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王翠,当时也是这么砸的他。把他脑袋砸出个大包,还是飞兰给他止血、按摩。
看见我,有人主动给我让出一条道。
“不用,我们也是看热闹。”牟格拉住要去劝架的我,不动声色地对着我使了眼色。
我心里暗暗思量,也好,飞兰心中有怨气,让她撒泼闹一番,或许心里好受些。
“苏飞兰,你再闹,我可要找保安了。”钱总围着办公桌,左躲右挡。
肥胖的身躯,累的满头大汗。我都穿上薄款羽绒服了,他竟能在两米范围内跑出一身汗水。
“你找啊?看他们来了把我怎么办?”飞兰双手叉腰,怒斥钱总道:“你个糟老头子,敢背后下黑手?你不仁我不义。你不是能耐吗?高维新,高维新你出来。”飞兰忽然调转头,到处寻找高维新。
“哎哎哎!苏飞兰,你找我干什么?”躲在暗处观望的高维新,奸笑着跑过来。
我看见钱总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心里咯噔有种不好的感觉。
男人一旦绝情,是真绝情。往日的柔情蜜意,都会抛之脑后,甚至顷刻间丢入大海,永世不见。
我一个箭步跑过去,抱住飞兰,对着她耳语道:“飞兰,有些话不宜说,有危险。”
“钱总,高总,飞兰榜上无名,情绪不好。你们莫见怪,我把她弄走。”我假笑着,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付柔在门口蹦跶道:“苏飞兰,你被钱总骗了,可别轻易放过他。”
“付柔,你吃饱没事干是吧?闲得慌。”我回头厉声呵斥了她,抱着飞兰,愣是把她拖进了她的办公室。
人都太现实了,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见我和苏飞兰都没资格转正,反倒是温可人和涂星月上了榜,冷嘲热讽一下子全来了。
“白晓语,人家苏飞兰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和你天天混一起,啥也要不来了。转正多好的机会,她都没有把握住。真惨。”
“是啊!所以,有人叫旺夫,有人叫扫把星。”
看着讥讽的人,听着露骨的嗤笑,我怒道:“转正我们不稀罕,内定的人,也不是真本事,有什么好得意?”
“哎哟!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别整的像葡萄架下的狐狸嘛?”温可人扭着胖胖的身躯,奸笑着走了进来。
我看着春风得意的温可人,不明白她跑来干什么?
“白晓语,你给我帮帮忙呗!”
“什么忙?”我紧紧盯着温可人,不懂她的意图。
“你帮我复印下身份证吧?我不会用复印机。”温可人掏出身份证,我警惕地看看她。问道“复印几份?”
“三份。签合同要交三份身份证复印件。哦,你没有选上,你不知道。”温可人胖胖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我冷声道:“恭喜你拥有了正式工的身份。”
温可人吃相难看,都不带任何修饰。刚刚发结果出来,她就来复印什么身份证。
真实目的,不过来嘲讽我和飞兰,关键时刻,还是她们更吃香。
第141章 打分的人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评分根本都不公平。好多人都是钱总和高总点了名儿的,我知道是哪些人。
反正没有点我的名字,我差点没评上。幸亏我人缘好,总算分数靠前。
哎呀,我不说别人作弊,反正我是凭本事进了。”温可人反反复复强调,十二个人,有十个人是点了名儿被照顾了。她属于不被照顾的那个,但进了局。
“你说的我们都听明白了,别人都是被内定的,你是凭真本事,我们懂了。给,你的复印件。”
我把身份证复印件塞到温可人怀里,连拖带拽地把她弄出了办公室。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的态度,换做平常,她不得发多大脾气。今天,哪怕是我赶她走,她也是喜笑颜开、喜气洋洋。
一场本来造福员工的转正喜事,搞的像笑话似的,以一场闹剧结束。
进了局的人,在我和飞兰的眼皮底下,一个个陆陆续续进了办公室。
我听见钱总说:“你们都低调些,不要到处张扬。特别是不要在没有转正的员工面前,讲这个事。今天把合同签了,下去后认真干活。转正的事啥也别说了,都懂我的意思吧?”
一连串的嗯嗯嗯,然后大约是签了合约,个个红光满面、神采飞扬的走了出来。
苏飞兰气红了眼眶,眼里的怒火都喷出了天际。她忽地起身,被我强行摁在了椅子上。
“你干什么?我要去问问老钱,他什么意思?”
“飞兰,你还不明白吗?你撞车后,钱总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变了?”
