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门,见张姨娘徘徊踱步,张姨娘听说轩弘被抓去,心里慌得不行,用尽解数才搞定轩弘,要是坐牢,她后半生怎么办?
恰好碰到出来的轩晴,轩晴走得急,也没看她,倒是张姨娘主动向轩晴打招呼,还特意问了问,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眼珠一转,轩晴来了主意,让张姨娘叫些村妇守在衙门口,张姨娘想都没想同意了,只要把她的依靠还回来,让她做什么都行,更何况还是找人撑场子,这么件小事......
张姨娘在门外听到轩乃柔声音,还特意向前伸了脖子,却听她和县爷扯谎。
村妇与她来的时间不短,几乎和轩晴前后脚,女子好奇心本就强盛,该听一样没少听,听不到的扯着身子听,明知轩乃柔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话已被听走,张姨娘想阻止也没办法。
密密麻麻的人,不都是她找来的,见她们都在那围着热闹,也跟着过来。
隔得远,声音又小,张姨娘生怕轩乃柔,再说些不中听的话,关心则乱,担心女儿的她,扯着嗓子向堂里喊:“乃柔,以大局为重,听姐姐的。”
话一说完,所有的视线转向张姨娘,张姨娘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心办坏事,她不过是想让轩晴先想法子救轩弘。
县爷脸黑成木炭,由红转青,再到如今的包青天,为了面子他忍太久了,如今已是忍无可忍。
坐上县爷不容易,张姨娘就怕人不知,愈演愈烈,搞得事情再无回旋余地。
“来人将轩弘关押,三年内,若交不出一千两银子,本县就将他发配边疆,永远不回谭山。”县令甩袖而去。
县爷这一走,轩乃柔像被掏空了般,虚坐地上,心中泛苦,精心谋划,怎么是这个结果。
张姨娘则晕过去,还是身边村妇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作者有话要说:
轩乃柔:你怎么会这样……
第5章 两边讨好的姨娘
“轩老爷被关进去,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我该怎么活,呜呜呜~”
闹剧结束,张姨娘被扶着回去,路上忍不住哀鸣的哭泣,而轩晴也是无奈走在后面。
张姨娘身边有黄大嫂,两人一项玩得来,若让张姨娘从她和黄大嫂中选一个安慰,轩晴肯定识趣退出。
男子在这个时代举足轻重,轩父被关,二少爷轩超扬性子软弱,知道后还不知作何想。
当铺被查封,官家不让她们赔钱就不错,哪里还有继续经营的可能?
一千两的债务,也不是小数目,靠女眷整日在家中绣花,不现实。
先不说绣花时长,光是这手法就良莠不齐,生意不会好做的。
谭山县有一家专门卖刺绣的妇人,从姑娘起,就盘算着绣花贴补家用,经过几年历练,手法更高超,在县城打出名号,前几年还在摊上卖绣花,如今接的都是上门的单子。
嫁衣、衣裙、袄罩,充分扩宽了她的业务领域,手握不小数额,夫君自然供着、听着。
恰好经过门面,轩晴向里一看,门大开着,四个绣女两两而坐,绣起了双面手帕。
轩晴摇头,在心里更加否定刺绣还债的想法,不是她不敢做,而是得审时度势,一眼就看到失败结果,就无需耗费更多精力在上面。
“应氏将铺子经营得不错,有得绣女,有得银子。”经过时,紫月发出感叹。
人心都是肉长的,轩父被关进衙役,谁心里都‘咯噔’一下,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不说,轩父平日花钱又大手大脚,今个出了事,到牢里逍遥,扔下烂摊子让谁接
想到这,紫月心里不平衡起来:“小姐上辈子不是做了坏事,才投生到轩家,一天享乐都没有,还要替轩爷还债。”
“紫月知道这样想不对,心里就是替小姐委屈。”说着,紫月来了灵感,用眼睛扫向轩晴,“小姐要不我们离开这,天南地北,怎么也比背一身债务强。”
轩晴看紫月,此时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样,好像她说的是什么好办法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轩晴回话:“不能这么做,紫月。”
如何做,轩晴心里有盘算。
张姨娘不见人影,别看她病病歪歪,腿脚走得比她们还快。
轩晴停下,紫月跟着待在原地:“我并不想当老好人,平心而论,父亲是我的父亲,娘亲是我的娘亲。”
眸子里散发出紫色的光晕,坚定的看向紫月,紫月慌了神,不知是紫衣映衬的光芒,还是轩晴本就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她很坦然,如论是将轩乃柔推给县爷,还是在危难时选择留下,她都不后悔。
轩乃柔将她逼入绝境不算,还光明正大看笑话,轩晴不说,但都看在眼里,不是不报时机未到,瞧准时机,轩晴给她应有的惩罚。
拖着沉重的步子,迈入轩府,时过境迁,如今的轩府,人情味比之前还少,空落落的。
进门时,没瞧见张姨娘身影,轩晴猜想她该是回屋休息了。
以往丫鬟、侍从都恭守在门边,等待主子的归来,现在哪还有这规矩?
