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吸毒!你这个变态!”孔子昂扶着牢笼嘶声吼道:“爸爸,救我!”
黑暗中忽然出现两个黑衣人,手持着嗞嗞作响的电棍猛敲钢铁牢笼,双手攥紧着牢笼的孩子顿时遭了电击全身痉挛惨呼声乍然响起。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答应,我马上吩咐下去安排,只求你别伤害他!”
“嘿,早这么爽快就好了,非要我送你一份大礼才肯低头,这样多没意思啊!”嘶哑的声音嘿嘿冷笑着挂了电话,阴冷的视线看向那个还在地上四肢抽搐的少年,“等协议到手,给他注射双倍‘艾森’药剂,孔繁盛可是个老狐狸,不在他儿子身上动点手脚他可没那么听话。”
“是。”
其中一个黑衣人迟疑了一下问:“老板,那个孔建森儿子的尸体已经带回来了,放在密码柜的行李箱里,该怎么处理?”
“孔建森的老婆还在D国查她儿子的下落,绝对不会知道她儿子早已经被带上了飞机回到了C国邺城,呵呵……不是听纪凤祺说除了警方,有两个女人也在追查‘艾利斯’的源头么?那就把这个孔壮壮抛出去做个诱饵,做干净些,毕竟孔建国可比他弟弟孔繁盛难缠多了。”
钟菱清早走出小区去买了一篮子水果,正要返回停车场时,发现有人跟踪。
于是改变了主意打了计程车,中途换了好几次车才将尾巴甩掉,来到了东方昭所在的医院。
东方昭已经醒了,整个人包裹成木乃伊的样子躺在病床上,听见钟菱和护工说话的声音就扭着脖子侧头看过来。
钟菱走上前,见他这副鬼样子很滑稽,又觉得笑出来不厚道,于是说:“饿不饿?”
“没胃口。”东方昭声音嘶哑,但至少没有自闭颓废,这是好事。
“我和安仪都没有通知你家,你怎么打算?你的骨折大概得养个两个月,不难保这些时间里你老妈老爸不会过来突袭。”
东方昭似想摇头,但是动弹不得,只能张了张嘴说:“不要告诉他们,等出院回家的时候再说,你帮我瞒着。”
钟菱见他疲惫地又合上眼,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东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方昭眼珠在眼皮下微微一转,没有说话。
“东方,”钟菱从口袋里取出那张钟母年轻时的照片,轻声问:“是因为我的那条手链?还是因为这张照片上的人?”
东方昭睁开眼错愕的将眼珠费力地转向钟菱手中的相片,“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所以你要告诉我。”
东方昭收回视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粉刷雪白的天花板:“孙翰怎么样了?”
“孙翰死了,他还有家人吗?”
一声沉重的叹息,东方昭低声说:“没有了。”
“他的尸体还在警局,之后我和安仪会想办法领回尸体,为他安葬。”
东方昭闭上眼静默了片刻,继续说:“钟菱,钟妈的事情也许是个误会,对方找上我们事务所,要我调查这个‘方雨’,这个女人手里掌握着对方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认为‘方雨’不是钟妈,只是长得相似。”
钟菱凝视着照片上人物的笑颜,问道:“对方因为调查结果不满意就对你们下手了?”
“不是,我们不在邺城这些日子里,孙翰发现这个人出入锦宫多次,所以自作主张跟踪他,结果被他发现抓了起来,并利用他的手机引我过去。
我现在仔细回想,仅仅是跟踪不至于让他们下杀手,孙翰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钟菱联想到孙翰尸体的惨状,联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意识到现在尸体还在警局验尸房里,又坐了回去,沉声问:“你为什么肯定不是这照片上的年轻女人不是我妈?”
“方雨的身份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她当时是邺城毒王冷骁身边的女人,冷骁事败后她也死了,而且她并无子女。
可是以你的年纪推算,你妈妈在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后就和你爸结婚生下了你,那个时候毒王还和这个叫方雨的女人打得火热在邺城地下世界纵横无忌。
我甚至怀疑过你妈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妹,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妈妈是独生女,并没有姐妹。”
“是的。所以这件事和钟妈没关系。”
钟菱这时忽然意识到东方昭是因为自己母亲的关系才揽下了这件事,却给他惹来了祸患,她握住东方昭的手,轻声说:“那些人是不是威胁你了?”