我几乎是屏气凝神的忍着脾气,像呵护温室的花朵一样,轻言细语的提醒飞兰。
“哪里变了?我没有发现呢?哦,好像是冷淡许多,都没有来关心过我。他不是忙吗?”
飞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原本光洁的眼角处,有了淡淡地鱼尾纹。
“飞兰,你醒醒吧?钱总为了权力,已经放弃了。”我以为点到为止,飞兰会明白。
“我不管他为了什么,这次不给我转正,我倒想问问他几个意思?我被夜晨曦耍了,他还想踩我,门都没有。”飞兰仍然执迷不悟。
我叹口气,关了办公室的门。
“飞兰,钱总已经放弃和你的关系了。他对牟格说了,以后要和你保持距离。这次不给你转正,就是做给高层和高维新看,证明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转正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没有人会拿这件事来打赌。
何况,仅此一次。像我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转正了,其中的缘由你比我更懂。”我的直言不讳,让飞兰愣住了。
在飞兰心中,或许她以为钱总对她是真爱吧?
殊不知,男人为了权力,就像后宫的女人为了当皇后,亲爹娘都可以牺牲。
失去一个女人,只要他愿意,后面会有无数的女人,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填空。
如梦初醒的飞兰,脸色悲戚地眨了眨眼睛。不需要钱总用语言给她说明白,不给她转正指标说明了一切。
“白晓语,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老了。他们才不要我了?”
飞兰摸了摸素颜的脸颊,突然疯了似的,猛地拉开抽屉。掏出里面的瓶瓶罐罐,或摁或挤,一股脑儿的往脸上抹。
“以色侍人岂能长久?”飞兰喃喃自语,眼神越发呆滞。“我那么爱她,他却爱上你。他夜夜都去找你,你们甜言蜜语的搂抱在一起,忘了我这个曾经的旧人。”飞兰说的泪流满面,我却听的糊涂。
“飞兰,我晚上带着云舟呢!”我的话很明确,告诉他我绝不可能和夜晨曦在一起。
“那他天天去你家干什么?”飞兰呆滞的眼睛猛地一亮,发完火后,眼睛瞬间又呆滞了。若不是她言语正常,我都要怀疑她精神出状况了。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昨天还钱给她,她都怀疑是夜晨曦给的钱。
若今日我告诉她,我搬家了。还搬去了潇城最贵的楼盘里,她指不定会怎样癫狂。
“飞兰,你说夜晨曦每天晚上去我家?你确定?”
“我天天跟踪他,难道还会看错?”
“那我家有人吗?你看见他进我家门呢?”
“这……反正他在你家门口敲门、徘徊。”飞兰犹豫了下,回想到她跟踪的情景,眼睛看了我几眼。
“我没有骗你,我真没和他在一起。”
“哼。苟且的事,照你的性格,也会凹成阳光大道。”飞兰撇撇嘴。
钱总办公室总算清净了,我见飞兰情绪稳定许多,想起云舟要的识字卡片,我还没有做。嘱咐她不要去惹钱总,就当从前没有发生过任何故事。
飞兰默不作声,我以为她听进去了。在我的认知里,钱总和夜晨曦不同。
钱总不过是飞兰逢场作戏的一个道具人,夜晨曦才是她的爱情。
她没有理由因为钱总说再不来往而生气,她的心里只有夜晨曦。
我把一个纸盒子,徒手撕成小块。再用剪刀一块块地修成长方形或正方形,亦或圆形、多边形。
“你干什么呢?手都被剪刀磨红肿了。”牟格拿起纸片看了看。
“我给云舟做识字卡片。”
“你真是……真是勤俭持家哦!你家缺这点钱?”牟格皱着眉头,脸色极其难看。
“晓语姐,转正的事你别放心里。转不转的无所谓,反正都是单位的员工。”
刘圆一直没敢和我说话,他以为我为转正的事生气,其实我是因为纸片太厚,剪不动才没有说话。
“刘圆,你想多了。说穿了,什么转正?就是每年多一万五千元的事。我不生气,勤快点,找点事挣点外快一样。”我呵呵一笑。
后排坐着的钟贤超、吴映之默默地听我们讲话。不再像之前看到我,晓语姐长,晓语姐短地喊。
我忽然想到那三个六十分,钱总一个,另两个?刘圆肯定不会。
打分的人是哪些人?我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下,又一一排除法计算。
“钟贤超、吴映之,你们俩为什么给我只打六十分啊?”我忽然发问,他俩心虚地相互看了一眼彼此。
“什么?你们俩给晓语姐只打了六十分?缺德吧?你俩?”刘圆起身冲过去,一拳头砸到他们办公桌上。
第142章 隔壁在打架?
