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有什么嗜好没有?”
“不过冶游歌乐,算不得大雅的。”
我说:“你喜欢吃什么?” 她同时说:“大王得空会喜欢什么?”
顿了顿,我说:“没有。”
“什么?”
我说:“没有。我们进去吧。”
我没有说什么。
我也没有喜欢什么。
活了十九年,真没有喜欢的什么。
我起身回屋,她跟在后面,我说:“我今天看见你们在熬麦芽糖?”
“是。”
“明天送些给我吃吧。”
我觉得真苦。
第二天,上去细柳营阅兵。我知道点将就在这两天。阅兵后,上在军帐内同诸将议事,我被挡在外头。议完了事,我求见。帐门军吏通报了三次,我才得进去。
“又是为了你要去的事?”
“是。”
“不行。”
“为何?”
“为何还要朕告诉你么?”
我再拜,说:“阿弟有一私语,想同大哥说。”
他朝外双击掌,喊:“十步之内,不许有人!”
守帐的军士洪亮应了声喏,听得铠甲的声音,应是退到十步之外了。
“我知道,世祖之后,亲王领兵是忌讳的事情;大哥大嫂对弟弟寄存厚望。因为这两点,我没有一丁点儿去击特厥的理由。弟自幼承太后厚爱,未及成长就远封鄙地,不许在长安逗留、与亲族联系。我自小就知道这是母亲为遗腹子深远计,因此虽年年孤弱无依、日日举目无亲,毫无怨言……到了我弱冠成长,依照母亲遗命娶妻,这不是我能够干涉的;阿兄阿嫂希望我留在长安,对我深加培养,我便对自己多方砥砺。然则安州孤苦、严师苛责时,何尝有亲伦在侧?大哥,我现在成立了,却没有一点儿大气象,犹无成人风范。我常常自问,像我这副不成器的模样,如何承担得起大事?”
他眉间挑动,是暴怒的前兆。
“你这么说,是怨母亲当年对你的安排,还是怨我和你阿嫂从小对你的管束?!”
我拜在地下,说“我只是担心,我这副模样,恐怕不能有担当乾坤的魄力。”
“竖子!”耳边听得鞭响,背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痛。我的大哥十二岁当太子,却不是太平年景的太子,弓马骑射当年也是军营里练出来的,鞭起人来招招硬狠。
“不孝子!竟如此辜负母亲!我们竟养出你这样的竖子!……”
第18章 赠别
元奚白
“大王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了细柳营。”
吕简绞了一碗麦芽糖给我。我摇头推了。
“细柳营?”
“是,说是天子今天去阅军。”
我点点头。
昨天晚上有点怪,似乎想说什么,又不说。今天我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我也是,不该一时兴起去应话,既应了话,就该问到底。
“那就午后大王回来的时候,再备着吧。”
“嗯。怎么忽然想吃麦芽糖了?我记得大王一向也不怎么喜欢甜食。”
是么?
“说是瞧见咱们前儿个煮了,可能嘴馋罢。”
可是午后不见人回来,待天将将擦黑,也不见人。正要问,报说萧宽回来,只说安王今夜在宫内住下了,吩咐来府里取衣物。虽说亲王留宿宫中,不是什么正经的体统,但也不是不可以。许是皇后疾痛,思念安王。谁想这一住就住了两夜。第三天一早,萧宽又回来了,却连我也不参见,径直拿了东西,只叫下人只会了我一声。
到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蹊跷成这样,委实叫我装聋作哑,我也装不来的。我预备用过早饭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