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暗地想,老子买过无数盒,难道还要你来告诉我用药,真是笑话。不过,他倒想听听秋晨怎么讲。
他回过身,看着秋晨。
秋晨问道:“你在服用高血压或心绞痛的药物吗?”
男人一愣,回答道:“我血压有一点高,长期在服用高血压药物。”
“你服用万艾可时,不能与抗高血压药物同服。”
“啊?”
“万艾可原本开发就是治疗高血压或心绞痛,疗效不显著,才找到它的另一个作用。
与抗高血压的药物同服,会将血压降得太低,出现头痛、昏晕,以致危及生命。而且服药期间不能喝酒,否则不仅会药效减退,而且还使肝肾功能严重。”
男子见秋晨不讲前嫌,还认真询问用药史,显得不好意思,说道:“妹子,刚才我失礼了,不好意思。”
“我不介意,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长期服用万艾可,建议你有时间看看中医,调整肝肾,才是治本。”
男子连连道谢,离去了。店内一阵喝彩,对秋晨专业药学知识和良好职业素养为之称赞,也给店员上了生动的一课。
一个月见习期后,华旭琴觉得秋晨是个做实事的人,而且很有责任感,对她很满意。
华旭琴来公司已经十个年头了,亲眼见证公司最初只有十多个门店发展到现在近五百个门店的过程。
如今公司业绩蒸蒸日上,听说老板还有上市的打算,所以高层费尽心思在老板面前表现,拼命保住自己的位置,上市能分一杯羹。
华旭琴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并不出众,能在运营中心多年稳坐第一把后,完全得益于当初看好风口,跟对人。
她刚进公司时,大股东和二股东在经营理念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两人最后彻底闹翻,分道扬镳。
公司一分为二。二股东撤股,成立了新药品连锁公司,并将原公司近半的药店转到新公司。
公司人员流向便拆分成二股,一股留老公司,另一股去新公司。去留完全是员工的自主选择。
那时华旭琴刚来,公司动荡,人心涣散。她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何去何从,何况她当时就是微不足道的小卒。
她没有过多的思量,只是觉得大股东不及二股东头脑灵活,但为人沉稳,不像二股东有些浮躁。所以她便选择留在老公司。
三年后,二股东的公司因回收过期药品,涉嫌经营假劣药,公司顷刻倒闭。部分主要负责人还被追究刑事责任,啷当入狱。
华旭琴汗颜,暗自庆幸自己英明的选择。而自己公司抓住了那几年医药高速发展的机遇,迅猛发展,遍地开发,终成了省内药品零售企业的佼佼者。
这几年,高层频繁更迭,让华旭琴心生不安。在波诡云谲的权力斗争中稳如磐石,必须拿出提高门店销售额的方案规划来。
第30章 ,初次交锋
周二一大早,秋晨刚到公司,就被临时通知召开部门会议。
当她步入会议室,会议室黑压压一片,坐满了人。坐在里边的安陌笑意招呼她,她便在安陌身边坐下。
五分钟后,华旭琴推门而入,坐在位于门口的主位。会场立刻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华旭琴一坐下,没有说官话,便开门见山,说道:“近半年来,我们的药店销售额屡屡下滑,面临严峻考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针对这种不利的局面。今天召集大家开个会,就是想听听大家有什么想法?”
策划部主管何思诚,首先发言:“大环境不好啊。医改的方向是遏制药价和医院分级改革。以前,我们凭借低于医疗机构10-20%的价格吸引顾客。
但现在基本药物零加成价格和高比例报销政策使顾客转向分流,药店的市场份额逐渐被医院和社区服务中心所稀释。我觉得价格战是必须的。”
华旭琴毫不客气,冷冷回道:“现在的药店通过打价格战提高市场份额,是不合时宜的行为。前几年,大家是通过大规模的价格竞争来洗牌,那是市场淘汰。
现在基本上都是平价药店,消费者对价格更加理性,更注重的是药品质量安全。”
何思诚脸一红,噎得说不出话。
门店管理部林亦辉,说道:“华姐说得很有道理。现在药店利润已经很薄了,没有空间打价格战。价格战只能让大家的盈利水平大幅下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有意义。另一方面,人家根本也不怕你要价格战。
现在生存下来的药店,都能经得起价格洗牌,都有各自的高价盈利的产品和服务。”
华旭琴点点头,表示附和。
林亦辉接着说道:“现在同行中,线上线下的O2O药店模式竞争激烈,很多地方还出现24小时自助售药货柜,对我们传统药店都是巨大的冲击。我觉得服务战是冲出困境唯一出路。”
华旭琴又问道:“我们现在有会员服务、产品服务、送货上门、社区服务等,你觉得还需服务方面注重什么呢?”
