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衡在马车上一看到叶禹岚出来了,便吩咐车夫,叶禹岚上了车后马车迅速地离开了,清衡问道:“如何?”“已经办妥了。”叶禹岚靠在软垫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清衡见她这样子,沉默了半晌道:“惊鸿楼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来这里了。”“为何?”叶禹岚来了两次,却始终没有理解清衡所说惊鸿楼的凶险,顶多是屋子有些黑而已,“江湖中人那么多,想要求惊鸿楼办事的何止千万,可咱们看到的惊鸿楼却门可罗雀,你可知是为何?”清衡见叶禹岚没心思去猜测,便直接给出了答案:“凡是付不起酬金的,不会死,会被惊鸿楼带走,在楼中做事到死。”叶禹岚揉眉心的手停住了,奇怪道:“只是做事罢了,也没那么恐怖吧?”“熙明,惊鸿楼中出去做任务的肯定都是自己人,而因付不起酬金被带进来的,做的事就……”清衡停了一下,又道:“惊鸿楼中的药人,大多是那些人。”叶禹岚心中惊涛骇浪,原来是这样,那惊鸿楼被命为第一教派,看来是有原因的,够狠,也够有钱啊,她又想到梦惊鸿,前几日在四辅宫见到的梦惊鸿,看起来没那么恐怖,就像一个普通的江湖剑客一样,衣衫齐整,长发飞舞,笔直而立,脸上的面具在月色下反射出幽暗的光来,还主动与自己结交,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是个狠角色,叶禹岚感慨。
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她赶紧跟清衡说:“这两日我要出趟远门,跟你先说一下。”清衡听到惊了:“你不是日日都要上朝吗,哪来的时间去外面?”“朝廷的事我会在走之前打理好的,这不用担心。”清衡一听就明白了,这还真是要出趟远门,于是问:“去哪?要我陪你吗?”叶禹岚摇摇头:“去哪回来再告诉你吧,省得你担心,你不用陪我,我不在时你帮我好好看着朝廷上的动作就行。”“行。”清衡点点头,眼见着马车快到王府了,清衡低了头,将叶禹岚的手握住,叶禹岚抬头看向他,清衡眼中十分认真道:“记得自身安全,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叶禹岚笑了,这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但她还是回握住清衡的手,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清衡看着叶禹岚的动作,也愣住了,他抬头,见叶禹岚看着自己笑,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我明白的。”叶禹岚看着清衡,恍惚之间有了一个想法,这若不是幻境,是真实的世界,那清衡必然是她叶禹岚的至交好友,她不禁说道:“我会早日回来,你记得,我回来那日来我宫里喝酒,咱们不醉不归。”“好,就这么定了。”清衡也笑了,马车停下,已到了王家,清衡将手松开,下了马车,叶禹岚将车帘掀开,看着清衡道:“你回去吧,我回宫了。”“嗯,好。”叶禹岚放下车帘,马车晃晃悠悠往皇宫方向走,清衡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直到没影了才低头,望着被叶禹岚握住的手,闭了眼。
叶禹岚回了凤阳阁,看天色已暗沉下来,便马上写了道诏书,又给四辅宫传了消息过去,她以病重为缘由命国师代理朝政,祝融姑姑见她这样,小心上前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做吗?”让国师代政可是大事,殿下平日从没这样做过,今日这是怎么了,“祝融姑姑,我要出趟远门,我不在时,你看好凤阳阁,不许任何人进来,”叶禹岚顿了顿又道:“顺便也盯着点四辅宫那边。”祝融姑姑听了便着急起来:“殿下,您可是要出宫?那必要由宫中禁卫保护才行啊,您不可孤身一人。”“没事,我有人保护的,且这次出宫是瞒着宫里的,你懂吗?”叶禹岚停下手中的活计,望向祝融姑姑,祝融姑姑也明白了叶禹岚的意思,叹气道:“奴婢明白了,定守好凤阳阁,让殿下宽心。”叶禹岚点点头,继续收拾包袱,又道:“你退下吧,我自己在这里好好收拾收拾。”祝融姑姑马上退下,叶禹岚见着寝殿门关上,就打了个响指,天赐良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面前,“你们收拾收拾,咱们今晚出宫,去寒渊。”“是。”天赐良缘并没有多惊讶,他们一直在叶禹岚身边跟着,早就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便二话不说开始准备,到了戌时,夜深人静,叶禹岚已收拾好了一个小包袱,天赐良缘也准备妥当,三人静悄悄的出了皇宫,往北方去了。