轩弘一向讲究排面,享受被人奉承感觉,在外潇洒不了,在家还不能装一装?
他命下人,在没有杂活的时候,守在门口,对他行礼,也迎自己的主子。
轩弘一张嘴,就开始折腾人,即使是签了卖身契的婢女,也不愿整日被折腾。
不容易得了闲,何不晒晒太阳、吹吹风、和姐妹走走。
何况轩府里还有让她们嫉妒的一群人,年轻貌美,被轩弘请来的‘丫鬟’。
同人不同命,她们不过样貌差了些,出身不好了些,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可月钱就是少得可怜,活也干不完的干。
每日打扫房间都要大半天,有的还得去厨房帮忙,擦过路灰尘...走哪都是活,好不容易,等主子出门,可以松口气,还得奉命在门口守着,下午的太阳最毒,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经常为了等轩弘回来,饿荤婢女,干活一天,营养本就跟不上,加上烈日那么一晒,体力不支的比比皆是。
可轩弘就是有法子,让婢女、侍从乖乖在门口站岗。
银子。
没有什么事,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轩弘吃准签卖身契的婢女、侍从,妒忌外来的,暗里用银子收买,举报一次就得三文铜板,屡试不爽,效果非常。
让婢女、侍从心中的嫉妒有了宣泄口,又有银子赚,她们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她们也躲不过去,不如大家一起受苦,都不痛快就都痛快了。
“超扬,你可不能走啊,老爷已经被关进去,这个家只能靠你了。”
没走几步,尖锐的声音划过耳膜,不用想也知道是张姨娘的声音。
轩晴习惯的皱眉,每次张姨娘出现都会发生不好的事,要么将事情变麻烦,要么将事情彻底搞砸。
视线转向正厅,轩晴叹了口气:“希望不会是太糟糕的事。”
进屋,见到‘母子情深’的戏码,不对,是反过来的,轩超扬迈步想走,被情深的张姨娘死死抓住,抓住不够,还不要面子的跪地上,两胳膊攥的紧紧,生怕轩超扬跑了。
轩晴轻呼一声:“抱歉,打扰了。”
这一看就不是她该掺和的事,有那闲心,不如用在正地方。
张姨娘要闹就让她闹好了,轩超扬是她的孩子,怎么吵,也吵不得太离谱,轩晴要参与就变成另一种情况了,两人可以继续相亲相爱,轩晴却要成了千夫所指的炮灰。
她需要在母子面前找存在感吗?
呵呵!
“别。”张姨娘灵巧松开轩超扬的腿,走到轩晴跟前,“晴晴,之前都是姨娘不好,你都是大孩子了,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轩晴歪头想着,张姨娘莫名示好是何意?
她可不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只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可能。
“姨娘也没别的请求,希望你和超扬好好打理这个家。”说的慢声细语,脸上也露着讨好的微笑。
轩晴奇怪的看她,原来张姨娘说话都是趾高气昂的,独得轩弘专宠的她,没什么危机感,她不仅有信心现在得宠,在未来的日子,都是轩弘心尖上的宝贝。
如今出岔子,轩弘在牢里出不来,对轩超扬苦口婆心的劝说,也不见效,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会些争宠的本事。
投奔儿子无路,只好期望轩晴,却对上她冷漠的脸,张姨娘心里也数,平时做事那么不留余地,就算要示好,也需要时间让对方接受。
这也是她想的,轩弘三年出不来,不仅要有人打理轩府,还得有人带领家族成员赚银子。
一千两啊!再次出现在轩晴脑海,皱起眉毛,真是头疼。
复杂的眼睛,看向张姨娘:“日后如何,确实得想想。”
“既然大姐已经将活揽到自己身上,娘就不要为难我了。”轩超扬正愁挣脱不开束缚,见她跑到轩晴那边,轩晴也有担当的义务,如此他就更放心将烂摊子扔下,抓着说话的空档,脚底抹油,跑得比马车还快。
紫月瞪大眼睛:“这......”
她着实不敢相信,轩家唯一男丁,在关键时候,竟没有一个女子有担当。
若之前还听不明白情况,如今已是了然,轩晴笑了好久才停下来。
笑声中,有压力也有无奈,一个个都想着依靠他人,她能依靠谁呢?
