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信仰——宴清窈
时间:2022-01-22 09:53:17

  
  “你怎么对我的情史这么清楚?”白祺很纳闷:“难道我的资料那么容易获得?”
  
  沈居安捏了捏她手心,淡声说道:“知道得也不是很多,只是该知道的都知道。”
  
  白祺抿了抿唇,看向窗外,迅速整理自己的心态。
  
  这么多年过去,跟晏绍均在一起的情景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记得的是,他实在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当初太年轻,总觉得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很容易,于是把真情当做不值钱的石子随意抛弃,但此去经年,她才发现,她曾经丢弃的也许是她再也得不到的东西。
  
  在利益场上挣扎沉浮,见惯鬼魅人心,虚情假意,或许她再也得不到如此皎洁的感情,再也没有可以全身心托付的感情了。
  
  她清楚知道,她思念的不是晏绍均,她思念的只是那一段在她人生中还算得上幸福的时光。
  
  车内空调很暖和,白祺出神良久,感觉到热,她把外套脱掉,露出粉白色毛衣裙。然后才转过头,看向被她冷落许久的沈先生。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沈居安弯唇笑了笑,温和问她:“想明白了?”
  
  “我不贪恋失去的东西 ,只珍惜现在拥有的。”想了想,白祺还是认真解释,说道:“我对晏绍均已经没有爱情了,只觉得亏欠,目前我只喜欢你。”
  
  沈居安微微颔首,看不出他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他只是礼貌对她的解释做出答复:“毕竟是你甩了他。”
  
  白祺侧眸,不是很理解。
  
  沈居安望了她一眼,慢慢说:“据我所知,除了你的初恋以外,你跟你的历届男朋友感情的终结,都是源于你被对方甩掉。”
  
  “所以,宴先生真的难能可贵。”
  
  他目光含笑,看着白祺,显而易见揶揄。
  
  白祺不为他的揶揄感到羞恼,她只是微微叹口气,捧着脸颊,轻快道:“难道我这么没魅力吗?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主动甩了我!”
  
  沈居安只是静静望着她,看着她把自己的过去又轻巧翻了一页。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白祺真的是个很好交往对象,她总能在潜移默化中解开你对她的心结。
  
  譬如现在,沈居安已经不大在意关于她过去的丰富情史的,因为她已经给出明确答复。
  
  ——现在,我只喜欢你。
  
  过往翻了一页,白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或许今后,在沈居安这里,她能够更坦然提起她的前男朋友们了。
  
  也许沈居安足够包容,不在意她从前过往,但她还是要做好他是个心思敏感细腻的男士的准备。
  
  在一起是为了得到感情上的回馈、利益中的共赢,而不是为了无意义的怀疑与争吵,不是为了每前进一步就要踩上一颗地雷。
  
  白祺轻轻靠在车垫上,面无表情拿起手机,给霍华德回消息。
  
  刚刚在俪宫酒店门口,不止有沈居安的车在等候,霍华德也来接她了。
  
  她回道:“理所应当,我应该坐男朋友的车回去。”
  
  ——
  
  霍华德坐在车内,收到白祺的消息。
  
  “白小姐跟沈先生的感情很好。”晏绍均坐在霍华德身侧,瞥到她的回信。
  
  霍华德摇摇头,他硬挺的五官笼罩在光影里,神色不明,“我们boss,对哪一任男朋友都很好。”
  
  看到晏绍均诧异的眼神,他轻笑,举了例子:“比起帮其他男友创业,拿下继承权,投资公司来说,她对沈先生只是把架子摆得低了点,态度温和些,这不算什么。”
  
  何止不算什么呢?
  
  用她的话说“脸面是什么,架子又值几个钱,我为什么不能把姿态放低一点呢?”
  