惊鸿楼内,云暮见梦惊鸿一直在收拾包袱,有些不解,便问:“主上,您是要出远门吗?”“是,去趟北方。”梦惊鸿笑盈盈的:“三个小家伙想了解真相,我可不能由着他们去啊。”“那直接派个人阻拦就好,您不必亲自出马的。”云暮道:“这样有些危险。”“没事,去了寒渊境内,我与熙明的联系便会消失,至于熙明,到时候就看天命吧。”梦惊鸿慢慢道,云暮明白了他的话,便行了一礼:“那属下马上去召集些人,跟随主上去北方。”“不必。”梦惊鸿立刻拒绝:“人多麻烦,我一人就好。”“……是。”云暮直起身,看梦惊鸿已经收拾妥当,便道:“恭送主上。”梦惊鸿脚尖一点,飞出了惊鸿楼,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第12章 我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牛
一大早,叶禹岚一行人距京城已有些距离了。
叶禹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马车走,而是和天赐良缘一样买了匹马,驰骋在路上,途中路过一个早茶摊子,三人停下休息,天赐赞叹道:“没想到主子会骑马。”他见叶禹岚骑了一路,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手,“哦,小时候练过。”盗墓要会的东西多了,骑马也算是必学的项目之一,有些车走不了的地方要是不骑马,就得多费好几天的时间,叶禹岚从小就被抱上了马背,摔的次数数也数不清,像这样长途奔袭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路途遥远,不知主子包里可拿了什么有用的东西?”良缘问,他真怕主子常年生活在宫里,出来尽拿些胭脂水粉什么的,不仅没用还占地方,“哦,”叶禹岚听到良缘这么问,便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两瓶药来递给两人:“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是从太医院里拿的药,治外伤的,很管用,你们一人拿一瓶以备不时之需。”天赐良缘接过,道了声谢,叶禹岚看看四周,净是些枯树荒草,其他什么也没有,右边林子里忽闪了一个红色的东西,转眼间就没了,叶禹岚眨眨眼,现在正是秋日,难道还有红狐狸吗?这林子一看就是个野林子,有些小动物倒也正常,便随意问:“咱们还有几天能到啊?”“若是日夜奔袭,两天,若是中途休息的话,三天吧。”天赐见叶禹岚骑马骑得挺顺溜,便不担心叶禹岚会拖累三人的速度,现下担心的就只是时间问题了,“那也挺快。”叶禹岚想了会,道:“咱们三天左右到了就行。”说完喝了口热汤,越接近北方,气温越低,她将手缩进袖子里,看来到了附近的镇子里得买个袄子穿了,没一会,碗里的汤将将喝尽,三人便又启程往北方奔去。
到了晚上,叶禹岚一行人进了附近的一个城里,住客栈,叶禹岚住在二楼,她推开客栈的窗户,手握住栏杆,将头探出去,闭着眼深深吸了口秋日的凉气,复又睁开眼,感觉整个身子都松懈下来,不禁叹道:“啊,终于出来了。”她虽只在皇宫里住了不到月余,可已有了憋闷之感,想到皇宫,叶禹岚就想起了国师,她临走前将朝政都托付给了他,现在夜已深了,国师应该还在案前忙着批改公文吧?想到这里,叶禹岚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真是辛苦国师大人了,哎,也不知道你现在批改公文批改得怎么样,要到几时才睡啊?”越想越觉得开心,叶禹岚畅快地笑,自她进了这幻境里,便一直在宫里守着那些繁文缛节,仅两次出来,因身边有清衡和车夫,她也不敢有太多动作,现下真正出了皇宫,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看着这大好河山,叶禹岚十分满足:“这样干净的好地方,也不虚来这一趟了。”。