否则将他引过去没有下死手,以他们虐待孙翰的很辣手段来说不太可能。
东方昭闭了闭眼,“没有,只是一个小警告,这件事算是揭过了。”
钟菱不知道东方昭还瞒着她什么,一个小警告却是一死一伤的代价,还差点将东方昭送进监狱,未免也太狠辣嚣张了些。
她不能这么坐视不管眼睁睁地再次看着悲剧发生。
第27章
钟菱走出医院,站在街口等车,又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她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兜里的微型□□,跟随着人流穿过人行横道来到马路对面,走进了一家门面很小的服装店。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隐在墨镜后的眉头紧皱,只能无奈地等在服装店旁的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慢慢等待。
等他察觉不对时,钟菱早已在更衣室换下了身上的白色休闲套装,付钱买了一套紫色长袖蕾丝连衣裙,扯散了长发从老板娘的后仓小门离开了。
钟菱本来准备在医院陪东方昭吃了午饭才走,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纪凤祺。
她想到叶晓恶毒的馈赠品,纪凤祺无缘无故地将她引去亚莉湾看只有毒瘾的病猫,后又有叶晓一路紧随她们返回韩城,接近东方妈,返回邺城后没多久孙翰被掳惨死,东方一定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如果再联想起锦宫那次陷阱,钟菱忽然有一种直觉,这些事件之间也许有关联。
锦宫事件的背后如果有纪凤祺的手笔,那么纪凤祺那么熟悉自己,也许从模糊的监控视频中认出了自己修容后的真实容貌。
她在前往亚莉湾的途中拨通了东方家的电话,是东方妈妈接听的,她现在是家庭主妇,也许是一直着急儿子的下落,就算有了手机担心万一有人打座机没人听,所以一直在家里等消息。
“东方妈妈,我是钟菱。”
“哎呀,阿菱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有阿昭的消息了吗?我和他爸都买了机票准备下午来邺城。”
钟菱一愣,东方昭说已经给他老妈发了微信报平安,这是没收到?
“东方妈妈,东方没事,他在外面出差,他已经给你发了微信你看一下。”
“微信?我这里没收到啊,是不是发给他爸了,我……我打电话问一下。”
“哎……东方妈妈,我这几天也不在家,你们先把机票退了,等东方回来,他会直接回韩城一趟,你们别担心啊。”
“好,好我先打电话问一问他爸。”说着就把钟菱电话挂了,钟菱有点郁闷,她本来想问东方家这几天有没有奇怪的人上门。
出租车还未上山道,就有一辆加长版幻影停在道口,车边挺立着四个黑衣保镖的人物,其中一人手一抬示意出租车停下。
司机从后视镜中有几分惊恐地看了眼钟菱,不明所以。
“师傅,我在这里下车。”钟菱安抚一笑,付了钱就走下车,出租车司机立刻调转车头逃也似的飞驰下山不见了踪影。
幻影车门打开,保镖对钟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车中纪凤祺姿态优雅地端着香槟对她轻轻一笑,俊美的侧颜比之记忆中大学时期更多了一分冷硬的线条。
她坐进车里,冷冷道:“纪总这次是请我看小猫还是小狗?”
男人低低笑了起来,示意对面的穿着清凉的妖娆女子给钟菱倒一杯香槟,“在你眼中,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钟菱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接过香槟酒杯在手里把玩:“确实。所以纪总这次约我出来,在这种地方见面,难道只是约我来吹吹风?”
“是,分手之后我才发现一直爱的还是你,可是你太决绝连一丝挽回余地都不给我。”
钟菱轻嗅着酒香,闻言心绪意外地平静无波,只觉得讽刺,因而她浮现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男人都是这样,太容易得到的不懂得珍惜,连干脆利落的分手也会觉得不甘心,总觉得意难平。”
她没有看纪凤祺,目光落在对面这个只穿着蕾丝吊带短裙的妖娆侍酒女郎,她纤细修长的双手指尖有薄茧,这是常年拿枪所致。
钟菱唇角微勾,凝视着女郎伪装的假面,淡淡道:“纪凤祺,分手后我才发现,为什么东方昭和我从小长大的情谊,我们却发展成了竹马V竹马,对你的追求也不过是看在你颜值尚可,若说喜欢,真的谈不上,所以你应该庆幸和我分手,不至于沦为空有妻子名分的‘鳏夫’。”
纪凤祺脸色一变,冷眼看着这个女子清丽的侧脸,“什么意思?”
“我发现啊,比起男人,我更喜欢女人呢!”钟菱倾身伸手勾起对面女郎精巧的下颌,含笑地对她吹了一口香风。
胳膊肘被纪凤祺一拽,钟菱一时不防被他猛地拉进怀里,他紧紧箍住钟菱的细腰,低头就要吻下去,却察觉到腰间尖锐冰凉的刺痛而顿住了动作。
一把水果刀,是钟菱从服装店老板娘的水果篮里顺的。
与此同时,对座侍酒女郎手中一把消音□□已经对准钟菱。
纪凤祺眼神复杂地看着被他钳制在膝盖上的女子,见她抬手抚上自己脸颊,指尖撩过他的发梢,唇角的浅笑是如此陌生,听她清冷地说:“纪凤祺,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应约来见你?”