  “这么说来,她对其他男友是很高傲的。”晏绍均摩挲着手腕的定制表,温和道。
  
  霍华德对脾气温和的宴先生很有好感,有些话他直言不讳,省得这位宴先生也走上爱上他老板的老路。
  
  “何止是高傲呢?”霍华德忍不住讥讽道:“以前那些男朋友,甭管他们多么才华横溢,家财万贯,在她眼里,就是一只得趣时就逗一逗的宠物罢了。”
  
  白祺回国三年,这三年霍华德一直跟在她身边,也亲眼见识了她身边的各个男朋友。
  
  只能说,他们这些或英俊或高雅的男士们,在白祺这里,只是一尊稍显好看的瓷器,只值得她观赏。
  
  晏绍均若有所思点下头。
  
  这才是她。
  
  ——
  
  时隔二十年,白祺终于又在白公馆吃了一顿年夜饭。
  
  吃饭过程中,白蕴和出奇安静,白绍礼几次问他话,他都沉默不语。
  
  白雅和立刻关切说道:“你这是失恋了,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
  
  比起白祺穿得保暖,白雅和穿得很清凉,一袭红色高定长裙,美得耀眼。
  
  但可惜的是,这么好看的裙子并没有得到某些人的注目。
  
  白雅和心底黯然,面上仍是保持精神,尽力热场子。
  
  整座酒席,除了她跟白绍礼还偶尔说两句话,其余人都是锯嘴葫芦,尤其是白蕴和。
  
  由于他出奇的沉默,白雅和对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给予可怜巴巴的口头问话。
  
  白蕴和扯了扯唇角,没搭理白雅和,而是抬眸看向白祺。
  
  白祺正吃着饭,心里还在盘算南城项目,即使敏锐觉察到白蕴和的注视,她也没有抬眸看他一眼。
  
  她太知道年少莽撞的青年心里想什么,所以早早就失去探寻他们内心的欲望。
  
  “把我包装成一个工业品,白祺,你是不是很骄傲?”他讥讽说道。
  
  直到今天,白蕴和终于知道是谁推波助澜让他有了今天娱乐圈新星的地位。
  
  但他丝毫不感恩,反而怒气冲天。
  
  显而易见,他看不上白祺给他搭得天梯,他觉得这掩盖他的努力。
  
  “依依是为了你好,要不然,凭你的演技,你能在娱乐圈混出人样子?”出人意料,白雅和今天竟然为白祺说话。
  
  不是白雅和因为真的喜欢白祺才为白祺说话,而是白雅和太了解白祺的个性——她极其讨厌不知感恩的人!
  
  如果白蕴和再闹下去,他不但得不到白祺一丝注目,反而会让白祺彻底厌恶他,然后收回对他投资的一切资源。
  
  白祺倒是没搭理任何人,过年期间,她不想跟任何人起争端。
  
  但她兴致也不是太高,吃完饭就直接离席。
  
  白绍礼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虽然白先生邀请白小姐来过年,但全程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白绍礼很想跟白祺破冰,但他始终放不下架子,连脸色都不能缓和一些。
  
  而白祺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哄着白绍礼倾诉衷肠。
  
  她不想看白家父子儿女其乐融融过年的场景,不想看白雅和跟沈居安回忆过往,也不想看白绍礼拘着白蕴和和白雅和说错话,生生把她当洪水猛兽的样子。
  
  白公馆风景并不好,除了满园的松树她看不见其他的。幸好,她穿得多,还能在这绿油油的松林旁闲逛。
  
  她闻着松木香气,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走着路。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点开,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得她脸色惨白一片。
  
  “喂,你是……?”她淡声说,天太冷,她说话时能看到浅浅的白雾。
  
  那人轻笑起来,声音低沉悦耳。
  
  凉风穿过松林吹到她耳侧,她忍不住微微闭了闭眼睛。
  
  她听见他说:“rose,生日快乐。”
  
  是的,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好像没有一个人记得。
  
  
 
第23章  chapter23
  沈居安比白祺离席时间还要早一些,在离开时,他曾对白祺轻声耳语:“去沈公馆等我。”
  
  彼时,白祺乖巧点头,还体贴道:“早去早回。”
  
  但此刻,在白泽楷书房的沈居安却收到自己女友已经回到兰亭名邸的信息。
  
  她写道:“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我先回兰亭,抱歉。”字迹后附上一个可爱的表情。
  
  沈居安神色淡淡按灭屏幕。
  
  他可以猜到,她是用何等不耐烦的表情打下这句还算温柔的文字。
  
  白泽楷敏感察觉到他的不悦,小心翼翼道:“是白祺?”
  
