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茹景去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周围两手空空的人,她登时觉得自己智商碎了一地。
若不是自己说话声音足够小,茹景都要认为自己刚才那一番话被其他人听到了,怕是要被唏嘘笑话。
少倾,茹景才从被自己无情蠢到的操作里缓过神来,死鸭子嘴硬道:“我说的不是现在,是让你在开始游戏后注意。”
席知恒脸上没过多情绪表露,淡淡地嗯了一声,“你要扑就扑,我不介意。”
茹景:“?”
她无比凌乱地望着席知恒,忘了开口言语,被席知恒的虎狼之词震撼到。
这是席知恒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茹景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异样,当做开玩笑的证据。
现实却让她大失所望,席知恒的深眸里无波无澜,好像他说出口的话很是稀松平常,无需大惊小怪。
茹景抿唇,怪声怪调道:“那我要是扑倒你呢?”
席知恒:“扑倒?”
语气里又三分疑惑,看她的眼神也有些许不解。
茹景以为他不懂,好心说明:“就是——”
“你想睡我?”席知恒蓦地打断她的发言,眸中深色渐暗。
“咳咳——”茹景被他过于直接的话给抢到,不停咳嗽的同时,不忘剜了他一眼,“是是是,就你会说,能不能说委婉点。”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直接点。”
“你以为是你以为!”
席知恒言辞凿凿:“是你说对我感性趣,我基于事实前提才这么说,合情合理。”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字字戳中茹景的膝盖,让茹景的气势一截儿更比一截儿低。
到最后茹景实在没忍住,扔下手里的扑克牌,上前用手堵住他的嘴,在他耳边恶声恶气:“再说我今天就让你输得只剩底裤,然后把你裤子扒了,真睡了你!”
他沉默了下,掀起眼帘看她瞳眸里到映出的自己,随即长睫低敛,垂眸深思。
茹景耳边清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刚想感叹自己的机智,蔺叶白的笑声传来,“你俩这么忘我的打情骂俏,还玩不玩游戏了?”
茹景懵了两秒,打情骂俏?蔺叶白这厮在说谁呢?
紧接着,蔺叶白又说:“知恒,景总监,给大伙儿留一条活路,狗粮我们已经吃得够饱了。”
哈?小丑竟是我自己……
茹景即刻收回自己的手,瞟了眼神色如故的席知恒后,回头对上蔺叶白玩味的眼神,讪讪笑道:“蔺少说笑了,我们继续游戏。”
她没过多解释,在场这么多双眼睛,又不是瞎的,她能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是席知恒惹得她想想要扒下男人的裤子吧?诶,不可能的,也就夜里做梦才能将资本主义踩在脚下。
蔺叶白还想说点什么逗茹景,席知恒一个冷冽的眼风扫过来,将他捉弄的心思压了回去。
他耸耸肩,“行吧。”
蔺叶白老实下来,席知恒的双眸不经意间划过陈锦身上,定格数秒。
陈锦一愣,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无从探究到别样情绪,但他分明感受到森森寒意,背后发凉的同时,想起自己刚才直勾勾的□□眼神。
该不会是……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陈锦脸上的血色迅速退下去,白着一张脸错开目光。
原来这个莫名闯进包间的女人是席知恒的女人,他怎么就那么没眼力见地招惹,还企图沾染。
陈锦唇瓣蠕动几下,将怀里的女人推开,一个没收力就给人推到地上去了,他也不管,起身往外走,“尿急,我先去上个厕所。”
“真是!”摔在地毯上的女人揉着自己的腿,埋怨道,“有那么急嘛!”
陈锦走得匆匆,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来,最后留下个口信,说家里着火,回家灭火。
借口劣质到不值一提,却也没人去深究。
陈锦这么一走,场上就多出一个女人,在一旁无所事的周永昌赶紧抓住机会,主动请缨,“蔺少,陈公子这一走,这……美女一个人斗地主挺委屈的。”
言下之意,他可以补上,刚好两个人凑成一对。再说了,替补替补,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吗。
蔺叶白斜眼看他,哂笑:“周经理说得哪里话,陈锦走,娜娜自然跟他走,还用不着您操心。”
周永昌尬笑,余光瞟到哪叫做娜娜的女人爬起来坐在陈锦坐过的位置。
娜娜出言拒绝:“我不走,还有马公子,秦少在,我陪他们也可以。”
蔺叶白笑:“我是没说规矩?男女搭配,一个男的配一个女的,懂?不过——”
“你不想走也可以,去陪周经理吧。”蔺叶白依旧笑如春风,他抬手指着坐在椅子上的娜娜,“还愣坐着干什么,把周经理请过来坐下。”
娜娜发憷,心里对蔺叶白畏惧得狠,知道蔺叶白笑得越是云淡风轻 ,私下折磨人就折磨得越厉害。她不敢多造次,立刻起开往外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蔺叶白摸着姜颖柔软的掌心,温柔言语:“看到没,这才叫听话。”
姜颖面无表情,只想呼他一巴掌。
蔺叶白笑笑,不等姜颖有动作,五指从她的指缝穿过,与她十指紧扣,随即假装无奈地看向周永昌,摇头:“周经理,娜娜跟陈锦走了,您还是再等一会儿?”
