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甚美哩。”阿姜打趣道,果然是怕花了妆呢。
明月只是想看看之后要顶着张什么样的脸,好在长得差不多,要是换了张脸,即便是天仙,也有些惊悚。
她挥了挥手让她放回去,懒懒地枕着阿乔梳理剧情线。
这是一本大男主文,重点从来都不在男主后院,着墨更多的是在他如何忍辱负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
关于华阳郡主的描写只有成婚和死前的寥寥数笔男主这样的人是将家人看的极重的书中写他少年恣意的时候“金紫少年郎,绕街鞍马光”,分明是个极阳光的少年人。家世相貌皆是顶尖,本来好好的京城顶级权三代当着,然后先是哥哥死了,之后爹死了,爷爷也死了,还背着个克亲的名声,一夕间像是从天上跌进了泥里。后来一路逆袭,权倾朝野,就是为了国公府不再落入那样境地,任上位者摆布。
系统说他是个很孤单的人,对症才能下药。
明月懂啊,这得走治愈路线,要温暖他,让他重新感受世界的爱,可是它喵的他怎么在仇人女儿身上找到爱啊人生好难屋门外,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藕色窄袖襦裙的小女娃正对着守门的婢子道:“小叔叔说我进得,我怎么进不得?”
她胸口带着一串璎珞平安锁,腕上一对银镯,眉眼精致,头发扎着丝带,像是观音座下的小仙童。
“大姑娘。”
“嘘,不许说话。”
她提着裙子推开门,像只猫一样溜了进去。
屋子里纱帘都挽着,每一重都立着一个婢子,梳着垂螺髻,穿着青色裙子,腰间系着红带。婉然进了几重,隐隐听见说话声。她巴在纱帘后,探头就看到她小叔叔的新妇,正,正懒洋洋地靠在侍婢身上吃东西。
她眨了眨眼,这幅样子要让厉嬷嬷瞧见,定会被说教。厉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教习,平素最是严格,郡主不是住在宫里吗,这样不会被罚吗?
她眼睛望着那儿手上不小心便弄出声音来阿姜站起来问:“谁?”
屋内的婢子忙屈膝道:“郡主,是大姑娘。”
明月坐直了,小女娃也被带到了跟前,她被她看着有些怕,却又好奇的很,大眼睛看她一眼便躲开,然后再看。
“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心中有了猜测,看年纪,又能随意出入内宅,约莫就是男主那个小侄女了。这小女娃可怜的很,父母双亡,男主对她便格外疼爱,后来嫁的人家是书香世家,一生也算顺遂。
“婉然。”
“婉然。”明月念了一遍,身子半弯,笑着道:“我叫望舒。”
“望~舒~”“对。就是月亮的意思。”
她摸了摸女孩儿脑袋上的小啾啾,她咻地一下便躲到婢子身后,片刻又露出半张红彤彤的脸。
明月没什么同小孩儿打交道的经验,问她:“你要吃糖吗?”
阿姜捧着盛糖的碟子蹲下来,她像是想吃又有些犹豫,正踌躇,一中年女人进了来,是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姓厉,迎郡主进来时她领着一众婢子拜见,仪式结束后才退了出去。明月就见那花生糖上的小爪子嗖的收了回去“郡主。”厉氏在她跟前屈膝行礼,恭声道:“侯爷方从席上下来,将要过来了。”
第3章 洞房
婢子端了清水来漱口,净手,补妆明月面向西坐,手中团扇遮住大半张脸,厉氏和阿乔各站一旁,阿姜蹲下身替她理着衣摆。
未几,一人绕过沉香木雕的芍药插屏入内。
明月直勾勾地盯着他,生出“这人我见过的”感觉。
他长身玉立,一袭红衣,端的好看。面上轮廓并不特别深邃,只是鼻梁格外挺,眼睛内双,看着人的时候似有情又无情。
仔细一想,原是原主两年前的上元节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她自小便在凉州长大,母亲口中的江南她从未见过。金陵城四朝古都,雕栏玉砌,不似西境粗犷,每一处都透着精巧娟秀。
她虽是郡主,却也是一介孤女,太后娘娘虽待她也好,但总不是那么亲近。宫中规矩甚多,她夜里几番哭醒,要阿乔抱着才能入睡。
她想父亲,想凉州了。
上元节,福安公主央着要去看灯会,她便也沾着光去了。秦淮河畔灯火通明,游船画舫穿梭划过河中飘着的莲花灯,大相国寺高耸的琉璃佛塔于夜中闪着光。
“佛祖在上,信女明月唯愿哥哥阿离平安,父亲母亲能长入梦来。”
她将花灯推入寺中的莲花池,看着它伶仃一盏渐渐汇入灯潮中,似是天上荧火,再也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一盏。
天上圆月高挂,本应是团圆之兆。
“郡主,”阿乔上前劝道:“该回去了。”
起身时,风送来一缕埙声,其声苍凉,哀意深沉。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