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鱼娘——鹿鸣春
时间:2022-01-20 16:20:35

  好不容易找了个电话亭,站在外头,呼了朱广安的哔哔机,等了好久,期间不断有人过来用电话,打电话,她也不敢说什么。
  终于在除夕夜的晚上,电话亭也没人了,她才有机会守着电话,接到了朱广安的回电。
  “朱广安!”听到熟悉的声音,姜珊几乎喜极而泣。
  “珊珊?”远在海南的朱广安,穿着睡袍,正准备去酒店的洗浴中心按摩,心中诧异居然会接到放假回家的对象传呼。
  这两天他连续接到几次电话亭的号码发来的传呼,原本没当回事,他公司有电话,熟悉的人找他,不会跑到电话亭,没想到会是姜珊。
  “你在哪里?”姜珊冻的牙齿打颤,“我去大公饭店,他们不让我进去,也不说你在哪里,只说你不在。”
  朱广安意外地道:“珊珊,我现在不在首都,你不是回家陪伯母了吗?怎么会在首都?”
  “我妈妈——”姜珊吸吸鼻子,鼻尖冻的通红,“我妈妈太忙了,我只好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又冷又饿,又顾忌着脸面,不想说出求助的话,希望朱广安自己发现她的难处,主动提出帮她。
  朱广安眸光闪动,“珊珊,我出来跟人谈生意,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回去,估计等我回去,你都已经开学了。”
  姜珊差点哭出来,“那怎么办?”
  朱广安忙安抚姜珊,声音越发温柔,“珊珊你别哭,我现在就给饭店打电话,你直接去住我的房间,那里会有人照顾你,别的不用担心,我尽量快速处理手上的工作,争取提前回去。”
  姜珊这才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谢谢你,广安!”
  “傻丫头!”朱广安笑意通过话筒传到姜珊耳朵里,震的她耳尖发烫,“咱们俩还说什么谢,要是连自己对象都照顾不好,我还拼命工作干什么?”
  姜珊红了脸蛋,腻乎地说道:“你早点回来,我想见你。”
  “知道知道!”朱广安笑道,“我也想见你,你先去饭店里,别在外面吹冷风,我争取早点回去。”
  “嗯!”姜珊心里有了依靠。
  姜珊在温暖的饭店房间里,舒舒服服的过了个春节,吃穿都有人送到房间里,她心里很乱,也懒得独自出门逛逛。
  她知道这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朱广安回来之后肯定会在这里遇上生意上的朋友。
  好在饭店就有卖东西的地方,她用郭珍珍给她的钱,买了几件体面的衣服,又买了两双皮鞋,这样等朱广安回来的时候,她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给他充门面。
  朱广安一直等到大年初六傍晚才回来,还有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姜珊几乎望眼欲穿。
  等到朱广安开门进房间,她立刻丢下矜持,扑到朱广安怀里,“广安哥,你怎么才回来!”
  朱广安拍拍她的背,温柔的安抚她,“好了,别怕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
  安抚了半晌,听见朱广安肚子咕咕叫,姜珊才从情绪里走出来,眼泪还没擦掉,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是不是饿了?”
  朱广安揉揉肚子,“我担心你一个人害怕,一整天都在赶车,没来得及吃午饭。”
  姜珊破涕为笑,“想吃什么,我去叫服务员送来。”
  “送点米饭小菜来吧!”朱广安牵着姜珊的手,吻吻手背,“路上太着急了,不觉得饿,看到你,就饿的不行了。”
  姜珊脸红的滴血,被吻了手背仿佛触电一般,赶紧缩回来,慌慌张张地道:“我我我,我去叫服务员送饭,你,你先去,去泡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说着转身逃一般的跑出去了。
  朱广安见她这幅小女儿模样,不由得失笑。
  晚饭两人凑在一起吃,朱广安还叫了一瓶茅台酒,“过年的时候我没陪在你身边,叫你一个人过,这会儿给你补上。”
  说着就给姜珊倒了一小盅酒,“你也喝点,尝尝你们南方的酒。”
  姜珊闻着酒香,原本滴酒不沾的,这会儿担惊受怕惶惶不安之后,终于有了依靠在身边,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没喝先染三分醉意。
  端起酒杯,诗情画意尽在这真金白银贴出来的豪华卧室里,姜珊忍着羞涩,红着脸颊,对朱广安举杯,“广安哥,谢谢你,千里迢迢,不辞风雪,为我赶来,这杯敬你,愿我们往后的日子里,每一年的春节,都能共度!”
