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将至,成作国国都之中渐渐有了过年的氛围。
叶禹岚在漪澜宫呆了几日,实在是呆不住,便去找宋靖容。
进了成廉殿,宋靖容果然在案前批奏折,叶禹岚行了一礼,立在案前,慢慢开口道:“国主,”宋靖容原本忙碌在案前,见她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心中自是愉悦,便开口道:“你来了。”他起身,走至她面前:“熙明是有什么事吗?”叶禹岚听着这个称呼便不舒服,前些日子还勉强忍了下来,如今便道:“国主还是唤我一声禹岚吧。”
宋靖容由她,立时便改了口:“禹岚。”
叶禹岚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才道:“不知解除血契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眼下年节将至,若再不解开身上这累赘,怕是还要在成作宫里呆上一段时日了。
宋靖容不解,刚刚愉悦的心情被冲淡了些:“为何忽然说到这个?”“不为何,只是我还有些事,所以想在年节前离开宫中。”叶禹岚摇了摇头,眼睛直直看向眼前的人:“不知国主这边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宋靖容也看着她,她眼睛里的坚持让他退步,不禁叹了一声:“明日,我将东西备好,到时唤你来这里,但是记着一点,”他的语气严肃了些:“这血契只能解除一次,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叶禹岚也知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便认真道:“我知晓了,你放心。”说罢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宋靖容没有再言语,只是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一旁的宫人见他如此,便上前几步,悄声道:“国主若真的如此疼惜殿下,大可将殿下直接留在身边,以国主之能,世上没有任何女子能够拒绝您的。”宫人说得十分认真,也确实是事实。
宋靖容摆了摆手。
宫人便不说话了,“她不一样。”宋靖容慢慢开口,双手背过身后,复又走至桌案前,沉思片刻,叫来了暗卫,开口道:“今夜将血契的东西准备好,明日便给她解开。”暗卫也见了刚刚一幕,便直接闪身去办了。
叶禹岚一整夜都没有睡安稳。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起身,换上了自己平日穿惯了的男装,梳了男子发髻,出宫门前轻轻点了点腰间的宣光剑,这才叫上叶知秋出了宫。
到了成廉殿,叶禹岚又走至上次的地方,这一次,四下无人,连门窗都是紧紧闭上的,叶禹岚的心提起来,宋靖容适时出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老人,他对那老人倒是十分敬重,走至叶禹岚身边,给她介绍道:“这是梁国公,在成作国中,最擅法器秘术之事。”叶禹岚便行了一礼,那梁国公也十分知礼数,向她回了一礼,开口道:“既然姑娘已到,那咱们便开始吧?”“可以。”宋靖容点了点头,叶禹岚便跟着梁国公去了内室,这内室地方不大,十分隐蔽,梁国公拿起一旁的托盘,向宋靖容低声道:“此次大概需得两个时辰,若两个时辰后内室仍无动静,烦请国主进来探看。”宋靖容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梁国公说罢便要关门,宋靖容最后看了一眼叶禹岚,门便关上了。
“姑娘可害怕?”梁国公性子算是温和,见她一个女子,便温声道:“这血契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姑娘只需配合我便是。”“劳烦国公了。”叶禹岚坐下,梁国公先端来了一碗药汁,她直接一口喝下,喝完便蹙了眉:“这药中…”似是有一股血腥味。
