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只淡定君(出书版)——狸子小姐
时间:2022-01-23 08:12:16

  所以当时是因为和沈柔在一起,手机才关机?
  “时春,你没事吧?”于静姝担忧地看着时春,“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知道我这人就喜欢看图说话,我保证牧老师什么越矩的动作都没做。”
  时春勉强一笑:“我就是忽然想起点事,有点头疼,我先回去了。”说着,不等于静姝跟上来,快步离开。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于静姝只得怯怯地看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时春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也许是因为卞和执念太深,才会只记得她。
  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或许什么都不记得,对他的病更好。
  卞和什么时候患有抑郁症,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需要药物治疗,这些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她必须守着卞和,直到他的病情有所好转。
  这段时间,她基本上就是医院、学校、家三处跑,戚卫礼偶尔会过来,关薇最开始也会天天过来,后来大概是顾虑到邵南行,次数才变少。
  想到自己和牧休言都会因为这种事吵架,虽然邵南行宠着关薇,嘴上肯定不会说什么,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想法,关薇这么做,时春能够理解。
  说起牧休言,她忽然意识到,他曾说过的那些看似承诺的话,告诉她的那些关于未来的准备,真的是他心甘情愿说出来的吗,或者仅仅只是迫于无奈?
  他告诉她可以试着重新开始,一起努力尝试改变这段婚姻……然而,那些话究竟是牧休言真这么想,还是连他也不过是在麻痹自己?
  哪怕一早就知道这段婚姻不过是受着牧爷爷的压力,可当她知道自己惊慌失措瑟瑟发抖躺在病床上,可他却和沈柔在一起轻言细语温情脉脉时,心里还是有说不清的酸楚。
  真的可以等到一朵未知的花吗,那要是那朵花本来就不存在呢?
  “你有心事。”卞和躺在病床上,这两天已经能够喝一些流质食物了,精神看上去也好上很多,即便印象模糊,却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时春的情绪。
  失神的时春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才发觉自己有些激动,勉强一笑算是掩饰:“没有,就是等下可能要回家一趟。”
  “嗯。”卞和没有问她在桑中怎么会有家,时春也并不打算现在告诉他。
  除了模糊地知道她是谁,知道自己回了国内,再详细一些的事情,卞和全忘记了,就连戚卫礼都还是自我介绍了老半天,他才接受的。
  06
  牧休言看着在沙发静静沉睡的时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嫉妒她对卞和那么好,却又并不想因为他吵起来。自从上次吵架之后,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再好好交流过。
  担心她这样睡着会着凉,牧休言在房间找了一条薄毯子,刚准备给她盖好,她就已经醒了过来,见是他,赶紧起身坐直。
  四目相对,两人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地对视了将近半分钟,时春最终忍不住打破僵局:“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对这段婚姻的看法?”
  牧休言没有开口接话,他知道时春后面还有话要说。
  果然,他判断得一点没错。
  “牧休言,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已经很累了?”时春眼神定定地看着牧休言,“明明不喜欢,却还是不得不接受,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却又必须要这么做。”
  面对她坦然的脸,牧休言心里泛起一阵不安,连嗓音都不自觉地沉了下去:“宿时春,你在说什么?”
  “离婚吧。”发觉存在危险的时春,必须要在还有能力的时候率先离开,否则当她真的爱上他,她怕和牧休言之间的浮冰一化,到时候就只有坠入刺骨潮水的份儿。
  “我们可以先离婚,再试着分居,慢慢和爷爷解释,就说我没办法爱上你,爷爷不会为难我的。”时春低着头说。
  这次换牧休言震惊了,他不相信向来顺从的时春居然能够说出这些话来,竟然半天想不到应该说什么。
  “那我呢?”
  “不是已经努力过了吗?尝试着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可是很困难不是吗?处处谨慎,时时刻刻需要去揣测对方的心思,最后却只是让自己更难受。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在千江受伤的事,你以为我不想?我也想像个普通的妻子,可以在自己丈夫面前尽情地耍脾气,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可是我发现不能。而你强压着对沈柔的感情,用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刻意地对我好,刻意地让我们看上去正常点,都很累了不是吗?”
