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方面一直是大长老在管,自我上位后,他怕我独断专权,便将军权要了去,至于这一次为何会如此,这你便放心吧,大长老自有决断。”“好吧。”叶禹岚见他答得如此详细,再者现在寒渊不是她做主,便也不好插话,她转了转眼睛,又问道:“前几次我要走,你都没有反应,为何这一次会主动了?”说实话,她觉得梦惊鸿这次有些不正常。
梦惊鸿见她想这么多,也不烦,慢慢解释道:“上次你走后,我想了许久,前半生,我一直在为寒渊而活,自寒渊败落后,我没有一日空闲,直至十年前你逝世,寒渊立国后,我才有空,却还是为国事而操劳,上一次你说的话,我细细想来,你是我心爱之人,我却一直在为别人放弃你,那对你,又会有多少伤害?”他的声音轻轻的:“我曾想过你在宫里不安全,会有性命之忧,我怕我给不了你安全,可我想了这许多,将你一直往外推,却没想过你的想法,岚岚,我总在想着以后如何,可现在,我只想现在,”他笑了,抬手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想以后了,只有现在才是真实的,管他未来如何,危险还是别的,我们在一起就好。”
叶禹岚听着梦惊鸿的话,默了片刻,双手紧紧环住了他。
第80章 娶我,可好?
宋靖容的军队还在不停向京都行进,可寒渊宫中仍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叶禹岚重新住回了凤阳阁,梦惊鸿刚下了朝便马不停蹄地去看她,叶禹岚刚起身洗了漱,一头青丝还未来得及打理,宫人便来通报:“殿下,陛下来了。”说罢赶紧退了下去,说实话,自熙明殿下又住进了凤阳阁,他们这一批被派来服侍的宫人无不担惊受怕,按理说,前朝公主回来,陛下应该将她抓进大牢里,从此永不见天日,能保住条命算是好的了,可陛下竟让公主重新住进了这里来,他们这些做宫人的属实不敢多想,还是先保命要紧。
叶禹岚嘴角含笑,坐在梳妆镜前,眼睛余光看着寝宫的门被打开,从门外走进一人来,他还穿着朝服,应是刚下朝便赶了过来,叶禹岚蹙起眉,开口道:“还没用过早膳吗?”“自然。”梦惊鸿见她一身中衣,应是刚起身的样子,整个人粉黛未施,青丝披散,眼神如同刚清醒的小鹿一般,不禁让他喉咙紧了紧,又道:“这不是刚好与你一同用膳吗?”他走近,抬手勾起她背后的一缕发丝:“梳子拿来。”叶禹岚仍看着镜子,将桌上的木梳递给梦惊鸿,梦惊鸿便小心翼翼梳了起来,两人都十分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岁月静好,便都未曾出声,半晌,梦惊鸿挽好了发髻,眼睛低垂,望向桌上的梳妆盒,盒中放了他新给她制的簪子,他看了一会,躬身拿起一支来,细细插到发髻上,又看向镜子,满意得很:“好了,你看看。”
叶禹岚抬手抚了抚,点点头,忽然恶从心起,抬了抬下巴道:“一旁的衣架上放着今日的常服,你拿过来。”梦惊鸿不禁失笑:“殿下,您这是要我服侍您吗?”叶禹岚哼了一声:“怎么,你不愿意?”尾调上扬,带着几分少见的活泼,梦惊鸿眼神柔了柔,将常服拿来,叶禹岚起身,他便帮她穿上,又细细将常服上的衣褶打理好,打理至领口时,他的头忽然凑近,抵在叶禹岚的肩头,双手直接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声道:“殿下,我甘之如饴。”声音低沉,又带了几分不明的意味,听得叶禹岚面上发烫,赶忙往前走了几步,脱离他的怀抱,正色道:“走吧,去用膳。”说罢先出了寝宫,梦惊鸿在后边摇头笑了笑:“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两人正用着膳,叶禹岚忽然想到一事,开口道:“今日让清衡过来一趟吧,”梦惊鸿听罢便看向她,叶禹岚又补充道:“许久不见了,总要见一面的。”
毕竟,若再不见,就真的见不到了。
梦惊鸿看她认真的神情,明白自己拦不住,只是宋靖容的军队估摸着这两日便会攻入京都,他实在不想让别人来占了岚岚的时间,可岚岚如此,他也无法,便道:“好,我一会便传旨,让王清衡下午来宫里一趟。”说罢还看了叶禹岚一眼,补充道:“记着,天黑之前必须让他离宫。”“好好好,我知道了。”叶禹岚又喝了口粥,连连点头,模样真是可爱极了,看得梦惊鸿眼睛暗了暗,抬手叫宫人们退下,起身坐到叶禹岚旁边,见她还笑盈盈地看着他,便忍不住欺身上前:“晚上的时间是我的。”声音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叶禹岚摸摸他的头,柔声道:“知道啦,就聊一会。”
梦惊鸿的旨意刚到王家,王清衡便马上准备要进宫,刚要出门,却被一旁忽然出现的王修德拦住了,王修德没有开口,王清衡便知道他想说什么,竟也没有开口,只是死死盯着他,两人对峙许久,还是王修德叹了口气,先放开了手,冷冷道:“天黑之前必须回来。”眼下时局不易,他能做到的便是自保,王清衡行了一礼,便急急走了。
