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越十方
时间:2022-01-21 07:44:35

替身今天得琢磨琢磨。……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明摆着答案的问题也硬是要不死心地问出来。

  一面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事情不是那样,一面逼着对方说出杀死自己的答案, 没事找事,求仁得仁。

  时砚在医院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贺彬去查白忱。

  他让贺彬把白忱生平事无巨细地查出来摆到他面前,他要知道白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跟温予白的关系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

  他甚至不太相信那天温予白在离开光尘前说的那句话。

  替身?

  怎么可能。

  那是足以毁去一个人所有自尊和骄傲的东西。

  时砚这样好了一辈子面儿的人,碰他脸一下都要十倍百倍奉还回去的人,被足足耍了三年, 要他相信这句话,无异于亲自趴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脸让人上脚踩。

  他想,或许是赌气, 或许是报复,温予白有一万个理由说那句诛心的话,唯独不可能因为他是替身, 唯独不可能是因为他做了别人的影子。

  可当白忱剩在这世上寥寥无几的存在明证,一张张出现在他面前时, 时砚突然觉得窒息。

  他翻看了一整夜, 一整夜枯坐着面对那些刺痛人心的白纸黑字, 最终只找到一个答案。

  白忱和温予白, 他们无比相爱。

  “那我要是死了呢?”

  时砚抬眸看着温予白, 眼角眉梢带了一股狠意, 无论出口的话有多艰难,他好像都可以说得云淡风轻。

  但如果仔细听, 能听到尾音不可控的轻颤。

  温予白的眉心稍稍地动了一下,用很轻的声音回应他。

  “我说了,你不能死。”

  重复一样的话很麻烦, 她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些许不耐:“用着他的心脏,再痛苦也要给我撑下去,这很难懂吗?”

  温予白咬字清晰,容不得时砚听不明白。

  他撇开眼看着前头,手指间空荡荡的,想要找烟抽,但烟被温予白掐了。

  安静的房间里落针可闻,时砚看起来面无表情,心口处却传来滚刀板一样的锐痛。

  但他不为所动。

  良久过后,传来他语气如常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心脏是移植他的?”

  按理来说,医院会做保密工作,没人知道他的心脏来自哪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温予白眸光微顿,垂下眼帘:“我没必要告诉你。”

  她不愿意回答,时砚也没强求,只是闭了闭眼,眼前却一桢桢地播放着刚才温予白说话时的表情。

  比言语更伤人的是,他没在温予白眼中看到自己。

  比这个事实更伤人的是,他好像拿她毫无办法。

  门忽然被推开,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氛围。

  宗川野和余漾走了进来。

  余漾面带急色,看到温予白半跪在病床上,害怕她下一刻就扬起手往时砚脸上招呼,刚要走上前的时候,温予白忽然起身了。

  她若无其事地把掉在床边的被子抱上去,一边整理被角一边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饭要按时吃,不要跟以前一样随便对付几口,配合医生治疗,再有一次罔顾医生嘱咐随意出院……”

  温予白说着,拉动旁边的椅子,椅子腿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配着她那句话更像致命的威胁。

  连余漾和宗川野都觉得脖子一紧。

  时砚却毫无反应地坐在那里。

  明明之前已经说过了决裂的话,此时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细声关心着他。

  时砚清楚地知道原因。

  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右手已经下意识伸出去够柜子上的烟。

  温予白好像预料到了他的动作,先他一步把床边柜子上的烟盒拿了起来,低头瞥向时砚,要笑不笑地问他:“都这样了,你还想抽烟?”

  时砚伸手,脸上肉眼可见地烦躁,张口道:“给我。”

  不等他说完,温予白把香烟从烟盒里倒出来,手心里掐着一把烟,她看着时砚,当着他的面把香烟通通连腰撅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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