原本想着和轩超扬一起想办法,他是男子做什么活动,比她要方便许多。
绣娘是极少数例子,大部分女子,依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当黄花闺女,在家相夫教子。
就是这样一个社会环境,无论她想做什么,都会有数以万计的声音反对,而想了一路,想到的唯一突破口,轩超扬竟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母子、姐弟也是这样吗?
正厅都是轩晴的笑声,张姨娘、紫月谁都没敢说话,愣愣的看着轩晴。
她们能看出轩晴的不正常,但谁都没管说话,就这一个靠山,倒了就没有了。
笑够了,轩晴恢复正常模样:“我出去走走,不用跟过来。”
放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剩紫月、张姨娘干瞪眼,两人互相看了看,均在对方眼中看到疑惑,可谁都不知该如何。
从轩府出来,轩晴长叹一口气,这压力真的比山还要大,事情的发展变换莫测,最后竟变成她一个人扛:“难道这就是,我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听着沿街的叫卖声,以往经过,轩晴总会好奇瞧瞧,现在她是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走过卖卷饼的摊位,那是轩晴常去的一家,她很喜欢卷饼和粥的搭配,找一把椅子坐下,边吃边看形色冲冲的人们,好像在其中,又能抽离到世外。
卷饼摊老板热情和她打招呼,笑容还是那个笑容,小白牙龇出来,深重的法令纹被笑容吞没。
可今天轩晴实在没心思,以同样方式回应,即使她很努力的扬起嘴角,用尽全身力气,只扬起了不经意的弧度。
无奈的她,只好向老板点头。
老板的脸也沉下来,轩晴有些失落,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没办法勉强。
走了一圈,心情好许多,脚还在门口没迈进去,心‘咯噔’一下。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张姨娘一个女人也能闹起来?”嘴上说的是问号,心却在肯定。
屋内的张姨娘左顾右盼,紫月抿嘴站在旁边,见她心不甘情不愿,说道:“可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超扬和轩晴怎么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瞥了一眼张姨娘理直气壮的表情,紫月默不作声,在轩晴出去这一小会,她已和张姨娘结成同盟。
作者有话要说:
紫月:小姐我是不情愿的……冤枉啊……
第6章 观看大戏
轩晴进门,张姨娘和紫月互通眼色,一场大戏即将上演。
“紫月,你说我命这么苦呢!这把年纪嫁给老爷,终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张姨娘的声音如鹊鸟般,叽叽喳喳,轩晴习惯性的皱眉,她说什么来着,入门前的平静,是她仅有的,进来后哪还有让她放空、思考的时间。
越走越近,也不是轩晴想掺和进来,张姨娘在搞事前算好位置,在必经之路唱戏,她不想听也得听着。
即便这样,轩晴只是淡淡扫一眼,擦肩而过,做正事好不好,无论张姨娘哭多惨,都不能将轩父哭出来,达不到结果的努力,就是无效努力。
张姨娘没想到,轩晴这般淡然,委屈的脸上闪过诧异,心里话也不小心溜出来:“哎呀,怎么走了?”
紫月碰了她一下,张姨娘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
“晴晴啊,和姨娘聊一下。”
身后的声音婉转动听,轩晴面前浮现出,张姨娘贼兮兮的脸。
想了下,还是无奈转身:“能不聊吗?”
本就焦头烂额,她实在没精力配合张姨娘。
张姨娘红唇张合,似在酝酿情绪,轩晴竟有些怀念轩乃柔,若她在,张姨娘是否也这般作态,无论如何,她就可以好好休眠了。
眼睛一眯,露出哀怨的表情,见轩晴姿态勉强,厚脸皮的走过去:“晴晴,姨娘知道你向来以大局为重,超扬这个没用的,关键时候还不如姐姐。”
说话间,眼睛紧紧盯着轩晴,难得张姨娘肯说轩超扬的坏话,以往宝贝不行,轩府的唯一继承人,从她肚子生出来,她有什么不可得意的?
如今...不是儿子靠不住嘛,还是轩晴靠谱。
张姨娘:“晴晴,你一项聪明,你看看我们做点什么,既能帮老爷还债,又不至于让轩府三年没落。”
轩晴抬了眼皮,张姨娘说的话,根本没让她在意,以为张姨娘不过是小打小闹,找找麻烦,却听到意料之外的话。
儿子离家出走,姨娘来扛起这个家?
如果这样的,只能反衬轩超扬,是纸上的英雄,战场上的懦夫。
心一软,对张姨娘也有了理解,出嫁从夫,儿子又如此靠不住,而她又被得罪得彻底,也不枉她苦口婆心,在自己面前演戏。
“姨娘,你不是不知咱家情况,外强中干,还欠着外债,我们又都是女子,能做的事太少了。”轩晴说了句实在话,环境如此,改变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