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秋痕描述的外貌体态特征,秋晨可以断定那男人绝对不是柳穆清。
秋晨沉默片刻,说道:“不知道这段时间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但作为好友,我还希望她情感有所安放,心灵有所依靠吧。”
秋痕说道:“我觉得祎珊属于依赖性人格,具有这种人格的人对感情有种异乎寻常的渴求,情感太过依恋他人,而且敏感多思。”
刚说完,秋晨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原来部门微信群里有消息。
华姐在群里通知,因为明日很多门店搞店庆活动,店员忙不过来,要求运营中心所有人员明天加班,去门店帮忙做宣传。
秋晨心烦意躁,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去吧,凌悦没人照顾,何况她还生着病。
不去吧,自己刚来运营中心就请假,那些颇有微辞的同事就更有碴可找了。
秋痕忙问究竟。听完后,她满口应承下来,说道:“你放心去加班吧,我来照顾凌悦。反正我这周末没事,闲着呢。”
“平时倒也无所谓,可是这次凌悦还生着病,我怕你应付不来。”
秋痕摆摆手,说:“我有冼医生的电话,凌悦有什么情况,我可以打电话问他。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
秋晨尽管万般不放心,无奈公事不可推脱,惟有此法。
第二天清晨,秋晨起了个早,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秋痕一番,才离开。
秋痕起床后,便给凌悦穿衣洗漱,折腾一番。直到近九点,才进食早餐。
见凌悦精神尚好,秋痕便带着她下楼,去楼下的百鸟语公园逛逛。直到十点,重新回到家里。
一回到家,凌悦小脸通红,浑身烦躁不安,最后胃肠翻滚,忍不住呕吐了一地。
秋痕慌了神,只得给冼医生打电话。
一个难得的休息日,冼铮如还在蒙头大睡。双眼惺忪的他听到电话秋晨那头语无伦次的声音,猛然一激灵,脑袋立即清醒了。
冼铮如边穿衣服边说道:“你别着急,我的家离你的家不远,我马上开车过来看看吧。”
一刻钟后,冼铮如驱车来到秋痕小区门口。按照秋痕微信上发的单元房号,他乘坐电梯,来到秋晨的房门,
打开房门,手足无措的秋痕就像遇上大救星,连忙将他迎进来,领着他来到卧室。凌悦躺在床上,全身乏力,昏昏沉沉。
冼医生诊断凌悦咽部充血,灰白色疱疹破溃成黄色溃疡,吞咽困难,造成的频繁呕吐。
冼铮如将自己带的药物,配合秋痕,让凌悦服下。
忙完这些,秋痕累得满头大汗,也长长舒了口气。
秋痕不由感慨道:“养一个孩子真不容易啊!”
冼铮如笑了笑,说道:“当然。不过,世上就没有哪件事是容易的。”
秋痕给冼铮如倒了杯水,随意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做儿科医生呢?”
冼铮如抬起头,一脸认真说道:“我喜欢孩子呀!”
秋痕回答道:“除了凌悦外,我可不太喜欢别人家的小孩。小孩子淘气又麻烦,爱哭闹,真让人头痛,有什么可喜欢的。”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这句话是指品德高尚的人是那些还保持着如婴孩般明澈心灵的人。
所以每个孩子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他们就像一张纯洁的白纸,我喜欢他们清澈自然的双眼和纯真的心灵。
等他们慢慢长大,就如同现在我们被社会教条所限制,被教导追求功名利禄,不再为自己所活,从此灵魂蒙上了灰,内心充满欲望,眼睛自然不再清澈明亮。”
秋痕自渐形秽,冼医生品格纯尚,出尘脱俗,与自己五毒浸淫的浊气格格不入啊。
冼铮如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秋痕一愣,心想,刚在心里夸了你几句,你的仙气怎么不争气,说散就散了呢?
