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应长乐喝空的茶杯又倒至八分满,漫不经意地笑笑,“很开心小长乐会为我冒险换棋子,就算真输了也无所谓,你不用那么紧张。”
“我没有。”应长乐低声否定。
“还没有呢。”曲楚轻捏她的脸,“你一个劲吃点心,哥哥快心疼死了,又不好直说不许你吃。”
应长乐骨相凌厉,脸上没什么肉,曲楚捏得时候不怎么用力,只带着薄茧的触觉在提醒她被捏脸呢。
她没挣扎,乖顺地被捏。
屋檐下陆老面墙破口骂容磊,根本没给容磊辩解的机会。
石亭内应长乐转着茶杯,认真的同曲楚讲冷笑话,“校长说为公平起见,今年初一打扫操场,明年换初二,后年换初三。”
曲楚捧场鼓掌,爽朗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真的太有毒了。”
“好笑吗?”应长乐寡淡问,“是真的,开学后又轮到我们打扫了。”
“��”曲楚勾唇,“那更对不起了,虽然我很同情你,但还是想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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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念旧,这些年家里工作的人没换过,曲陆两家曾经比邻而居,厨师对曲楚的口味了如指掌。
饭后应长乐喊曲楚跟她上楼,以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直接给他解释了自己为什么那么抗拒粉红色。
那是间一百平打底的跃层公主房,以滑梯当做媒介上下楼,目之所及都是粉白橙的暖色。
蕾丝和毛茸茸的地毯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墙面一面是书架,一面是展柜,柜子里放满了芭比娃娃和各类毛绒玩具或者手办。
圆形大床就立在正中间,床幔褶皱良多,奢华到无以言喻。
曲楚被面前的场景震住,倒不是因为迪士尼公主房都比不上面前这间。
而是他有在认真了解过应长乐的成长历程,现在的应长乐冷清如月,长句都懒得讲,算算时间线,她住进陆家时候就该是个酷妹了,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些粉嫩可爱的东西?
“我不喜欢。”应长乐靠着门框,抬眸平静解释,“被迫接受。”
这句话语毕,窒息感就迎面冲曲楚扑来。
有些家长很喜欢替孩子做出选择,且定势思维,认为女孩子就该喜欢公主与粉红色,男孩子就该拥有玩具车。
应长乐从前被不喜欢的东西裹挟久了,有的选以后当然刻意跳过。
曲楚低头看应长乐,喉结滚动,严肃讲,“我很抱歉,曾经希望你试粉色裙子。”
“没事。”少女惜字如金,踮脚高扬手,用力捏了下曲楚的脸,转身趿着拖鞋,“哒哒哒”的跑开了。
曲楚愣了愣,对着娇小的背影喊,“你想捏就可以捏啊,跑什么呢。”
应长乐脚步未停,披散的长发晃动,他又温润补充,“那跑慢点儿,别摔倒了。”
女孩子总带着超过同龄人的稳重于剔透,难得这样放松的时刻,陆宅很大,曲楚找了大半圈,才在二楼的窗台边找到她。
应长乐坐在曲楚坐过得窗台上,脚尖及地,安静地看着曲楚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光从背后往身前照,曲楚半身沐浴阳光,半身被她的影子所占据。
“我没有摔倒。”应长乐眸光流转,浅笑强调。
曲楚单手撑在窗台边缘,倾身覆过来,清淡安神的木调香味涌入鼻腔,应长乐茫然的看着他。
镜片后那双微棕的瞳孔里噙着笑意,曲楚嗓音清洌,“那继续捏脸吧。”
他哄着说,“或者揉脑袋也可以,哥哥绝不反抗。”
应长乐犹豫着伸手,滞在半空又想收回,被曲楚按在头顶。
头发的质地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短、硬,掠过发茬时痒痒酥酥的。
“以后也像拒绝试穿粉红色裙子一样就好。”曲楚薄唇轻启,“不喜欢的事情,小长乐可以一件都不用做。”
应长乐抽回手,沉闷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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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宅通往山间和月牙湖的路以青石板修葺,两侧枝桠有园艺师定期规划剪裁。
午后日头渐斜,应长乐和曲楚并肩去往湖边,谁手里都没空着。
一人懒散地扛着借来的渔具,一人单手捧着物理竞赛题解。
湖边修了许多配套设施,钓鱼台和稳固的秋千。
曲楚熟稔的戴着手套串好鱼饵落杆,又摘掉去推秋千,当应长乐能够毫不费力的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