  朱广安心头一热,也捧起酒杯,“珊珊,多谢你不嫌弃我学历低,是个孤儿,只要你不嫌弃,我定不负你。”
 
 
第192章 时间的背后192
  二人仿佛心照不宣的许下共度一生的诺言,饭后,趁着几分醉意,姜珊扑到朱广安的怀里,朱广安哪里舍得推开,抱起瘦弱的姑娘,放在榻上。
  在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上吻了又吻,这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朱广安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她明亮的双眸吸引,好不容易打听到她是工业学院的学生,心头更是欣喜。
  送礼物送花,穷追不舍一个月,才追到手的好姑娘,如今已经对他死心塌地。
  可惜,这份热情,在毫无阻碍的进门之后,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夜半时分,身边的女孩儿睡的正香,朱广安百无聊赖的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走到卧室外面的会客厅,他摸出大衣口袋里的香烟,划了一根火柴。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香烟的光芒忽明忽暗,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宛如朱广安现在的心情。
  他这半辈子,亦如这昏暗的房间,如今他是有名的万元户,再也不用为吃穿住烦恼,只需动动脑子,就有花不完的钱,可是。
  可是他生命中唯有的光芒,似乎就是在那荒芜穷苦的破岛上,身在其中的时候,只觉得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家务活,洗不掉的海腥味,处处潮湿,生活乏味,苦不堪言。
  真的离开那里之后,才觉得这辈子,生命里唯有的甜,都来自那里。
  他也曾试图回去找过,没能如愿,岛上如今早已变了模样,陈家所有人都已经白骨皑皑。
  他还听说,他曾有个女儿。可惜,那时候局势不明,对岸时常有人来,那女儿也不知去向。
  想来没有人照顾,又是个奶娃娃,估计早就夭折了,每每想到这些,他就心痛的不能自已。
  是不是上天在惩罚他,叫他在晓渔和晓茶之后,再不能遇到个好姑娘?!
  朱广安天快亮的时候才裹挟一身烟味,回到被窝里。
  姜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爱人笑盈盈的看着她,羞赧的回以微笑,往被子里躲了躲。
  “起来了,小懒虫!”朱广安宠溺的捏捏姜珊的鼻子。
  姜珊面红耳赤,“你,你,你先出去,我,我穿衣服。”
  朱广安朗声一笑,“珊珊害羞了!夫人有令,为夫速速回避。”
  姜珊哪里经得起他的调戏,忍不住给他一拳,“不要胡说。”
  朱广安握住她的拳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在姜珊再三催促下,才转身出了卧室。
  被朱广安怀念的晓渔,如今却在首都,被张家的人和事闹的有些心烦。
  年初二的时候,张平的老部下都过来拜年,高红星带了个女人回来,那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中等身形,眼神带水,看起来一副贤妻良母,宜室宜家的模样。
  “三小子,你还记得郝玉不!”高红星笑盈盈地问,还得意的看一眼晓渔。
  张廉扫一眼,“不记得,没见过。”说着就抱起自家闺女,准备带她出去看哥哥们放炮。
  “哎哎哎——”高红星拉住张廉的胳膊,“伯娘跟你说话呢,你这就走了,礼貌呢?”
  张廉瞪一眼高红星,又看看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高红星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激,忙放开。
  “小玉不就是当年你妈妈要介绍给你的相亲对象嘛!不过后来你着急走,没见着。”
  高红星意有所指的瞥一眼晓渔,“要不是你走得急,说不定如今咱们侄媳妇儿就不是晓渔而是小玉了。”
  晓渔冷笑着看向高红星,原本她丢下一堆工作,跑到老宅来应酬,就有些坐立不安,没想到高红星还来触她霉头,以为她没有娘家,就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看来她要拿出点鱼娘的霸气来了。
  “二伯母这是什么意思?二哥年轻时候也不止二嫂一个相亲对象吧?要不要我叫警卫把那些姑娘都找来跟二哥叙叙旧?”晓渔毫不留情面。
  张平原本顾忌着一干部下在这里说话,没来得及阻拦高红星,没想到高红星老了老了,叫个小辈臊个没脸。
  张平没好意思跳出来呵斥,权当没听见,跟众多老友在茶室继续说话。
  高红星倒是不依不饶,“你个小辈怎么跟我说话呢!你二嫂家世了得,爹妈都在体制内,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又没有个拖油瓶,嫁到我们家来,还生了两个儿子,你怎么跟她比。”
  “对不住,二伯娘!”晓渔冷笑道,“我正经婆婆喜欢心慈的很。这不,刚从心慈太外婆家回来,兜里全是红包,二嫂子家世了得不错,二嫂人也有涵养,倒是你这婆婆糟心的很,天天掐尖要强,谁家事情都要插一脚,听说过农村粪池里用的搅屎棍吗,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知道不!”