一阵凉风吹过,客栈共有两层,而在叶禹岚所住卧房的屋顶上,坐着一戴面具的红衣人,正是梦惊鸿,身边还放着两壶酒,他将叶禹岚所说的话听了个干净,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慢悠悠回答道:“这你可想错了,国师现下并没有忙于国事,”他仰起头,学着叶禹岚,细细感受着秋日的凉风,一丝丝拂过面庞,确实是舒服又惬意,半晌才随意道:“你这小姑娘,人小,笑的声音倒挺大的。”梦惊鸿喝完一壶,直接躺在屋顶上,闭了眼养神,他身下,叶禹岚的屋子里,叶禹岚也躺下了,只是还没有睡意,她一直在想寒渊的事,寒渊凶险,到时候她的探墓经验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外面的街道慢慢安静下来,叶禹岚起身吹灭了烛火,睁着眼直直看着床顶,低声说了一句:“希望,我能活着回去。”说完便沉沉睡去。
屋顶上的梦惊鸿瞬时睁开了眼,不知为何,听了熙明最后一句话,心里突然有一股子冲动催促他下去看看熙明,梦惊鸿思想争斗了半天,最后自言自语道:“许是今晚喝得有些多了。”他如此跟自己说,便脚尖一点,下了屋顶,叶禹岚屋里的窗户没有关,他很轻松的就进去了,睡在隔壁的天赐良缘纵使武功高强,可在梦惊鸿面前也完全排不上号,梦惊鸿这一举动丝毫没有被他俩察觉到,于是梦惊鸿顺利进了叶禹岚的卧房,走路完全没有发出声响,整个人形同鬼魅一般,他走至叶禹岚床前,此时的叶禹岚已经睡着了,睡姿是很标准的凌乱睡姿,完全不像一个公主,一只手搭在床边,梦惊鸿见此,不禁轻轻笑了,面具后的他笑得很淡,却比之前任何一次笑容都要真实,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将熙明搭在床边的手挪了挪,挪回被子里去,熙明睡得很熟,没有任何反应,梦惊鸿又看了她两眼,想起来几日后熙明可能遇到的结果,自以为自己并没有多少感觉,他默默站在她床前许久,还是低声说了:“你自己记得注意安全,到了寒渊,便没人能再像往常一样护着你了。”说完便转身走,走到窗前,一阵秋风吹来,仍是舒服的感觉,梦惊鸿又停住脚,立在窗前,背着身道:“今晚我醉了,说了什么也是醉话呢。”说完又随意笑笑,飞出了窗。
一大早,标准的生物钟促使着叶禹岚准时醒来,她起身穿戴好,下了一楼,天赐良缘正好叫了早点过来,叶禹岚一坐下就吃到了热腾腾的早点,不禁感叹:“看来我们直接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要继续保持哦。”天赐听她这么说,默默红了脸,又点点头,良缘倒是说话了:“不是主子你与我们有默契,而是天赐一直坐在这里听着主子的动静,您一下楼就马上叫了早点。”“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叶禹岚听到,一口粥呛在嗓子里,好不容易才咽下去,这良缘以前没看出来有话怼人的潜质啊,她马上回击良缘:“怎么不是你来听我的动静呢,是不是因为你还不会啊?”“自然不是,听声要一个人就够了,两个岂不是浪费吗?”良缘心直口快,叶禹岚又一口粥呛在了嗓子里,天赐此时说话了:“主子,您别看良缘比我小,可论武功,我打不过他。”“什么?”叶禹岚震惊,看着良缘颤巍巍到:“他现在也就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武功竟如此高吗?”“是。”良缘在旁不服气道:“主子,您别说我不到二十岁,您不是也没到吗?论年龄,您还比我小一岁呢。”叶禹岚听了良缘的话反倒想起一件事,她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都没问过熙明公主的年龄,天赐曾说过,良缘是十九岁,她比良缘小一岁,那她……岂不是才十八?
叶禹岚噌地站了起来,良缘吓一跳,心想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狠把主子气着了,天赐也在旁劝道:“主子息怒,良缘他还是小孩心性。”叶禹岚此时已听不进去什么话,只是一直在想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