林亦辉挠挠头,歉意说道:“我还没有想好呢。”
秋晨心里有谱,站起来说道:“虽然现在网络购药做得风生水起,但是还是有一定局限。除了慢性病用药备药外,人只有生了病,才会购药。
传统药店在用药服务专业性上,还是有一定优势。但只是短期效应,长远来看,自身转型升级是非常重要的。”
华旭琴饶有兴趣望着秋晨,说道:“你接着讲。”
秋晨想了想,说道:“华姐,我觉得要建立多元化服务的特色药店。现在我们药店分为店中店、商业中心店、社区店和医院店,他们有各自的地理环境、产品结构,不同顾客群,要将它一概而论,是不现实的,要实现差异化营销。
例如商业中心店,人流量大,除了传统卖药外,应开发新的功能和作用,吸引更多的年轻顾客,打造新的增长点。医院型药店和社区药店提升药店的专业化,打造专业药房,延伸产品服务。”
华旭琴赞许点点头,说道:“大家讲得不错。会后希望各小组能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接下来,华旭琴又对门店营运指标的落实情况进行了要求。一个小时后,会议便结束了。
秋晨准备去采购部交一份资料,刚到门口,便看见楼角二个同事背对着她,窃窃私语。
她并不想偷听她们之间的交谈,但不经意间,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我们部门那个叫秋晨,今天在会上可出风头了。”
“就是那个刚从药店调来的那个?”
“是的。”
“新来的总要表现一下,刷刷存在感。”
“表现总要看场合吧。当着那么多工作经验丰富的同事,不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吗?”
“听说她刚离了婚,是单身。”
“这么喜欢抛头露脸,难道为了尽快把自己推销出去?”
“这倒说不准。”
二人便嗤嗤笑了起来。
秋晨心里就像打翻的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但她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些,脑袋里想着接女儿的事情。
明天是周末,凌辰攸要出差,所以今天由她去幼儿园接女儿。可幼儿园放学时间是三点半。
秋晨原暗自盘算,快手快脚做完工作,下午请个假去接女儿。可开完会后,总监立即要求各组加班加点弄方案。
没办法,工作重要,不能被私事耽搁。
秋晨只能找秋痕去接下女儿。
当时,秋痕在办公室无事可做,精神散漫,倒不如早点溜出去新鲜新鲜,所以很爽快答应下来。
三点半,秋痕准时来到幼儿园门口等待放学接凌悦。过了一会,老师牵着凌悦走出园门。
凌悦神色不佳,无精打采,不像往常活泼兴奋。
秋痕忙问老师,怎么回事。
老师对秋痕说道,凌悦可能生病了,中午进食很少,现在有点发热,让她带孩子去医院看看。
秋痕一阵紧张,想打电话告诉秋晨。转念一想,秋晨在加班,打给她不但无济于事,反而添乱,干脆自己带着凌悦去看医生。
秋痕带着凌悦风风火火来到医院。在凌悦指引下,她轻车熟路找到了冼医生诊疗室。
进门后,凌悦亲热扑向冼医生,冼医生正欲抱起凌悦,突然看到身后的秋痕,愣住了。
“冼叔叔,她是我的小姨,漂亮吧?”凌悦扑闪着大眼睛,声音略微沙哑。
冼医生脸一红,有点窘态。
秋痕心想,这么容易就脸红了。哎,这年头腼腆可爱的男孩子真不多见。不过本尼闭关思过,清心寡欲,无心招惹。
秋痕微笑说道:“凌悦有些不舒服,麻烦医生给瞧瞧。”
冼医生问了些情况,并检查一番,说道:“悦悦应该是疱疹性咽喉炎早期。”
“疱疹?”秋痕吓得变色,在她的思维里,疱疹是一个很严重的病。
冼医生认真说道:“是的。她的咽喉充血,舌腭深部有小疱疹,伴之发热,不肯进食。这是幼儿园高发的疾病。”
“需要住院吗?她妈妈在上班,我得马上跟她讲。”
“暂时不需要住院。你不用过分担心忧虑。大部分儿童在一周内可自愈,且没有针对这种疾病的特效药。
如果不是重症,就回家加强观察。值得注意的是高热超过38.5,就要吃退烧药。如果持续高热,防止高温惊厥并发症。”
秋痕似懂非懂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小本和笔,说道:“不行,我记不住,我得用本子记下来。”
冼医生笑了笑,说:“用不着,如果你不清楚,你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再给凌悦开点清热解毒的中成药和退烧药,以备之需。
在患病期间应该多休息,不要剧烈活动,一定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多喝白开水。”
秋痕点头道谢。看完病拿好药,秋痕欲带着凌悦离开,冼医生突然叫住她,说道:“我马上也要下班了。凌悦生病了,不如我送你们回家吧。”
看着眼前正在换衣服的冼医生,秋痕小脑袋骨碌碌转动,事过殷勤必有妖。
秋痕紧盯着冼医生,试图从他的脸上寻求蛛丝马迹。她坚信她正义凛然的目光下,任何不齿的想法都会露出马脚。
但冼医生一脸真诚,坦然,并无其它,这让她有些悻悻然。
考虑到凌悦的病情,秋痕又不便推脱,只得带着凌悦极不情愿上了冼医生的车。
一路上,凌悦和冼医生叽叽喳喳说着话,秋痕却一脸尴尬看着窗外。
第31章 爱的对手
十多分钟后,便到了秋痕家门口。下车后,秋痕道过谢,牵着凌悦准备上楼。
冼医生又叫住秋痕,问道:“你的电话是多少?”