秋痕斜睨他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冼铮如笑了笑,回答道:“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秋痕现在对男女情感之事敏感得很,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紧张不安。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并不想在短时间再次陷入情感的纷扰中。
秋痕决定把一切蠢蠢欲动都扼杀在萌芽状态,淡定回答道:“我有男朋友了。”
冼铮如又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没有机会了。”秋痕怕他不死心,又补充一句,希望断了他的念想,从此退避三舍。
冼铮如低下头,喝了口水,浅浅一笑,说道:“如果我真想追求你,你有没有男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有男朋友还更好。”
秋痕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他。
“你有男朋友,那么我明面上的对手只有一个。没有男朋友,那么竞争对手可能有无数个,而且还藏在暗处。相比之下,你觉得哪个胜算更大些呢?”
秋痕有些惊讶,一个脑回路清奇的主,和她相似。人过招,笑藏刀,棋逢对手了。
她一脸沉重,说道:“我骗你的,我没有男朋友。说实话,我现在对世间的情情爱爱不感兴趣。”
冼铮如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从此看破红尘,青灯古佛,了此余生?你才多大,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秋痕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呢?我说的真话。”
冼铮如故作惊讶,调侃道:“真没看出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啊!”
“这年头,谁的身上还没有点故事?”
秋痕不想与冼铮如呆得太久,便草草结束谈话,装作进房查看凌悦。
凌悦病情平衡,体温恢复正常。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冼铮如打发走了。
离开时,冼铮如面带微笑望着秋痕,眼底深处蕴含着一抹奇异的光。
第32章 ,心理魔咒
周末晚上,按惯例,秋晨将凌悦送回了家。门一打开,她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两人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秋晨疑惑问道:“陈婶,你怎么在这里呢?”
陈嫂却一拍大腿,高兴说道:“大好人,你就是凌悦的妈妈吗?”
陈婶与秋晨有过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一年前,秋晨在火车站为朋友送行,偶然遇见陈婶。
当时她提着大包行李,蹲在火车出口的阶梯上,默默淌眼泪。
秋晨上前询问,才知她刚来省城,准备投靠老乡,在这里找份工作。
可下了火车,她却发现,老乡留的地址条不见了,打老乡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这可是她第一次来省城,人生地不熟,她又急又怕,手足无措,头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秋晨见她与自己的母亲年纪相仿,出门在外谁还没有点难处,搭把手帮一把是理所应当。
她让陈婶仔细回忆纸条上老乡的地址,陈婶想了半天,才隐约记得纸条上有「益城大厦」四个字。
秋晨明白了大概方向,在高德地图搜索到益城大厦具体的路线。
她开着车带着陈婶找到益城大厦,又亲自陪着她寻找到她那位老乡。最后在陈婶千恩万谢中才放心的离去。
二人如今再次重逢,格外亲热。
陈婶热情说道:“小秋,你进来坐坐吧。”
秋晨连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
陈婶似乎看出她心思,神秘说道:“没事的,那个女人不在家。”
秋晨笑着说道:“真不用,我们就在门口聊聊就好。你最近还好吧?”
“我很好。去年,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顺利找到老乡。在老乡的关照下,我原找了家饭店洗碗的工作。
可老板经营不善,生意不好,上个月就饭店关门了。在职介所的介绍下,我就来做住家保姆了。”
“那原先的保姆刘姐呢?”
“听那个女人说那个刘姐生病了,所以需要重新找人。”
“哦哦,你刚来还习惯吗?”
“四处打工,哪里都一样,只是觉得人心叵测。”
“什么意思?”
“我没有见你之前,差一点就相信那女人说的鬼话了。”
“她说什么呢?”