纪凤祺松开了她的腰,任由她坐起身整理裙衫,好似刚才的杀机从未发生过:“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叶晓送我的含有毒金属的四叶草手链是你的属意?还是她想要我的命?”
纪凤祺面色冷寒,犀利的目光射向对面的侍酒女郎,对方收回了□□对他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钟菱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冷冷道:“无论是不是,我都不会放过她。”
她说着推开车门走下车,手腕却再次被纪凤祺拉住, “我已经解除了婚约,你愿不愿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就是你今天约我见面的目的?”钟菱觉得这男人大概是闲的太无聊了。
“是,你和东方昭假情侣的关系我都知道了,刚才那些话我不会信,钟菱,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纪凤祺紧紧拉着她没松手,凝视她的眼中含着几分温柔,“这些年你都不曾有过别人,只是和东方昭扮演着假情侣搪塞你父母,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钟菱手腕用力地一点一点滑脱他的掌控,在一众黑衣保镖虎视眈眈地注视下,俯身直视车里的男人:“纪凤祺,我看不起你!更不会喜欢你。”
这一次钟菱提前预约了计程车,所以在环山路上没走多远,就坐进了车里。
她小心翼翼地将刚才从纪凤祺和那个侍酒女郎身上捋下的几根发丝装进封口袋里,对司机说:“去贝安宠物医院。”
戴着鸭舌帽的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她的动作,见她目光忽然扫过来,状若无意地移开视线。
钟菱却在他的一转头之间看到了他右颊有一道缝合手法十分粗劣的一指宽陈旧伤疤,心头一紧。
她刚才没有对纪凤祺动用□□是因为那天在锦宫时孔安仪在监控下使用过,怕暴露身份才用了水果刀,此刻对这个家伙她却是没有顾忌的,她握紧了兜里的□□冷冷道:“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这个男人,从大清早小区门口开始,跟到医院,如今莫名出现在出租车冒充司机,刚才在服装店的玻璃窗反射光里她就看清了男子的侧脸容貌,这条伤疤印象深刻。
“嗨,别紧张,我是慕辰的朋友。”青年索性摘下了鸭舌帽,冲后视镜对她善意地笑了笑,洁白的牙齿特别显眼,还有两颗小虎牙,显得笑容无辜可亲十分具有欺骗性。
钟菱看了眼挡风玻璃右下方的出租车服务监督卡,照片上是个五十多岁面容苍老的男人,“谢谢你,也替我向慕辰道个谢,转告他不用做这些事。”
“哈,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这时车子已经驶入市区,钟菱指了指一边的公车站:“我坐公交车,给我在站台下车。”
青年惊讶地看了眼后视镜里钟菱冷沉地脸色,忍不住劝道:“钟小姐,后面没有人跟踪。”
“这位先生,是我不喜欢被陌生人监视,哪怕是以保护之名也容忍不了,让我下车。”
青年刚毅的脸色收了笑容,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目送她下车朝公交站走去,掏出手机拨通了慕辰的专线。
他一个FBI自降身价浪费时间来给她做保镖司机,这女人还不领情,这一切还不是慕辰那个臭小子惹得!
他完全不明白这女人哪里好,竟让慕辰这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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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菱坐在站台上看着那辆诡秘的出租车离开,心里对慕辰的身份多了几分了悟,他绝非是道上小混混之流,也不是什么三无人士,至于失忆是否真假她也懒得追究,经过这些事,她已经不想再与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物多做纠葛,自身麻烦已经头疼不已。
她之所以前往赴约,是怀疑纪凤祺和‘艾利斯’事件有关,无法拿到他身上的血液,只有从他和他身边人的毛发下手,万中有一的可能性——他们自身也是成瘾者。
至于叶晓,她冷冷一笑,从车来熙攘的马路喧嚣中收回思绪,拨通了叶晓的手机号。
叶晓大概还不知道钟菱已经获悉了四叶草手链的玄机,欣然答应钟菱的晚餐邀请。
这次她前来没有如上一次那样盛装出席,简约淑女范的白色连身百褶裙,外罩着浅蓝色的针织衫,看到早已经坐在玻璃窗前的钟菱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似之前的不愉快根本没存在过。
“我迟到了吗?真不好意思。”她快步走到厢座前落座,见到钟菱已经为她点好了卡布奇诺,上面请咖啡师精心勾勒出的奶白色四叶草拉花图案,不由地露出‘惊艳’地感叹:“第一次发现邺城还有这么有意思的甜品屋。”
这还真是没话找话了,钟菱淡淡一笑,未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