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
她循着声音到了佛寺后山,枯草亭里一人独坐。他穿着玉色的大袖衫,身披黑色大氅,头竖小冠,皎皎似天上人。
“郡主。”
踩在枯叶上的声音让他看来,他面上冷淡未收,眼神流转间带了霜色。
她被吓到了,撩着帷帽的手匆匆落下,慌忙跑了去。
“郡主实在不该。”
阿乔碎碎念着,她脑中却无定数,出了大相国寺才痴痴道:“阿乔,他,他定也是个不能团圆之人吧。”
“也许是代发修行的僧人。”阿姜在边上托着腮道“莫要再说了。”阿乔瞪了她一眼,直言道:“那是外男,郡主不可再提。”那时她与宣平侯已经定了亲,只是他尚在孝中,待他出孝便要大婚。
“我只是……”她喃喃,终究扑在阿乔怀里,“阿乔,我怕,我不想嫁。”
阿乔眼中疼惜,抚着她瘦弱的脊背,柔声道:“阿乔会陪着郡主的。”
阿姜也忙保证:“阿姜也是,会一辈子陪着郡主。”
上元节后,她便将这人藏在心底,直到今日大婚方才见到,原自己要嫁之人就是心上人。
回忆结束,明月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原在郡主的视角,她对男主早就倾心了,只是最后竟是那样的结局。
她尚在唏嘘,眼睛便忘了挪开,一直到那人落座,阿乔咳嗽了两下,才恍然惊醒。
却扇,同牢,合卺,结发一步步都有厉嬷嬷提醒,明月两人只要跟着做便是。
许是她眼神太过直接,张信坐下后终于往她这儿看了一眼。明月觉得这一眼,和他看屋里桌椅,四周的摆设差不多,不过随意一掠,便收回了目光。
结发时,她脑袋上沉甸甸的凤冠终于被取下。厉嬷嬷和阿乔为他们剪发,剪下的头发扎好放在垫着红绸的乌木雕花托盘上,最后搁在摆着龙凤蜡烛的条案上。
这便算行完了礼,剩下便是洞房了。
厉嬷嬷让提热水的婢子进来,净室内热气蒸腾,一应吩咐妥当后到他们跟前道:“侯爷与郡主早些歇息,老夫人还等着奴回话,奴这便告退了。”
“劳烦嬷嬷了。”张信撑着桌面,一手抚额,瞧着有些困倦。
阿乔正要说话,他直接道:“扶郡主去沐浴吧。”
“……诺。”
阿姜将她发上珠钗,身上环佩卸干净,扶着她去了净室。明月虽有原主的记忆,可当着人前洗澡还是不大自在。她在浴桶里蜷着,阿乔拿瓠瓢给她身上淋水。
“奴昨晚给郡主的册子,郡主都看了吗?”
“册子?”明月一时没想起来“郡主没看?”
“看了看了。”春宫图嘛,她脑中划过模糊的几张图,男女赤身相抱,比例怪异,一点也不好看。
“初次都是有些疼的,郡主忍着些。”她讲完又有些不放心,接道:“若,若是太疼便同侯爷讲,侯爷应不是那等鲁人。”
“知道了。”明月咕噜噜吹着泡泡,好歹对方还是个大帅哥,只是她实践经验为零,临门一脚还是有些惴惴。听说头一次真的挺疼的,她最怕疼了。
她多少纠结暂且不表,沐浴出来,换了件白色中单,内里是一件蝶戏牡丹的茜色肚兜。她坐在妆台前,阿姜将她盘起的头发放下梳通。
婢子进了净房打扫张信手中拿着一卷经书,等下人过来回禀才起身过去。
“不必伺候。”
这些婢子是太后娘娘赏的,自然不懂侯爷行事,应了声诺便陆续退了出去。
约莫一刻钟,他便出来了,发上冠已除,穿着白色中单,身形清瘦。
“侯爷。”阿乔屈膝“下去吧。”
“……诺。”
阿乔带着阿姜退了出去,并将帘子放下。明月坐在床榻上,真的有些紧张了屋内红烛燃烧,就剩下他们二人。张信终于分出一丝心神在她身上,长及臀的乌发裹着纤瘦身子,低着头,像只伶仃的幼鸟。
“安置吧。”
“哎?”明月望他,对上他无波的眼睛,应道:“……好。”
床上石榴红的帐子放下,隔出一片天地,烛光映着红纱,从外瞧着几多旖旎。
然而帐中却是另一番景象明月一双唇死死咬着,身下剧痛,似被巨斧劈开。她身上衣衫尤在,不过系带稍稍松了露出一抹茜色,而身下绸裤已褪,两条白细的腿支着在发抖。
“疼。”她呼痛张信也不好受,下头太紧。他额上滚着汗,脖子上青筋绷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