周永昌脸色一白,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攥紧,无言退回到一边。
茹景在场看着这一幕,直呼好家伙,把人耍得团团转,这才叫杀人诛心啊。
虽然看得她心里舒坦,但终究是小打小闹,无法大快人心。
茹景要的她亲自下场,给周永昌一个严惩,不然她经历过的那道坎过不去,怎么都不会舒服。
她捏着嗓子,咳嗽一声:“蔺少别吧,给周经理一个机会,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特意过来一趟,将人晾着多不好。”
蔺叶白挑眉,“我也不想的,可是没有……”
视线越过茹景,与她身后的席知恒对上,无声询问。
他和席知恒组今天这个局本来就是为了让周永昌的希望落空,绝了合作的想法,也是给招南的警告,不是什么鱼见到鱼饵都会上钩。
茹景的出现挺意外,要不是他全程和席知恒在一起,清楚席知恒做了什么,他几乎都要以为是席知恒故意叫上茹景的,但他更意外的是这女人帮周永昌说话,打的什么主意?
蔺叶白瞧席知恒脸上没反应,猜想是默认茹景的做法,也就随茹景继续说。
“嗯……也不是没有办法。”茹景走到房门口,打开门东张西望,恰好瞥见走廊尽头处有一道人影,穿着服务员的衣服。
她立马出声喊人,在服务员转过身的片刻,挥手,“我有急事,麻烦——”
“陈芸芸?”茹景眯眼看着推着保洁车越来越近的人,柳眉上挑,“扮成这样混进来的?可以啊你。”
陈芸芸一只手扯着自己围裙,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你小声点,等会儿我被发现了怎么办?”
茹景很直接:“关我屁事。”
陈芸芸怒目而视,又怕被其他人看到,也就没和茹景计较,将她拉到一边,“哎呀,反正你都进来了帮我个忙怎么样?”
“哦?我又没啥好处。”
“哎呀,你怎么这样,女孩子要互相帮助。”
茹景似笑非笑:“帮你成为富婆呀?”
陈芸芸脸一红,嗫嚅道:“你怎么知道?”
茹景见她的反应,登时:“……”
你们在更衣室嗓门那么大,不想谁听见呢?
害,算了陈芸芸就陈芸芸吧,总归掀不起风浪。
茹景轻声曼语:“我帮你也可以,你顺手我个忙呗。”
一听到茹景答应,陈云云开心到九霄云外,点头如捣蒜,“成交,你知道席知恒在哪个包间不?”
茹景没好气:“跟我走就是了。”
……
茹景不到几分钟的光景就带回来一个妹子,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重点是这妹子姿色还不错,除开脸上的妆容有些不搭。
“咯,现在也多出一个女人,蔺少可以同意吧?”茹景将陈芸芸推到众人面前,任其打量。
蔺叶白失笑:“你都找来了,我还能不同意?”
茹景弯了弯唇角,见好就收,她迅速将扑克牌拾起,洗好递到蔺叶白面前,“开局蔺少来起个好开头?”
蔺叶白依言,伸手去翻茹景洗好的牌,从中间翻出一张红桃8,不吝啬称赞自己,“我这手有灵气,开张就翻出8,注定要发啊。”
姜颖一嗤:“臭不要脸。”
茹景趋炎附势:“这牌我洗的,要说灵气,有我的一半。”
蔺叶白:“啧,全归我,你有知恒当军师就行。”
茹景:“他有这么厉害?”
蔺叶白不想回忆自己曾经的战绩,敷衍道:“一般般,还行。”
“是还行,毕竟能把你输得差点裸奔。”席知恒不咸不淡的嗓音一出,空气都凝滞了。
第57章 C57
蔺叶白被席知恒的话堵得脸色发黑,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句,“你他妈,长着一张嘴就不能好好说话?”