秋痕心里咯噔一下,成惊弓之鸟状,不假思索回答道:“短短一面之缘,用不着留电话吧?”
冼医生笑道:“你想多了,我没有其它想法。刚才不是说凌悦有什么情况,你给我打电话。而你忘记要我的电话了,我只有反客为主留你的电话了。”
听冼医生一解释,秋痕显得不好意思,说道:“抱歉,我误会了。”她主动记下冼医生的电话号码。
晚上九点半,秋晨加完班,疲惫来到秋痕的家。
秋痕这才告诉了她,凌悦的病情和冼医生的医嘱。秋晨惶恐不安,连忙查看女儿。
凌悦已经熟睡,紧合双眼,小脸微微发红。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原本想把女儿接回自己的住处,看这情势,只好凑合在秋痕这里过一宿。
秋痕说道:“十分钟前,我给她量过体温,37.5,一切还好。”
秋晨这才稍微放宽了心。
秋痕说:“天色已晚,她都睡着了,你们就在这里住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说说话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谈谈心。”
秋晨笑笑,说道:“你最近又有风流野史?”
秋痕叹了口气,说道:“最近我闭门思过,清静得很。”
秋晨问其究竟,秋痕便将自己「无情抛弃」黑寡妇这事,告诉了秋晨。
秋晨感慨道:“有时真想活在从前。从前古时路远,离别之时无比隆重。折柳跳歌敬酒,说不尽道不完的离别哀愁,都寄托在送别的仪式上。如今,男男女女,分分合合,就连婚姻,聚如蜉蝣,散如鸟兽,随意得很。”
秋痕说道:“爱恨就在一念间,也许是我天生性格薄凉吧。其实我是个很自我的人,我非常在乎自己的感受,绝不会委屈自己。但为了尽量不伤害别人,我还是告诫自己以后对待感情和性要格外慎重。”
秋晨点点头。
秋痕又说道:“情场冷清职场得意,亘古不变的真理啊!自从我对男女情爱失去兴趣后,我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和学习上。
老大对我的工作很满意,恰好又遇上公司人员调整。鉴于我良好的表现,公司准备调我去策划二部当主管。升职又加薪,惊喜又意外!”
秋晨连声恭喜,为她感到高兴。
秋痕突然又想起件事,对秋晨说道:“前几日,我在公司附近偶遇到祎珊姐了。”
秋晨说:“上次我们一起喝酒后第二天,省医院的一个专家在药店里坐诊,我听说那个专家精于失眠症的诊治。
我当时就将专家的联系方式给了祎珊,后来就没有她的讯息了。这段日子我工作事忙,她也没有联络我。她最近怎么样了?”
秋痕迟疑二秒,说道:“我看到她挽着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喜上眉梢,一点都不像患抑郁症的人。”
“她与姜泽浩重修旧好了?”
“那个男人不是她的老公。我自然认得姜泽浩。祎珊看到我,立刻松开那男人的手,表情极不自然。
她给我介绍,那是男人是她的同事。当时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我,有些心虚,似乎在遮遮掩掩些什么。”
秋晨瞠目结舌,心中纳闷道,难道她跟柳穆清旧情复燃了?
“那男人什么样子?”
“身高一米七左右,三十来岁,微胖身材,戴一副黑眶眼镜,看起来很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