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景——周亦猫
时间:2022-01-23 09:10:05

  南溪别墅茹景去过一次,还是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无暇打量别墅到底长什么样子。
  晚上下班后卫琬接她过去,她才有空仔细观察南溪别墅,地理位置优越,位于寸土寸金的地皮上,距离上班的地方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内可以到达。
  整个别墅区的装修更是充斥着有钱人的味道,茹景自下了车后一直不停感叹有钱的快乐,她要是富婆她也想这么整,可能还更过分。
  卫琬将她送大门口,没和茹景说上几句就走了,临走前不忘对她竖起拇指哥。
  好样的,景总监成为席夫人指日可待,距离收到喜帖的日子不远了。
  茹景从双月湾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第一时间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一条黑色及膝盖的镂空连衣裙,裙子修身,将身体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更映衬得茹景的皮肤比如昼的灯光还白,整个人在发光。
  她哼了声,对席知恒不亲自出来接人有点意见,叩门的手劲就重了几分,沉闷厚钝。
  开门的是上次给茹景买早餐的佣人,见到是茹景,惊讶一瞬,将人迎进来,“小姐,席先生晚点才回,估摸要等上一会儿。”
  席知恒有叮嘱过忠叔别墅会来客人,忠叔没多问,下意识以为是席知恒的哪路朋友,一时没想到来的是位女士。
  忠叔对茹景的脸可谓过目不忘,见过一次便记住了,先前以为是单纯的合作伙伴,这会儿……说不准了。
  “几点回来?”
  “应该快了,”忠叔犯难地站在她面前,席知恒没说具体到家的时间,他想了想,怕茹景无聊,问她,“您下班过来没吃饭吧?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做。”
  茹景摆摆手,嘴皮子嗫嚅着动了动,心里的小人将席知恒给怼了又怼。
  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无聊打量着别墅内的布置,许是不经常开火,厨房的用具新得像样品房的摆放,屋子里的烟火气儿很淡,冷冷清清的。
  忠叔不敢轻易将茹景晾在一边,又嘘寒问暖了些其他方面的需求。
  茹景一一拒绝,礼貌地询问了下怎么称呼眼前的中年男人。
  得到回应后她和煦开口,“忠叔你忙去吧,不用在意我。”
  “我实在太无聊会自己找事打发时间的,”别墅是复式楼层,空旷得能听到回应,茹景不想坐得犯困,起身揉了揉腰,“再不济,逛逛大别野,闻一闻有钱人的铜臭味也是可以的。”
  忠叔哭笑不得,“这……那您随意,若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茹景抬脚往楼上走,想到什么,扭身过来看忠叔,“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踩雷,逛到什么不能进去的地方。
  忠叔来到南溪别墅有四五年了,算是对席知恒的生活习性了解,也没见席知恒特意叮嘱有哪里不能进去,平日里席知恒的朋友过来作客,也没说留心哪方面。
  忠叔便说:“没有的。”
  二楼分布有几间客卧和一间主卧,靠近走廊尽头处的是书房,茹景上到二楼后慢慢悠悠地浏览,拖鞋扣在地面上的声音很闷。
  有一两间的房门是合上的,茹景就简单地掠过门口一眼,没冒失到还要去开房门,待她行至走廊的另一端,一眼就看到敞开的房门以及内景,很符合男人性子的卧室,灰白简约,落地窗帘都是单调的灰色。
  至于床么……很大,看上去也很软。
  茹景无脑yy了一番香艳场景,视线直勾勾地盯住干净整齐的床上用品,眼镜款席知恒如果躺在上面,她觉得自己可以试试脑补的酱酱酿酿。
  眼尾的余光瞟到书房的门也是大剌剌地敞开,走廊灯光照射进去少许光线,点亮书房内的一隅。
  她澄澈的眼里显出兴趣,转身迈步去瞅他的书房,摆放其中的多是专业书籍和文件,不乏很多外文书。
  茹景都不是很感兴趣,目光触到书架顶层的书时愣了下,是伊丽莎白·斯特劳特写的《奥丽芙·基特里奇》。
  书架顶层比她高出不少,她踮脚去伸手去够,指尖堪堪能碰到封面边缘。
  忽而,背后伸出的长臂越过她,轻而易举抄起书籍,男人的嗓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想看这本?”
