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黛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温优度气烦地扫视一圈,看到几个熟面孔,一个圈里之前见过的曲喜,一个拍过一两部电影的邵光,还有几个见过的没见过的小明星。
兆统的人?
她皱了皱眉,白竟倒是没在,想来是她的地位还不够高,混不到这个圈子里。
曲喜见到温优度时顿了顿,立刻点头哈腰道歉:“哎呀,原来是优度姐,不不不、不是我们干的,是嫂子她自己过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发起了脾气,可能是我们这边的声音太吵了?您放心您放心,我们声音小点好不好?”
“怎么又是我们的错了?”一个面生的女人捂着自己被不小心划破的手臂,火大的反驳起来,“明明是这个丫头片子不会做人,一进来就发疯,掀翻了我们这的桌子,把东西砸了一地不说,还莫名其妙的发火,我们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钱彤!”邵光开口了,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瞪她一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可是邵哥……”
“闭嘴!”邵光冷冷看她一眼。
她立刻噤若寒蝉。
“砰砰”两声,酒瓶撞在木门上的声音,所有人的视线的被吸引过去……
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生靠在门边,手里拿着一瓶未拆封的红酒,“怎么了?怎么我才一会儿不在,这里就变成这样了……”
他平静的扫视一圈周围,又平静的看向几个“造访者”。
“都是这个女人!”刚刚开口还嘴的钱彤手直指郎黛。
于是那个黑夹克男生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郎黛……
然后视线往下,看到她身上披着的男士浴袍,以及……一身的伤。
他平静无比的面色起一丝波澜。
曲喜和邵光离他最近,最先反应过来,双双看着他的面色,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誉哥……”邵光不安的开口。
“谁干的。”他的眼神一瞬间冷下去,但温和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死寂。
“誉、誉哥……”曲喜吞吞吐吐的说。
“我他妈问是谁干的!”他把红酒瓶往地上狠狠一砸!
“嘭!”碎一地。
兆统的那些人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被温优度搂着的郎黛不自觉缩了缩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一手下意识抓住温优度,另一只手不自觉抓住离她近的纪潮,纪潮看一眼抓着他衣角的那只苍白的手,抬眼看一下她微微颤抖的嘴唇。
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整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做安抚。
白以太站在森影的旁边,脸色发白的看着赵加誉,而森影则是依旧一副环着胸看好戏的样子。
“是、是嫂子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过来发了火……”曲喜回了,声音因为害怕而一抖一抖的,最后变成了渐弱的休止符。
“哦?”赵加誉冷笑一声。
“那是谁惹她发火了?”他头一歪,眼神冰冷凌厉。
“又是谁没拉一下,任她砸了酒杯伤害自己?”
兆统的几个人心照不宣的低了头沉默。
“优度,我疼,我们回去吧。”郎黛整个人埋进温优度怀里。
温优度愣了愣,拍了拍她的背,用最好的语气说一声“好”。
然后看向赵加誉:“赵先生,如果今天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代表我的朋友道歉,只是她现在情绪实在不好,所以麻烦你行个方便让我们先回去,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一定当面道歉。”
赵加誉看一眼温优度,又看一眼郎黛,随后又看向郎黛身边的纪潮,眼睛暗了暗,笑一声,平静:“你们随意。”
“啪塔”一声,一群人离开。
白以太在出门前,面色发白的看了一眼赵加誉。
“砰”一声,曲喜和邵光毫不犹豫立刻给赵加誉跪下,膝盖蹭着地,一点一点朝他爬过去,“誉哥、誉哥!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真的是嫂子自己,一进来就发火,我们劝都劝不住。”
周围其他的兆统艺人面面相觑的站着,而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钱彤此时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不安的白了……
赵加誉面色重又复归平静,他似乎对这两人的这套动作习以为常,优哉游哉的理了理他的黑夹克,手背后,坐到一旁唯一幸免于难的一张椅子上。
“没拉着她,让她受了伤,就是你们犯的错。”他面色平静,但语气不善。
“啪!”曲喜和邵光毫不犹豫地立刻掌掴自己,“誉哥说的对,誉哥我们下次不敢了,我们下次一定拦着嫂子!绝对不让她受半点伤。”
赵加誉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起身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包厢里的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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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大概下个月月底就完结了,大家可以养肥再看!