  听着时春像是背诵课文一样流利地说出这么一长串的理由,牧休言捏着手里的毯子,有些无所适从。
  他没想到这些时春居然全都看了出来,却一直强压着没有说。大半年前,他回来,确实已经做好了心死的准备,因为他做不到反抗爷爷。
  说出那些话的自己到底有几分真意,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所以,在母亲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时春的时候,他心里或许又有几分动荡,无人知晓。
  只是在她说出离婚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不该是这样的,一种被丢弃的挫败感从心底升起,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所以,我们离婚吧。”
  不等他说话,时春已经站起来。她脸上坚决的神情让他心里一怔,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伤口不大,却扯得周身酸酸地疼。
  “这样,你也就没必要刻意避开沈柔,没必要在我面前撒谎。”
  这一晚,牧休言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夜未睡。
  自卞和自杀以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照顾别人,尽心尽力,他却只能在一旁,不能阻拦,不能生气。
  她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在家停留的时间更是少到可怜,上次一起回牧家似乎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爷爷已经为此问过好几次,他只能说她有事在忙。
  前几天,沈柔打来电话,说正好在桑大附近,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吃顿饭,他拒绝了。他并不认为听她说完那些话后,两人还有联系的必要。
  时春临走时的那几句话,足够他洞察到些什么。
  他明明瞒得很好的,决定此后再不会发生的,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了?
  牧青禾说过让他早点想清楚,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为什么偏偏还是出了错?
 
 
第九章 ///
  时春,浮冰化了,也许会是春暖花开也不一定。
  01
  办理离婚是在紧接着的周一,牧休言没有像普通丈夫一样挽留,他知道时春并不需要这些,何况她能够说出来,必然是已经深思熟虑,他再多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时春轴起来,没有人能够驯服。
  为了不给彼此造成困扰,牧休言再次搬出了卧室,两人似乎又回归到了最初的状态。
  不,有一点改变,他们已经不是夫妻。
  时春拿到离婚证的时候,忽然有些恍惚,在刚满二十岁的她早早结婚,毫无预兆,现在,当上面那个字从结变成离的时候,除了忽然松懈,竟然还有些失落。
  明明早在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在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会隐隐有些难受。
  卞和顺利出院是在他俩离婚的一个星期后,关薇率先知道时春离婚,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也知道时春心里其实并不轻松。
  为了安抚时春,大家借着庆祝卞和出院的由头聚会了,地点定在了卞和的家里。
  在厨房只剩下时春之后,关薇才犹豫着开口:“你和牧休言真的离婚了?”
  “你知道我从来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时春一边择着菜,一边回答,看上去好像很平静。
  “为了什么?”关薇有些不理解,如果要离婚,两人根本不需要拖到现在,在这种时候离婚,究竟是为了什么?若说是因为卞和也说不过去,时春现在对他的态度,就像是个尽心尽力的妹妹,再无其他。
  时春温婉一笑:“你就当我是为了自己吧。”
  是的,为了自己所以不能再有任何犹豫,先前的顺从,不过是觉得这段婚姻不会长久,所以什么都无所谓,而现在,她想要从浮冰搬到大地上,那么率先要做的,就是离开浮冰。
  关薇没有再问下去,这句话已经足够让她知道时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牧家的电话在周五的中午直接打到了牧休言的手机上,电话里大伯母焦急的声音让两人直接回家,虽然听清了话里的意思,可牧休言并没有带上时春。
  既然已经离婚,就没有必要再麻烦她。
  虽然在接到电话后多少做了些心理准备,可这么盛怒的爷爷,牧休言还是头一次看到。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牧爷爷一句话都不说,手里的拐杖就直接打在了他的小腿上。
  不明所以的大伯见状,本能地过去拦,被牧爷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给我去书房跪着。”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牧休言因为什么而惹恼了爷爷,却也知道这种时候,多说什么都只会让他的火更大。
  牧爷爷的书房不是小辈们可以随便进去的,被喊进去的唯一可能就是犯了错。在此之前,牧休言只进去过一次,就是当初不愿意和时春结婚时,在里面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混账事!”拐杖敲击着书房的木质地板,散落在地上的白纸黑字,是在离婚当天早上他才签上字的离婚协议样稿。
  原来今天一早,牧爷爷本来想趁着身体好些,去茶馆和一些老友下几盘棋,结果无意间得知牧休言和时春离婚的事,他怎么能不生气?