  茹景高举的手指蜷缩了下,指尖碰上扉页时的触感仍在,她转身调整好角度回神去看他,书房里开了一盏暖黄的顶灯,融融灯光落在他的肩头,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也模糊了他的表情,茹景撇撇嘴,“你怎么跟背后灵似的,回来了也不吱声。”
  目光定在席知恒手里的书上,那本书扉页泛黄,显然是被人翻阅的次数不少,她不无疑惑:“不是经管就是金融,还有些电商类的书,我还以为你不看其他的呢。”
  席知恒答:“在路边摊买的。”
  他用书在茹景脑袋上拍了拍,拉出办公桌下面的沙发椅,示意茹景过来坐下,“你看会儿书,我换身衣服。”
  茹景凑近闻了闻,嗅到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像是急匆匆赶回来,她依言坐下,双手托腮,“去吧去吧,名副其实臭男人。”
  席知恒不再多言,长腿一迈,走向自己的卧室冲澡。
  他前脚刚走,忠叔就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送过来,抱歉地讲:“席先生回来让我先别出声,以免惊扰到你。”
  难怪席知恒走路没声,在自己家跟做贼似的,茹景不温不火地喝了口茶,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忠叔已经替她掩上房门出去了。
  茹景愣怔两秒,思绪慢慢集中到桌面的书籍上,《奥丽芙·基特里奇》的故事不难理解,自杀未遂的女人、好好先生式丈夫以及关系差劲的母子,一家三口看似平淡,实则各怀心思,压抑无比。
  她翻开书的第一页,看见笔力遒劲的字落在空白处:不管生命中可能要承受些什么,人们还是有庆祝的冲动,因为他们通过不同的途径认识到,在某种意义上,生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茹景又陆续往下翻了好几页,书上做批注的地方很多,像还是学生时代那会儿,对喜欢的书进行阅读理解,将自己的想法用笔记录下来。
  有些字迹很旧了,模模糊糊的,有些铅笔记下更是糊得宛如打了马赛克,无法辨认。
  茹景看得津津有味,心生出一种志同道合之感,她在学校的时候也喜欢做这档子事,在自己收藏且喜欢的书上记得满满当当,每当掀开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莫名有种成就感。
  尤其是等到经年后再去回顾当年的自己,会惊讶年少的自己竟然是这个样子?这让茹景仿佛时空穿越,与过去的自己对话,交流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席知恒也会这样么?
  茹景拖着自己的腮帮子阅读,不多时便把自己全情投入到故事里去,诚然将疑惑的问题抛之脑外。
  冲完澡的席知恒到书房门口便看到时而皱眉,时而郁闷的茹景,表情纷呈得比电视剧里的主角还精彩。
  他倚在门框上静静看了会儿,不出声打扰,面上是鲜少的柔和。
  原本该早些回来的,路上许迦南的车被人追尾,事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碰到泼皮无赖,闹到警局去耽搁了时间。
  忠叔在楼下喊他,“先生,您的东西配好了。”
  席知恒走到栏杆处,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旋即从二楼下来,接过忠叔递来的锦盒。
  茹景看得全神贯注,坐姿却是懒散至极,窝在沙发椅里,两条长腿搭在办公桌上,分外不讲究形象。
  席知恒在门外叩门,茹景也只是敷衍地一句“进来”,眼神丝毫没给到他身上,对着眼前的书籍念念有词。
  “李茹景,你是在念自己的读后感吗?”席知恒双手抄兜,敛眸好整以暇地看她,“好像眼镜也没那么重要,我就不戴了。”
  眼镜两个字勾住茹景的神经,将她从冰冷压抑的文字中拽出来,立马放下手中书籍,调头将目光锁定在席知恒的脸上。
  男人短发微润,金丝边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镜片挡不住沐浴过后的清亮眼神,稍有弧度的嘴角让他比平时多出一抹邪气,视线往下移,则是他浴袍下敞开的胸膛。
  茹景愣怔住,初始的惊讶渐渐化为惊艳和满意,她咽了咽喉咙,又将视线凝回席知恒的脸上,心里已经疯狂尖叫,眼镜控一本满足。
  轻轻一咳,茹景将自己的兴奋收敛一些,不让自己显得太明显,她漫不经心地走到席知恒跟前,煞有介事地帮他调整眼镜位置,“嗯……不错。”
  席知恒不咸不淡地拆穿她并不怎么高明的小动作,“只是不错?”