  高红星自诩身份,比国骂,哪里比得上泼辣的晓渔,跳起来就要发脾气,张廉眼疾手快的按住她,“二伯母,太激动当心抽过去。”
  晓渔转身对站在一边怯怯的女人道,“小玉姑娘,你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来了?跟我们家老太爷拜年?还是跟二伯娘出来相亲?”
  说着又上下打量一番小玉,“你看起来也有三十了,还没嫁人?”
  小玉被说的满脸通红,听到嫁人两个字,脸色红了又白,她跟张廉相亲不成,张廉又是一走几年的,她早就重新相看,很快嫁了,没想到她嫁过去才一年,男人就出意外死了,她年纪轻轻的成了个寡妇。
  当初能被安排着跟司令家的孙儿相看,家世肯定是不错的,她爹妈也不想叫她守一辈子寡,她丈夫没了一年,就开始到处给她相看,托人说媒。
  她自己也没准备就这样独身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可是家里介绍的,不是死了老婆的鳏夫,就是离婚带孩子的,一身臭毛病。她过去相看的那些,只有张廉步步高升。
  年前跟家里人逛街采买,刚好碰上高红星,就听说张廉娶了个一无是处的乡下丫头,就半推半就着被拉过来了。
  今日一见,果真相貌英俊,身形高大,就一眼,她一颗心就飞到张廉身上了。
  若真要给人当后妈,不如给这个奶娃娃当,女孩儿长大嫁出去就完事了,现在计划生育查得紧,她嫁过来,还有生育指标,说不定能给张廉生个儿子。
 
 
第193章 时间的背后193
  没想到乡下丫头不是个省心的,她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给人媳妇儿羞辱,再想起她寡妇身份,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晓渔似笑非笑看向高红星,“二伯娘,大过年的,你带个女同志到爷爷面前哭,是什么意思?”
  高红星见状也眉头一皱,怨恨郝玉不顶事儿,郝玉见状捂脸起身,“对不住了高阿姨,我家里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着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晓渔见导火索走了,也就不说什么,冲着高红星嗤笑一声,算是彻底把两人之间脓疮挑开了,也不用维系什么情面。
  “真不知道咱家这位二伯娘是什么毛病,你打光棍小三十年,不给你操办,如今媳妇孩子都有了,她跑出来挑事儿拆散人家庭,是不是最近吃了什么瘪,想叫人不痛快好叫她自己痛快痛快?”
  不得不说晓渔无意中真相了,高红星一个红小兵头头,文工团的台柱子,在后勤上头退休了,奇耻大辱。
  晓渔走到张廉跟前,如果张廉责备她,她抱着孩子就回家去,张廉留在这过吧。
  好在张廉见着晓渔走到他跟前,伸手拉着她胳膊,“冲爷爷面子,吃过饭咱再回家。”
  晓渔也知道就坡下驴,点点头,“对,这是咱爷爷家。”说着捏捏心慈妹妹的手,“是不是呀妹妹,这是咱太爷爷的家。”
  高红星眼看着自己找不回场子了,跑到二楼去找安颜告状。
  张平见家里乌烟瘴气的,三言两语跟访客寒暄一番,把人都送走了。
  等人走茶凉,张平也没起身,还坐在茶室里,脸色不太好看。
  孩子们不来的时候,他孤单寂寞,盼着孩子们来看看他,陪陪他,好不容易,大过年的,一家团圆,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家里的事儿精又跳出来叫唤。
  晓渔说的对,高红星可不就是个搅屎棍,话糙理不糙。
  当年碍着她的身份,叫老二捏着鼻子娶了,如今老二一把年纪,还不想回家,窝在工作间那点休息室里,三餐不定的。
  张廉见众人都各忙各的去了,走进茶室里陪着张平说说话。
  他把残茶泼了,给老爷子重新泡了一壶普洱,“爷爷这些年辛苦了。”
  张平抖了抖嘴角,感觉三小子话里有话。
  张廉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就任由她这么蹦跶,这么多年,二伯太委屈了。”
  张平长长的叹了口气,“能怎么办?不看别的,看二小子的面子。”
  “说起来,序哥只怕也不喜欢这么能惹事儿的主。”张廉很想给老爷子出主意,但是他不说,非要等老爷子来问。
  “你有什么好主意?”老爷子抬抬眼皮。
  “都说打蛇打七寸,要叫谁难受,必定要选对角度。”张廉抿口茶,唔,不如家里媳妇儿给泡的大碗茶。
  “你有什么角度?”张平来了兴致。
  张廉笑笑,放下茶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男人的责任,二伯年纪大了,序哥要担起责任,家里人约束不好,都是他的不对。”
  他观察老爷子若有所思,又补充道:“儿是娘的心头肉啊!”
  张平吃过饭就当着众人面把张序留下,又喊老马,“把我的皮带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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