。
我抢过去开门,又被拦着了。
“怎么?想跟我动手?”
他低了头,不敢再辩。
我的手扶在门边,感觉手脚发凉。
我推门进去。
房里什么都没有。
声音是从床榻那儿传来的,床帐是放下来的。
我稳了稳心神,一步步走过去,去掀那床帐。
脑中闪过千千万万种可能。
掀开床帐的那一霎那,我瞥见一副赤身。
心中咯噔一跳,眼睛跟着黑了一下。
耳内听得脚步声:“王妃?”
我定睛看去,是吕简扶住了我。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退出两步。
我摇了摇头,道:“你出去。我在这儿陪大王读书。叫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吕简退了出去,带上门。
我坐在榻边,等他。
好几次我觉得恶心、恐怖、无助、痛苦,好几次我想就这么走了,哪怕在屋外也可以。
可是我问自己,因何以至此?
每每正要想出个结果,却总被他的声响打断。
这样循环反复不知几个轮回,帐内渐渐安静下来。我听见他在内穿衣服的声音。
刚刚我那一瞥,他也看见我了。
我端端正正跪坐着,低着头,看见他拽地的白袍。
“王妃……”
他在我头顶说话。
我抬头,看他脸色苍白,虚弱无力。
我站起来,只够他的下巴。
我想起我们刚刚成亲那会儿,他还只高我一点点。
我说:“你为什么服用石散?”
我的声音发抖,我的全身都在发抖,我甚至不敢看他些微扭曲的脸庞。
“想吃,就吃了些。”
我悲愤莫名:“石散,是坏人心志的毒药……”
“石散导致人心迷乱而激愤昂扬无度,不知今夕何夕,前朝的王公多用石散,以致国家败亡。大王身份贵重,身系天下,怎么可以做那些丧乱之士的行径?——王妃若是想说这个,孤已经全知道了。虽然石散有这种种坏处,但是偶尔吃一两回,也无伤大雅。寡人不好酒色,至今只剩这么点儿爱好,却也不能如愿吗?”
我从未被他如此抢白,一时只觉热血冲顶:“酒尚有强健之效,色尚有娱心之能。而石散空至身败名裂。大王行为,应当为天下表率,怎么可以追求这种亡国的毒药,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
“从来没有听说过叫自己的夫君去从酒色的,王妃真是古今第一人啊!”
其实刚刚话甫一出口,我就知道失了分寸。果然石散使人心智迷乱,他一向避让着我,如今被我撞见药效挥发的丑陋之态,反而出言讽刺,顿时心中块垒巨增,因冷笑道:“酒,不是妾劝大王戒掉而王戒掉的。至于色,妾身在其位,焉敢乱加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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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济
被她这一通抢白,我愤然良久。想给她抢回去,又恐再说出什么话,只有拂袖出去。
从那天开始,她又搬来与我同住。
过了几天,皇后传召我,因为石散的事情,狠狠数落了我一顿。末了说:“你这门亲,虽是太后在时替你定下的,可终归是我促成。你大哥只娶一个,却没要你们也同他一样。你若是不满,再娶一个便是。
我固辞。
皇后说:“这件事,就交给王妃操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