“她说,你好赌成性,不仅输掉了车、存款,还在外欠下一大赌债,凌先生才和你离的婚。
她还告诫我,在你接送凌悦时,让我不要与你有过多的交流接触,以防我的钱被你骗走。”
秋晨啼笑皆非,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插足别人的婚姻也就算了,还信口雌黄,肆意诋毁,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她猛然清醒,难怪之前的刘姐会对她避而远之,应该是信了那个女人的鬼话,视她为人渣。
陈婶安慰她道:“你不用难过。我不会相信她的话的。你是那么善良,助人为乐,怎么会是她口中为人不齿的人呢?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凌悦。你想接孩子,就给我打电话。”
秋晨感激点点头。
陈婶悄悄跟她咬耳朵,说道:“我跟你讲,昨晚他们大吵一架,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离家出走了。”
秋晨淡然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与陈婶闪聊了一会,她便离开了。
凌晨二点,四周死寂。
凌辰攸躺在床上,却怎么睡不着。
他睁着酸涩的眼睛,百无聊赖看着墙壁。对面高楼的塔吊灯光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散射进来,打在卧室的墙上,形成一团不规则的光束。
黑夜像流动的气体,没有具体的形状,却又无处不在,就像他的烦恼。
凌辰攸就搞不明白,短短半年的时间,舒窈怎么就突然变了个样呢。
原先温柔可亲,善解人意,如今变得盛气凌人,蛮横无理。
他不禁想起那名老话:不要相信在野党,谁上台都一样。
同样,他对自己也疑惑不解。最初的神魂颠倒,缠绵悱恻的情感,也迅速烟消云散,灰飞烟灭,剩下只有厌烦和逃避。
原以为换一个深爱的人,就能拥有一生的幸福,矢志不渝。
而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背弃一切得来的爱情,似乎像是个错误。
凌辰攸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否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怀疑就意味着要否定先前的自我,这让他异常的痛苦。他不得不违心告诉自己,曾经的决择是对的。
自欺欺人在短时间是一剂自我安慰,但精神慰藉决不是靠自我制造的假象来长期维持。
那本能的恐惧与痛苦尴尬交织的无能为力,将他抛向更深的痛苦深渊。
凌辰攸的睡眠糟透了,整夜不能寐。长此以往,他的精神必将会崩溃。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心理隐疾,须进行心理疏导,找到改变的出口。
佟峻茂给凌辰攸约了一名知名的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姓崔,三十多岁,是个漂亮的女人。
她身着一套职业的青色套装,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充满神彩的眼睛,高高的发髻,露出光洁修长的脖颈,耳边几缕卷曲发丝垂落。
凌辰攸在生活中并不喜欢眼前这种才智与美貌共存的女人。
女人智商到达一定水平,必定一眼便看穿男人真实内心,这让男人很没面子。毕竟世间的大多数男子喜欢靠吹嘘来吸引异性目光。
崔医生戴上黑框眼镜,礼貌请凌辰攸坐下,然后播放轻音乐,试图营造一种轻松的气氛。
凌辰攸将苦恼倾述完,最后说道:“我原想逃离了个毫无生气的婚姻,选择自己所爱的人,人生就完善幸福了。可为什么事与愿违,我现在比以前更加不快乐?”
崔医生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然后合上本子,一脸正色,说道:“我现在要开始问一些问题,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回答,好吧?”
凌辰攸点点头。
“你现在还爱不爱舒小姐?”
凌辰攸思考片刻,坚定的摇摇头。
“你上段婚姻持续多久?”
“十年……”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在这段感情只持续半年,你的激情就消退了呢?”
“我也不知道原因。”
“没事,我们一起探索内心的真相。首先让我们回到最初,舒小姐身上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你?”
“当时她的手臂受伤,流血不止。她苍白的脸,伤口流血不止,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产生难以抑制的保护欲望。”
“她的手臂是怎么受伤的?”
“她说她和前男友为小事起了争执,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她的前男友去厨房找了刀具,二人推搡中,误伤到她的手臂。”
“她和前男友经常吵架,甚至有肢体接触吗?”
“是的。”
“你是位临床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平时对各种血肉模糊的伤口想必也是习以为常。为什么当时舒小姐来医院包扎时,她的伤情却对你的震撼会那么大?”
凌辰攸一怔,说:“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匪夷所思。你当时的感受有些非比寻常。不过,你刚才也说到,舒小姐年轻有活力,你当时又处于对衰老死亡的恐惧焦虑之中,你的潜意识想用与年轻女人之间激情来逃避这种恐惧和焦虑,改变一成不变的生活,这似乎符合常理。诚然,人性是喜新厌旧,爱情也终是循环往复,不可能永葆新鲜。但是……”
“但是什么?”
“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你不应该把事情停在表面上,而是要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崔医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用拐弯抹角,请直言。”
“刚才你打开钱包付咨询费时,我注意个细节。你的钱包里有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请问她是舒小姐吗?”
“是的……”
“请恕我直言,她外表普通,体形微胖,在人群中可以抓上一大把。你来之前,佟峻茂给我讲过你的情况,提及你的前妻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