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兽人是他花了大力气才得来的,本想今日靠他们大赚一笔,却没想钱没赚到,还倒折了本。他一怒之下射杀昆布,竟还有人敢去救昆布,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挡下了他的箭雨,让他丢尽颜面。心头怒火刹时冲上脑门,他提起长I枪跳下斗兽场,指着那小子道:“小子活的不耐烦了!”
小子正是苏赤华。他手挽剑花漫不经心道:“不见得不耐烦,只是我虽年小,但也懂得愿赌服输的道理,看不惯这输了就拿别人性命撒气的行为。”
王错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道:“人?你竟还当他是人?哈哈哈,你们说,他好不好笑!”
观众台上传来轰天大笑,有男人有女人,有老者也有孩童,他们都在嘲笑苏赤华的无知。
是的,斗士早已不被当作“人”了,这在莫亚那,甚至整个晋国都是常识。
一个与野兽搏斗,供众人取乐的生物,怎能被称之为“人”呢?
也不知是哪家只读圣贤书、不知人间事的贵公子出门历练,看不惯“人间疾苦”,来施展他的伪善了。
王错简直快笑断了气。
苏赤华却是毫不在乎,依旧神情自若的挡在昆布面前,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等场上的笑声渐渐变小,他才说道:“笑够了?”
“笑够了?”王错笑道,“难道你还不明白?”
苏赤华依旧笑道:“明白什么?”
王错道:“明白你护的是什么,明白你的护根本毫无意义。”
苏赤华依旧笑道:“那你又明白了?”
王错笑道:“我当然明白。”
苏赤华还是笑,只是这一次,他提起剑,一步步向王错走去:“不,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我护的是什么。”
王错不再笑了:“小子找死。”
苏赤华依旧笑:“试一下?”
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在众人头顶轰然炸开。
他竟然真的要挑战莫亚那的恶霸!
莫亚那人再次展现了自己的本性,一个浑厚的男声在观众台上响起:“十两银子,我赌王错赢!”
“我赌三十两,王错赢!”
“一锭黄金,王错赢!”
······
越来越多的人下注,但都是赌的王错赢。
王错冷笑道:“看到了没有,他们都想你死。”
“是么?”苏赤华依旧笑道,“这可真令人伤心。”
“五十两银子,我赌臭小子赢!”
终于有一个不同的声音了,这个声音压过了其他所有人的声音,观众台上又一次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下注的人看,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待看见他满头的银发,便在心中确定,这人脑子真的有问题。
苏赤华摆开架势,大声道:“好!我也赌,赌我赢。”
王错被彻底激怒,咬牙道:“想死,我成全你!”
两人同时大喝,向对方冲去。斗兽场上刹时响起兵器交错之声。
王错使的长I枪,却是以快为主,扎、刺、点、拨,样样拿得精准。关键时刻刚柔并济,化柔为刚,只要抓住机会,便猛向苏赤华攻去。
然而他快,苏赤华更快。苏赤华的剑法快而轻巧,准而凌厉,像山里的云,像涧里的水,像肆虐的狂风,像一条灵活的毒蛇缠绕着长I枪。
众人只觉两道身影在场上缠斗,却看不真切如何缠斗。他们知道王错武功高强,却没想到那身形瘦弱的小子竟也有如此修为。原本毫无悬念的胜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
苏赤华持剑而立,稳如青松,脸上神情一如战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再观王错,手握长I枪,面色冷峻,衣服头发没有丝毫紊乱。
从外观上看,竟是看不出谁胜谁负。
片刻之后,两人遥遥抱拳作礼,便各自走了。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看客,思考着等下该怎么算赌资。
苏赤华拉着慕容鸿快步走出彩云楼。夜风忽起,北方的秋风总是比南方来得更冷,两人虽然常年习武,却仍不喜欢这样的冷天气。
“你留手了?”慕容鸿问。
“是的,再打下去,我怕影响任务。”
“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