“姑娘切勿言语,”梁国公见她一口喝完,眼中十分满意,又端来了另外一碗:“姑娘真是个爽快人。”叶禹岚接过碗,又是一口气喝掉,这次的血腥气比上一碗还要重上许多,喝得她直反胃,还未来得及反应,梁国公已移至她身后,一掌拍上后背,另一只手迅速结成一个复杂的印记,掌中雄浑的内力汹涌涌至叶禹岚身体中,她马上调整内息,闭上了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宋靖容死死盯着内室门,额上不知何时出了薄薄的细汗,整个成廉殿只余了他和经年伺候的宫人,宫人见他如此,便取了块帕子过来,宋靖容别开脸,只是站在内室门口,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快两个时辰了,他的心跳加快,呼吸有些不畅。
内室忽地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东西碎了,宋靖容瞳孔一缩,跌跌撞撞冲至内室前,猛地将门打开。
梁国公已是一头的汗水,见门开了,便开口道:“这内室可真是热呀,待我出去先凉快凉快,国主也看看姑娘吧,血契已解,姑娘的身子怕是还有些不适应。”说罢抬手擦擦汗,起身出去,叶禹岚仍坐在原地,只是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宋靖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直接走至她身边,问道:“可还能起身?”叶禹岚脑中还有些混沌,慢了一拍没说话,便被宋靖容横抱了起来,宋靖容没出成廉殿,只是将她先安置在偏殿之中,慢慢道:“你先歇着,叶知秋那边别担心,他很好。”叶禹岚长舒了口气,点点头,低声道:“多谢你。”宋靖容看着她,默了默才道:“无事,你先歇着吧。”
叶禹岚眼见着他走了,便闭上了眼,只觉得身体像是忽然没了支撑,松垮垮的,整个人倦极,直接睡了过去。
宋靖容回了正殿,并未落座,只是来回踱步走,走了许久,才招手唤来暗卫,低声问道:“宫外的人如何了?”暗卫答道:“因着国主故意封锁消息,朝堂里里外外便对殿下更加注意,现下已有些大臣联合,预备向您上国书了。”宋靖容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他们,左右不过是那几家有女儿的,刘家,陈家,还有谢家,个个都是望族,此次我带熙明…”说到这里,宋靖容顿了顿,接着道:“我带禹岚进了宫,便料准了他们会有所行动,那我不如顺水推舟,成了他们的情。”宋靖容眼中深得不见底,墨黑一片,“国主,接下来要如何?”“既然禹岚想提前离开,那计划也要提前了。”宋靖容沉吟片刻,开口道:“加大声势,让他们尽快上国书。”
待叶禹岚醒来,已是第二日了,她睁开眼,只觉得畅快无比,先起身梳洗,而后又换上了一身男装,去园中练了一套剑法,待内息调整完毕后,便去找了叶知秋,叶知秋也是与她一样,一见面便直接抱了上来:“姐,我的血契解开了。”他开心的叫着,叶禹岚也露出了笑意,同样环抱住他,两人商量了一会,便想着去找宋靖容一趟。
“也是时候离开了。”叶禹岚淡淡道,叶知秋点点头:“这宫里实在不是久留之地,在年节前走也好。”说罢,便一起前往成廉殿,宋靖容早料到了她会来,便早早开始等着,叶禹岚先行了一礼,才道:“国主,我们是来辞行的。”“我知道。”宋靖容坐在案前,桌案上少见的没有堆着国书,空荡荡的,“你们走吧,”宋靖容慢慢道:“只是,禹岚,我需得与你说一件事情。”他望向叶知秋:“叶公子先退下吧。”
殿中只余两人,叶禹岚问道:“何事?”她早已猜到自己想走不容易,便做好了准备,“是关于叶公子的事,”宋靖容回答道:“当初我与雪谷立下承诺,但这承诺之中却不包含叶知秋。”此话一出,他看见叶禹岚原本淡漠的眼变了变。
他接着道:“我可以寄去一封正式的国书,在国书中要求雪谷废掉叶知秋,重新再立,自此,你与叶知秋便真正是自由人,再没有人可以将你们束缚。”宋靖容的手指一下下点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只是你知道,万事都有代价。”“你想要什么?”叶禹岚听出的他的意思,直接问道,宋靖容默了默,他明白以她的性子,自己直说最好,便道:“很简单,陪我过年节,年节之后,便随意。”
叶禹岚听罢,没有言语。
宋靖容知道她在考虑,便也没有出声。
“好,我答应你。”
宋靖容达到目的,便满意的点点头,只是心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叶禹岚应下便转身要走,宋靖容起身,忽然唤道:“禹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