那说话的语气,活像是下一秒要冲上来暴揍席知恒一顿。
席知恒淡定得很,掀开眼帘,“实话实说而已。”
蔺叶白冷笑:“那你最好祈祷不要你女人输得太惨。”
说着,蔺叶白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茹景,“景总监,这回不是我坑你,自求多福。”
茹景喉头一哽,见蔺叶白一副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不由自主垂眸默默去看席知恒,心底咂舌席知恒居然对好兄弟干出让其裸。奔的事情,当真是……符合资本主义家的作风,将塑料与无情进行到底。
茹景讪讪笑道:“手下留情,我和姜颖打牌向来很和平,不讲究输赢,重在开心。”
蔺叶白神色如常,扯开嘴唇嗯了一声,“你俩讲究不讲究随意,反正你输了知恒跟着受罚就是。”
他顿了下,语里多了几分笑意,“还是说全程让知恒代你受罚?那也行啊。”
茹景:“……”
她这是碰到一点就炸的炮仗了。
看样子,蔺叶白是打定主意,和席知恒杠上了,还将她这个无辜群众给牵连进去,也不知道席知恒真输了,会不会拿她挡刀。
席知恒对蔺叶白放的狠话没什么感觉,他催促蔺叶白赶紧开始,“能赢过我,再说这话。”
许是怕蔺叶白继续浪费时间耍嘴皮子逞威风,席知恒又补上一句,“我还记得那次裸奔——”
蔺叶白手上动作一顿,差点没忍住就要将牌沾上502贴席知恒嘴上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居然想用陈年黑历史当众鞭尸他。
他向席知恒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起牌的动作快了起来,成功堵住了席知恒的嘴,也保住了在自己女人面前属于男人的尊严。
接下来蔺叶白全程保持缄默,偶有的小动作就是和姜颖卿卿我我,动作大胆开放,让茹景直呼辣眼睛。
索性盯着手里的牌,尽可能忽略对面的两人。
脑子里却是对席知恒的一番话很感兴趣,本来还想听席知恒多说说,谁知道他忽然就噤声不言不语,安静地看着她手里的牌。
茹景坐着比他高出一截儿,怕他看不太清楚,将牌面倾斜一定角度,随即压低声音问他:“那次裸。奔怎么了?”
大名鼎鼎的京州太子爷诶,居然裸。奔,还是出自席知恒之手。
想想就……场面肯定很壮观。
茹景跟他说话时也跟着偏过来一小部分。身体,从席知恒的角度看过去,他刚好能看到她白皙的耳垂,嫣红欲滴的唇。
过于鲜明的反差让席知凝神看了几秒,才缓缓移动视线,对上她询问的眼神,深深眸色里泛起数道涟漪。
“你关心他做什么。”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大波动,搁在桌面上的右手却是忽然从茹景的牌里抽出三个二,扔出去。
茹景的上家是蔺叶白,刚扔出去三个三,在桌面上躺了没多久,茹景扔出来的牌就将在场上所有人压得死死的。
茹景:“……”
这不是她想的,她都没来得及反应,席知恒就帮她出了。
蔺叶白同样无语,至于么?他就搞个最小的牌面,席知恒都差没用炸弹炸死他得了。
蔺叶白嗤笑:“要不起。”
其他人也纷纷鹦鹉学舌,全是要不起。
席知恒见状,又从茹景的手里抽出一张梅花三,轻飘飘扔桌面上。
茹景看着被拆散的同花顺,嘴角抽抽,“你下次出牌前,能不能先问问我?”
席知恒轻描淡写:“怕什么,输不了。”
茹景据理力争:“那也得事前和我沟通交流,你这样,和你一个人打牌有什么区别?”
席知恒蹙眉,看看她又看看牌面,说出来的话气死人,“你不是人吗?”
茹景嘴角直接耷拉下来,眉眼不善地剜了他一眼,仿佛还不够解气,她用手悄咪咪垂到身侧,趁他不注意拧了一把他大腿上的肉。
硬邦邦的似铁块,给她手都拧麻了。
刚想抽回来放松放松自己的发麻的手指头,一道强悍力量攥紧她的手,将她的手反到身后。
力道用得很巧,茹景没有分毫不适,但她的掌心触与男人滚烫的掌心触碰时,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又触及到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