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禹岚停住,回头看他。
“若没有叶知秋的那封国书,仅仅是我想让你留下,你会留下吗?”宋靖容问了出来,他忽然觉得有些难受,面前的女子还背对着他,宋靖容看着,脑中开始想象。
脑中想象的叶禹岚会转身,走至他身边,满面笑意地看着他,眼中柔情似水,慢慢回答:“当然了。”
“你知道。”
一句话将宋靖容拉回现实,叶禹岚只回头说了这么一句,便走了,宋靖容只是无奈的笑笑,又落了座。
叶知秋正等在外边,看叶禹岚这么快就出来了,便松了口气,又问道:“姐,那人说什么了。”“无事。”叶禹岚斟酌片刻,还是打算瞒下来,只是道:“送了些礼罢了。”“那这国主不是太奇怪了吗?明明是一国之君,虽然之前与你有缘,却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叶知秋抬手,屈起手指数着:“又是解血契,又是与雪谷断关系,顺带把我也救了出来…”“叶知秋,闭上你的嘴。”叶禹岚听不下去了,直接道:“你若觉得亏欠你便留在这里,我反正没意见。”她面上仍没怎么变,叶知秋却知道她生气了,赶紧说道:“不不不,我都是瞎说的,姐你别生气。”说着还搂上了叶禹岚的胳膊。
叶禹岚忽然停下了脚步。
叶知秋还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便接着道:“姐,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吗?我保证…”话音未落,叶禹岚身子颤了颤,一口血直接从嘴中喷了出来。
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
第74章 油尽灯枯
“眼下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梁国公将一旁的药箱合上:“但还没探清是什么原因,所以饮食各方面还是要忌口些,切不可大怒大悲。”“好。”宋靖容点点头,又抬手道:“将国公好生送出去。”宫人领了命,将梁国公带下去了,宋靖容坐在叶禹岚床边,淡淡道:“将刚刚的情形再与我说一遍。”
叶知秋正站在一旁,见宋靖容问,便开口道:“当时我与姐姐正好端端的在路上走着,姐姐突然停住脚,我以为她是踩着什么还是生我气了,便想上前看看,哪知还没反应过来,姐姐便吐了口血,接着昏倒在地,然后国主你就赶过来了。”他说得十分详细,宋靖容蹙起眉,问道:“她为何生你的气?”“无事,”叶知秋情绪也有些低落:“我与姐姐时常如此,一天没有八次也有十次,都习惯了。”宋靖容仍是蹙着眉,默了片刻眼中闪了闪,开口问道:“你解除血契之后,可有不适?”
叶知秋摇了摇头。
宋靖容眼中的一点光又暗了下去,半晌才道:“你先回去吧,她这里有我看着,不会出事的。”说刚说出口,躺在床上的叶禹岚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面色又白了几分。
叶知秋:“……”
宋靖容约摸也觉得这话说得太早,不自然的咳了几声:“我会尽力治好她的,在这之前,没有我的传召,你不得随意走动。”叶知秋明白没了叶禹岚,他在这宫中算是寸步难行,虽然万分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地走了。
叶知秋走了没多久,叶禹岚醒了过来。
宋靖容还在她床边守着,见她醒了,也不免有些激动,叶禹岚吐了几次血,此时面色已是苍白,宋靖容现下也没了主意,只能在床边守着,两人默了片刻,宋靖容先端了盏茶过来:“你先喝上些,刚刚咳了血,喉咙怕是不舒服。”叶禹岚本想接过来,可手就像是失了力气一般,茶盏摔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洒出来,洒在了宋靖容身上,他却没在意,只是先看向叶禹岚,急急问道:“可有受伤?”叶禹岚摇了摇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便只能由宋靖容扶着躺在床上,殿外的宫人听着响声进来,见此情景,未免惊讶,马上道:“国主,您可是被烫着了?”一国之君受伤,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宋靖容现在没时间在乎这个,马上道:“传旨,叫梁国公过来。”宫人还想说什么,被宋靖容一个眼神顶了回去,只好退下了,叶禹岚看着他,低声道:“你先去换身衣服吧,下摆都湿了。”“我没事,你现在感觉如何?”宋靖容只是一味看着她,叶禹岚没力气,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梁国公倒是很快到了,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宋靖容拉至床边。
“她醒了,但还是浑身无力。”宋靖容语气还算得上冷静,只是心乱如麻,梁国公见他的神情不好,便马上又诊起脉来,慢慢的,也严肃了起来。
“如何?”宋靖容问道,梁国公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国主,臣诊不出来。”
宋靖容身子颤了颤。
“姑娘的身子十分奇怪,臣在诊脉时也曾怀疑是血契解除的副作用,只是用内息一探,并无异常,”梁国公艰难道:“也就是说,姑娘现在的身体算得上是十分健康,但一直咳血,再加上浑身无力,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罢,梁国公跪了下去,叶禹岚初醒时还觉得有些力气,只过了这些功夫便不行了,听了梁国公的话,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宋靖容脑中一片空白,只摆了摆手让他先退下,整个人便瘫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怎么会如此?”他喃喃道。
上苍啊,你难道又想将熙明从我身边夺走第二次吗?
宋靖容不说话,宫里的人自是不敢说什么,他一坐便是几个时辰,眼见夜色渐深,宋靖容才招了招手,宫人马上走近。
“传我旨意,遍寻成作名医,能医好禹岚的人,我许他一愿。”宋靖容慢慢吐出这句话,把宫人吓得跪了下来:“国主,不可啊。”宋靖容没听他说话,只是又走至叶禹岚床前,仅仅几个时辰,叶禹岚的面色已灰白了不少,鼻息都弱了下来,“怎么办?”宋靖容看着她,低声道:“我该怎么办?”他彻底慌了,整个人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双手结印,将自身内力源源不断地输给叶禹岚。
梁国公听到消息后,直接闯了进来,宋靖容已慌了神,根本顾不得他,梁国公便将宋靖容拦下来,把床上躺着的叶禹岚扶起,打开药箱直接施了一针,整个殿里没有多少人,此时便全都看着他。
“请国主让宫人们都出去,”梁国公顿了顿,补充道:“国主也出去吧。”宋靖容已半失了神智,见梁国公下手如此狠绝,眼睛睁大了些,本想冲过去拦住他,却被身后出现的暗卫一掌击晕了,梁国公眼见着人都出去了,便直接将银针扎在一处穴道之中,叶禹岚受到刺激,终于醒了过来,看了看眼前的人,才低声道:“我这是怎么了?”
不到一日,已成油尽灯枯之势。
“姑娘,”梁国公沉沉道:“解除血契并无不妥之处,但如今能引起姑娘如此反应的,也只能与血契有关,”他继续施针,保持着叶禹岚的清醒:“敢问姑娘,姑娘的身体是否与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