“刘圆,算了,人各有志。我也无所谓,没成心问,闲来无事闲聊而已。”我拽住愤怒的刘圆,本来只是猜测,谁知道一语中的。
牟格肯定一早知道是他俩背叛了我们,从打分数后,他待钟贤超和吴映之就很冷漠。
“我们也没办法,钱总说我们还年轻,如果不听从安排,以后……”钟贤超垂下头颅,脸色尴尬。吴映之干脆走了出去,当我们是团空气。
呵呵!这就是我和牟格带的好徒弟!
良禽择木而栖!何况人?
如果没有遇到学恺,没有现在唾手可得的优质生活,或许,我会伤心。
我只是个凡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
渴望有个正式身份,渴望多一点收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期盼。
“师父、晓语姐,他俩以后自求多福吧?还教什么教?带什么带?做人的原则都没有,尊师重道都不懂。
说难听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为什么?它脚多呀!咱们团结,难道还斗不赢不正之风?”
刘圆气呼呼地,我笑着把他拉回到座位上,对着他摇摇头。
钟贤超和吴映之的选择,我没有权力指责他们。就连牟格也只是无奈地不待见他俩,刘圆怒骂只会给他本人带来不良后果。
刘圆是个好青年,如此艰难的形势,他没有倒戈,依然站在我们的阵地上,已经难能可贵了。何必为了已成定局的事,再节外生枝。
隔壁办公室,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
听着,又是钱总的呼唤声。
我和牟格面面相觑,又是怎么呢?每次这样的惊呼声过后,都是钱总带伤的叫唤。
难道,又被人给揍了?见我和牟格没有动,钟贤超起了半边的身子,在空中突兀地停顿了半秒,又坐了下去。
我清晰地听见刘圆吐了两个字:活该。
“咳咳……咳……”我故意咳嗽,掩饰刘圆的两个字。我担心他说的话,被钟贤超听了去,再回头告状。
刘圆还年轻,人生刚刚起步,不能因为站队问题,被穿小鞋。
就在我们这边,小故事不断中,隔壁办公室又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我在心里冷笑,牟格双手枕着头,悠闲地看着我。
“晓语,今天去你家吃饭吧?”
“可以,但不要劝我辞职。”我知道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担心我受辱,让我早点抽身离开。
“晓语姐,你要辞职?别呀!咱们相处的多好。”刘圆关心的问,稚嫩的脸上满满地真诚。
冲他这份诚心,我心里多少有些慰藉。人和人之间,不是所有人都利益至上。至少,我和牟格不是,现在又发现刘圆不是。
“我不会辞职,干的好好滴,辞职干啥?没转正而已,我又不看重。”
“对,晓语姐。咱们心胸开阔,不在乎那三瓜两枣。”刘圆故意说道,眼睛狠狠地瞪着钟贤超。
“刘圆,晚上去我家吃饭。咱们吃大餐,你想吃什么?”
我想起刘圆是陕北人,在潇城也没个亲人。一年到头,只有春节才能回家。
“真的?那我想吃皮皮虾。”刘圆高兴地围到我身边,又问:“螃蟹可不可以?”
“可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点。”我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这家伙,不知道我如今成了阔太太,早不为钱发愁了。
“晓语姐,发财了呀?那我不客气了,我要吃母螃蟹。”刘圆乐道。
“你晓语姐现在财大气粗,才不担心钱的问题。跟着师父混,好吃好喝的天天有。”
牟格话里有话,我赶紧眨眼,免得他说漏嘴,把我现在的状况给说了出来。
“晓语,我也要吃母螃蟹。”牟格刹住车,学刘圆的孩子气。
“行,都吃母螃蟹。一人三只,管饱。还有皮皮虾,盐焗还是清蒸?也管饱。”我哈哈笑道。
刘圆听傻了眼,惊道:“晓语姐,潇城螃蟹好贵的,一只公螃蟹都要三十五元,母螃蟹个头大点的可要五十元一只呢?那死了的可不能吃,得吃活的。”
“噗。”牟格笑眯了眼,和刚刚哭丧着脸的他,判若两人。
“放心好啦!死螃蟹咱不吃,咱家狗也不吃。”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个刘圆,操心的命。
“一人一只就可以了,三只太贵了。”刘圆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