刚进宫,便有宫人在一旁引着他走,王清衡摆摆手:“我知道路。”自己步伐极快,到了凤阳阁宫门前,他却有些踌躇的不敢进,顿了半晌,才低着头进去,叶禹岚知道他来了,自是出来迎他,刚要开口,王清衡一下子跪了下去:“参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这一跪跪得极重,地砖都发出了声响,叶禹岚顿住,愣了片刻,将王清衡扶起来,王清衡终是抬起头,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眼中慢慢起了雾气,喉咙也哽咽住了,偏过头慢慢道:“看殿下的模样,想必近日过得还好。”叶禹岚看他这样子,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拉住他的手腕往正殿走,王清衡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叶禹岚屏退众人,单留他一人在正殿,这才开口:“清衡,真是许久不见了。”
“是。”王清衡默了片刻,才回答:“臣曾以为,自雪谷使者离京后,臣与殿下便不会再见,哪知…殿下,”他还是忍不住,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了些责备:“你不该回来。”
叶禹岚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她知道凭王清衡的性子,自己是一定要将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的。
“殿下若想要将寒渊重新纳入自己怀中,便应该与宋靖容一起,这次贸然回宫,太危险了,”王清衡接着道:“陛下虽曾是国师,可在权力面前,没人能不屈服。”“清衡,”叶禹岚听不下去了,终于打断他:“你听我说行吗?”
天色将沉。
叶禹岚说得口干舌燥,抬手端起茶盏将将喝尽,长呼了口气才道:“你明白了吗?”座下王清衡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如何说,半晌才憋出一句:“这宋靖容,委实是个疯子。”“是。”叶禹岚正色道:“我请你来这一趟,便是让你明哲保身,宋靖容的军队怕是马上便要打进京都,我听身边的宫人说,一路上他对不降的人一律杀无赦,我也知道我在寒渊宫中的消息怕是瞒不了多久了,所以提前告诉你,若真到了那一天,清衡,”她望着他,眼中满是严肃:“答应我,听王修德的话,不要为了我与宋靖容起冲突,不然以他的性子,你们王氏怕是保不住。”王清衡沉默,他知道叶禹岚说的话是真的,但还是忍不住道:“我们也不一定会输。”
叶禹岚轻轻叹了口气:“宋靖容已夺了寒渊多少城池,这局面是早已定了,清衡,你记住,宋靖容攻入京都那一天,跟着王修德。”她起身,走至他面前:“答应我。”王清衡无法,只得点点头,叶禹岚这才松了口气,面上有了些笑意,她望望门外,天色已近昏暗,她知道时间不多了,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她还是有些舍不得面前的人。
半晌,王清衡先开了口:“天黑了,我该走了。”叶禹岚背对着他,点点头:“走吧,也该回去了。”王清衡又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叶禹岚听着脚步声出了正殿,便转头去看,直到王清衡的背影出了凤阳阁,她才慢慢低下了头,轻轻笑了出来:“这样便好。”
与清衡告过别,便好。
梦惊鸿处理完奏折,天还没黑,他却不急着去凤阳阁,只是让身边的暗卫来回传着消息,直到王清衡离开的消息传来,他才起身,身边的暗卫看他如此,再三忍耐,终究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大长老那边已催了许多次,要不您去军营看看吧。”“不去。”梦惊鸿答得干脆,暗卫也无法,只好跟着去了凤阳阁。
刚踏进去,梦惊鸿便看到了在正殿门口站着的叶禹岚,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心中便十分欢喜,大步走过去将人拥进怀中:“今天这么乖?”“这不是在等你用晚膳嘛。”叶禹岚软软的,拉着梦惊鸿去了后花园,亭子里已摆好了各种物件,她拉着他坐下:“这次回来,还没给你做顿饭,今日是我下的厨,你尝尝。”梦惊鸿顺着她的话看向桌子,面前放着一碗熟悉的面,还有各种小菜,他不禁震惊:“岚岚,你居然还会做别的?”“这是自然,”叶禹岚得意洋洋:“快吃吧。”“好。”梦惊鸿应下来,马上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吃下去,热热的面条顺着食道进了胃里,暖了他整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