  沈居安微微颔首。
  
  他双腿优雅交叠,神色依然平静,目光深邃幽静,但他身上的沉郁气息却瞒不过白泽楷。
  
  白泽楷笑起来,把玩着手中一支定制钢笔,不咸不淡说:“白祺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搭上白家的大门在政商两界混得风生水起 ,如今成功入了zy的眼,却又要把白家撇在一旁了。”
  
  沈居安抬眼,淡淡说道:“白家不是已经对她跪下了么?既然已经向她跪下,那为什么不心甘情愿呢?”
  
  白泽楷被他不轻不重噎了下,没有恼怒,反而继续说道:“当初白祺没进白家族谱时是很好说话的,现在脾气倒大了起来。她的目的达成,白家在德国的生意却处处掣肘,明明她是萨尔森财阀的大股东,可萨尔森银行却迟迟不拨给白家贷款。”
  
  “还有。”好似觉得好笑,他唇角扯起弧度,说道:“沈先生,你能想象到吗,白祺竟然举报白氏集团搞垄断违反了德国反垄断法!”
  
  “可是,在德国,由她控股萨尔森财阀就是最大的垄断财阀!她怎么好意思举报白家!”
  
  显而易见,白泽楷对白祺已经非常不满,不满到在沈居安这个白祺男友面前都不愿意伪装。
  
  他认为从前对她还有过微弱好感都是眼瞎,更后悔没有像白景仁一样直接阻止她进入白家。
  
  沈居安倒没什么反应,他依旧面色平静,好整以暇听着白泽楷倒苦水,好似白泽楷愤愤不平的不是他的女友。
  
  白泽楷对他的反应丝毫不意外。
  
  沈居安这个人公私分得非常清晰,有时会理智到到冷血的地步。
  
  即使那人是他的挚爱,但也不妨碍他会在某些方面给她使一下绊子。
  
  他这样想。
  
  ——
  
  白祺回到兰亭名邸 ,打开门,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她这栋房子装修得很简洁,乍一看像样板房一样毫无人气,只有灯光是暖融融的晕黄色。
  
  梅姨从卧室出来  ,看到她,眼底闪过喜悦 ,她比划:“回来过年?”
  
  梅姨跟白祺在旧金山旅居三年。
  
  回国三年,三年内也没过过像样的春节,但她仍然对春节充满眷恋。
  
  白祺想起防盗门上贴的“福”字,忍不住笑了笑,她向前去抱了抱跟自己生活了六年的阿姨。
  
  她点点头,看了窗外即将破晓的天色,用手语道:“您先去睡觉,明天我们好好过年。”
  
  梅姨点点头,回房前有恋恋不舍看了她一眼。
  
  在独子去世后,梅姨就跟白祺住在一起。
  
  白祺从来没说过她跟梅雨书的渊源,但梅姨却认为,她跟雨书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看梅姨回了房间,白祺才收回视线,走到酒柜里,随意挑了瓶酒喝。
  
  手机被她放在一旁,屏幕上闪着幽光,显示着来电人的身份。
  
  高脚杯里装满猩红的液体,剔透的杯壁被女人纤白手指握着。
  
  看到来电,她端起酒杯,拨开来电。
  
  “你知道我身边都要漏成筛子了么?”没等那边说话,白祺先开了口。
  
  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城市的盛景,背影高挑纤细,却又很寥落。
  
  她微微抿唇,侧颜线条绷直,她听到对面的声音,他用柔和夹杂着笑意的声音说:“rose,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不要那么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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