  牧休言深埋着头,纸划在脸上带来些许的疼,他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一句话也不说,默认着这一切。
  “时春呢?”牧爷爷问。
  牧休言不情愿地说:“在学校,她下午还有课。”
  “现在给我带回来!”
  “爷爷……”牧休言神情担忧。虽说爷爷向来宠时春,可他并不保证在这种事情的冲击下,爷爷还能如此,他不想把时春牵扯进来。
  “我让你把她给我带回来。”地板像是要被牧爷爷敲穿似的,他一字一顿地说着,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严厉。
  明知道爷爷已经动怒,牧休言却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更别说多余的动作,他并不想让时春知道这些,至少不是现在知道,他害怕时春真的从那间房子搬出去,就不可能再搬回来了。
  “好,你不去,那我亲自叫她回来,我倒要问问,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事!”
  眼见着牧爷爷就要往书房外走去,牧休言终于忍不住开口:“爷爷!”他神情无奈地顿了顿,“您真的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来还人情,是对宿家的补偿?或许这一切在一开始就已经对时春造成困扰了呢,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所谓的恩情,或许……她根本就不想嫁给我。”
  牧爷爷握着拐杖的手因为生气而剧烈地抖动着,只听“啪”的一声,拐杖已经敲在了牧休言的后背上:“到底是你对不起她,还是她不愿意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念着那个沈柔!”
  “您一生都没有下错过命令,但是爷爷,感情的事,不是一个命令就能解决的。时春不过是念在牧家的好没有拒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在你下这样的命令之前,时春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呢?”
  牧休言生平第一次在牧爷爷面前说这么多话,他早就该想到的,他当初不愿意娶时春,难道时春又是真的愿意嫁给自己吗?可他居然还在她面前说出尝试这样的词语,居然让她在那种情况下接受自己。
  02
  牧父牧母闻讯赶到的时候,生气的牧爷爷用拐杖打完牧休言,让他跪在书房,路上也听说了缘由,知道这件事是两人做得不对,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偏袒。
  从书房出来,牧爷爷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这种时候,大家自然也不敢往枪口上撞。
  牧母疑惑地问留在家里的大嫂:“大嫂,爸这样……怎么看上去不对劲啊?”
  “这不被休言说了当初让时春和他结婚的事,爸恐怕去反省去了。”
  虽然对于这段婚姻他们没说什么,可到底也觉得牧爷爷的做法有些老派。
  话已至此,牧母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时春那边,她恐怕还要出面一趟,总不至于真的看着他们俩就这么分开吧,说到底,她还是挺喜欢时春的。
  当天晚上,时春就接到牧爷爷忽然发病去医院的电话。
  电话是牧母打过来的,并没有说明已经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时春匆忙地赶过去,原以为这样就不可避免地要撞见牧休言,结果却发现牧休言根本不在。
  时春不过点着头和大家打完招呼,就站在一旁没有再说话,她现在并不适合再用以前的称呼,但是换个称呼,大家肯定马上就知道了缘由。
  大家心里都清楚,却也知道不能怪她。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手术室的灯熄掉,医生从里面出来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牧母才终于开口:“时春,愿意同妈聊一聊吗?”依旧是温柔的,却让时春有一种不安的错觉。
  “嗯。”时春微微点了点头,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跟着牧母到了医院楼下,牧爷爷为什么忽然发病、牧休言为什么没有赶来,这些时春都没办法开口问,而牧母为什么叫她过来,她更是疑惑。
  “时春。”一直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牧母这才停下脚步,“我知道你不是冲动的孩子,可是这次为什么连和我们不通声气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时春心里一怔,不安地问:“您……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就直接和休言把婚给离了?”
  “你们……已经知道了?!”时春脸上写满错愕,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的,倒不是因为有所不舍,而是现在牧爷爷的身体刚恢复,牧爷爷?她忽然明白过来,“爷爷这样,是因为知道这件事?”
  牧母脸上的表情足够回答她这个问题,何况,还有病房的牧爷爷做证据。时春羞愧地轻抿着唇,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时春纠结着,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牧母倒也没有怪罪她,却是似挽留地问:“真的没办法喜欢休言吗?”
  不是没有办法喜欢,而是不敢去喜欢。牧休言和沈柔的事,几个月前,她毫不在意,现在她已经介意,她怕到以后那颗心到了收不回来时,那就只剩下了自怨自艾。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