第55章 真昏君
郎黛身子沉在浴缸里,双目空洞。
门外是温优度和森影的敲门声,是难得不冷的温和嗓音。
她的眼睛里有血丝,伤口浸泡在水里,有还未凝固的血丝渗入水里。
温优度和森影听不到里面的回应,于是在门口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我去和她聊聊。”白以太插着裤兜出现,难得的没有吊儿郎当的玩笑样。
温优度愣了愣,本想下意识说句“太仔你别闹,她连我的话都不听,能听你的吗?”
但是在看到他难得板正的面孔时,话到嘴边,溜得干净,拐个弯,点点头:“好。”
和森影交换一个眼神,耸耸肩,各自回房了。
却在自己的房间门口,遇见个意外的人。
男子穿着一件黑夹克,发色是深浅的栗色挑染,单手懒悠悠地插兜,背靠墙,指尖玩转着一个小盒子,整个人都一副平静的漫不经心。
赵加誉?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是怎么知道她的房间号的?
她沉下口气,走过去,在和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送了个礼貌的微笑:“赵先生。”
赵加誉点了点头,也笑一下,只是那笑容里的礼貌程度比她明显,似乎是懒得装。
但看了看她,又低下了头,视线在他手里的那个礼盒上逗留良久。
温优度并不主动发问。
赵加誉之前在内鬼pub帮过她一次,按理来说,第一印象应该是很好的,可温优度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这人有着一种难猜透的气场。
混娱乐圈久了,不爱察言观色的她也习惯了察言观色,再依托于一个女生强大的第六感,所以很多时候,她看人的眼光很准,尤其是揪绿茶男心机女。
可赵加誉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不能说感觉是个坏人,只能说给人的感觉很复杂。
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明明做着普通的玩咖公子哥的事,却一点没有普通玩咖公子哥的那份气质。
不似喻京南长着一张无辜脸却总给人我很坏的印象,赵加誉是温文尔雅的长相带点颓与温和的气质。
其实赵加誉和喻京南是有点相似之处的,两人都有天生的领导者威仪,只不过喻京南能做到收放自如,而赵加誉则无时无刻都在散发。
除了此时,他是颓的,也是温和的。
他耸拉着脑袋似乎被什么心事困扰,眉眼间有郁色,有倦怠。
“她……怎么样了?”他开口说第一句话,嗓音略沙哑疲倦,就和他本人此时的气场一样。
温优度顿了顿,才开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说话。”
他的睫毛颤了颤,点点头:“抱歉,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在那几分钟里……”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也不必自责。”温优度打断他。
他的视线终于重又投放在她的脸上,眸色平静而空洞:“……谢谢你的理解。”
“你有什么事吗?”
他递给她手里的礼盒:“给她准备的,你转交给她吧。”
温优度顿了一下,还是接过。
赵加誉转身打算走。
“赵加誉!”温优度在他抬步的第二秒喊住他。
赵加誉的步伐停,侧头。
“你出过轨吗?”
他的视线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郎黛,我受不了了。”白以太看着坐在沙发上裹着浴袍的郎黛。
郎黛毫无血色的脸起抬,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回中国?”
“后天。”
郎黛闭了闭眼睛,满是疲累,“好。”
“你和我一起吧。”白以太盯着她,脸上有期待。
可郎黛却有了几丝犹豫的神色。
“放过你自己吧黛黛,你应该有新的生活,而不是活在过去!”
“咚咚咚”门被敲响,随后响起温优度的声音,“黛黛?太仔?你们在吗?我可以进去吗?”
郎黛压下情绪,扯了抹勉强的笑意,“进吧,优度。”
温优度在第三秒进来,看到坐在郎黛对面的白以太时愣了愣,心里有些不可思议:他还真能哄好郎黛啊?
白以太注意到她手上有一个小礼盒,就扬起一抹寻常的吊儿郎当笑:“优总,手上是什么鬼?”
“礼物咯。”温优度径直坐到离郎黛近的沙发上,然后将手里的那个盒子递给她。
郎黛接过,问一句谁送的,一边兴致缺缺地开始拆盒子。
“扣”一声,外面的纸盒打开,抽出里面漂亮的小木盒。
郎黛没有听到温优度的回答,于是抬头看她一眼,彼时她的指尖正抵在木盒的开关上。
郎黛看向温优度,白以太也看温优度。
温优度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笑耸了耸肩。
郎黛指节一顿。
白以太明显一愣。
她一句话没说,但二人却立刻心知肚明这个送礼者是谁。
郎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隔一会儿笑了笑:“哦,是赵加誉啊,赔罪的吧,他以前就喜欢这样……”
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便也不再说了。
其余两个人也都是心照不宣的沉默了。
毕竟前男友这个话题,搁哪个情景与时期,都不合适被主动提起。
开关开了,铺面而来香水的幽香。
一瓶香水。
名字叫做柏林少女。
温优度和白以太看一眼,觉得没什么,便就移开了目光。
唯独郎黛,第一秒疑惑,第二秒愣怔,第三秒脸色“唰”一下白了。
但又慌慌张张掩饰自己的情绪,于是在温优度和白以太重新将视线堆积到她脸上的时候,她就只是脸色苍白而无其他。
温优度看着她依旧颓的样子,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说一声“有事随时喊我。”
出了门,喻京南的电话就隔着大西洋飞过来。
她说一句“回房给你接视频”,然后把电话挂了。
在随身那只昂贵的提包里翻了一遍,找出数据线,接上电脑,然后捧着笔记本坐到酒店套房里自带的毛绒地毯上。
视频接通的第二秒,喻京南的声音就通过传声筒传过来。
“谁惹你了?”他似乎在看一份文件,盘着腿坐在卧室的地毯上,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写着各种公式。
在算着什么,不出意外应该是金融公式。
大概是在家里,穿着非常美式的条纹休闲衫,发丝半干,约摸着是刚洗过澡不久,隐隐约约能听到她在《演员台词修养》这门必修课上学过的“欧美播音腔”的声音,所以不出意外他房间的悬挂式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新闻。
再按喻京南的调调,不出意外,那个频道应该是CNBC。
温优度剥着指甲摇摇头:“不是我,是黛黛。”
喻京南没看她,低着头笔杆子在飞,字母与数字写的不大好看,但得出答案的速度很快。
留给她一个脑袋,能清晰的看到他头顶的旋。
“说说看。”
所以温优度一边看着他动都不动一下的黑发,一边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说。
“柏林少女?”喻京南顿了顿,停下手里的笔,看一眼温优度,眼神有一瞬疑惑。
“对啊,赵加誉说是给黛黛准备的生日礼物,但分手了,怕她不收,让我转交,我本来是不想帮这个忙的,但是没办法,上次在酒吧欠他个人情,而且这对黛黛应该没什么伤害……”说到这里顿了顿。
温优度看向喻京南,“我不会干坏事了吧?”
喻京南似乎没有在听她说话,而是看着手上的手机出神。
温优度正想骂他不认真听她说话,喻京南却摁灭了手机,说“你没有。”
于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而是拐了个弯,问:“为什么?”
“赵加誉想送东西,就算不通过你,也会通过其他人,反正礼物一定会到郎黛手里就对了。”
喻京南撑着下巴看着她。
温优度被他直勾勾看着有些脸红,就说“你眼神收收。”
“不要,我老婆好看。”
温优度笑着白他一眼。
“你似乎很了解赵加誉。”
“伊顿公学的校友。”他回一句,手上又开始忙活,握着铅笔的手细致白长、骨节分明。
温优度心想她未婚夫怎么哪哪都那么好看。
“看来他成绩不错啊。”
“是不错,但比我差一截。”
温优度:“……”
真是看不得他这副自恋样:“你怎么这么不谦虚?”
“我在你面前有什么好装的。”
温优度吐吐舌,笑得开心。
“想不想我?”他合上一沓材料,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摁灭了电视,于是他背后的声音没了。
所以刚刚果然在看新闻。
“想死了。”她撑着下巴看他,“你还来不来?”
喻京南单手撑腮,满脸的皮劲,不说话。
“我本来想来这里让黛黛散散心的,谁知道碰上这事儿,我看还是快点回国吧,刚好老邬也在催了,下个月的行程满的估计没有时间睡觉,《熟人陷阱》下个月有个预热宣传,下个星期有个元宵晚会,赫柏要我过去镇场子引流,而且也要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