  茹景水洗般的清澈瞳眸熠熠生辉,啧了声,又道:“好吧,很不错。”
  实际:谁也别拦住我,让开点,我要开始鸡叫了。
  但是她不能,她要矜持点,不然席知恒会以为她有哪方面的疾病,恨不得跳起脚来。
  席知恒弯腰,镜框往下移落少许,他沐浴后的香气萦绕在周身,熏得茹景瞟了眼他的眼神后,余光滑进他的衣领子里,小手跃跃欲试。
  席知恒注意到她的动作,微不可见地扬高嘴角,在她的手要揪住浴袍时,直起身子越过她,落座沙发,手里掂着书本,悠悠地接上她的目光。
  他并不言语,只是坐着,却自有倜傥之意。
  茹景看得起劲,对他的这副样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想看他斯文之下,到底有多败类。
  她眉间蹙起一道愁云,涩然道:“席总晚上还要工作?在外奔波劳碌了几天,该早点休息,好好睡上一觉诶,不然身体哪吃、得、消。”
  语毕,她扭着纤细腰肢朝席知恒走去,夺过他手里的书,“劳烦席总给我拿书了,这书好看是好看,就是后劲儿有点大,还是不看了。”
  茹景再度踮起脚尖,想书归原位,意外摸到放书的位置上似乎有塑料质感的卡片,她没多想,顺势摸出来,一个没留神卡片落到地上,背面朝上。
  是相片?
  茹景未来得及捡起,席知恒更快一步拾走相片,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扔了进去,动作之迅速让她眸光闪了闪。
  这……能让席知恒如此在乎,相片里是有什么?
  席知恒神色如故,幽沉的双眸翻涌着茹景似懂非懂的情绪,“晚上确实有工作,工作量还不小。”
  他绝口不提相片的事儿,似乎对此讳莫如深,茹景好奇归好奇,没有太放在心上,也不想打破现有的气氛。
  “那你还要工作?”茹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书啪的一下塞席知恒手里,“那你和你的工作睡去吧!”
  席知恒罩着她,一个抬手便物归原位,随即抱起地上蹲着的茹景,把人拢进自己怀里,大步流星往卧室的方向走,“我对今晚的工作对象,早想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生命中可能要承受些什么,人们还是有庆祝的冲动,因为他们通过不同的途径认识到,在某种意义上,生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伊丽莎白·斯特劳特《奥丽芙·基特里奇》
 
 
第84章 C84
  微风没有沉醉的夜晚,一室好春光。
  茹景是彻领会到席知恒斯文下的败类,也将他眼镜之下的性感野性模样深深刻在脑子里。
  累瘫了的茹景趴在他怀里,思考能力目前基本为零,她下意识伸手摸上镜框边缘,猫儿似地喃了声:“迟早哪天被弄死。”
  在床上。
  话落,她昏昏沉沉地窝在席知恒怀里睡过去,梦里呓语两句后翻了身,背对着他将脸埋进被子里。
  棉被外是她看不见的宠溺笑容,浸染在暖光灯光里。
  席知恒拨开她的脑袋,将汗湿的贴在她脖颈的头发捋到一边,随后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单手支颐撑起半个身体,侧首凝视她的睡颜。
  卧室的空调机里徐徐吹来的冷风还没能将她脸上的酡红散去,丰润唇瓣上的色泽水光潋滟,视线往下了去是他留下的印记,落在圆润的肩头。
  面对她,他总是忍不住。
  席知恒脸上笑意不淡,给她往上掖好被子,动作极轻地穿好衣服,关掉床头灯,起身离开。
  书房里的小灯仍开着,一切还是他们离开前的模样,忠叔没有上来打理,人很早就躺下休息了。
  席知恒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坐在沙发上时更显一派慵懒,他盯着右手边的抽屉柜,半晌才从里面翻出被自己扔进去的相片。
  相片年代久远,过塑前边缘就已经泛黄模糊,有些面孔已然看不清,但相片最顶端的一行红色宋体字鲜艳如初,无论岁月如何稀释,仍是毫发无损。
  席知恒目光停留在相片上好一会儿,已经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将相片放在书架顶层了,就连那本书他许久都不曾看过,束之高阁。
  指肚摩挲着相片,他浓稠如墨的眼里是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沉厚,稠得比夜色还让人心惊,却又在下一秒涌现光亮。
  啪的一声,席知恒将照片扔回去,亲手锁上抽屉柜,似是想到什么,他又扫了眼顶层的书,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茹景近来的变化众人都看在眼里,她的身心由内而外透着被滋润得很好的气息,脸上气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一双桃花眼从前就顾盼生辉,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勾魂刀,大杀四方。
  坐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上,茹景垫脚转圈圈,思考要如何组织语言才能拒绝席知恒,说今晚不在南溪别墅休息?
  是了,她最近每天晚上一到下班时间点,卫琬比街边摊还要准时出现,接送她去南溪别墅,清晨又将二人送到公司大厦楼下。
  茹景不想的,但是席知恒太会了,居然在微信上给她发堪称父母辈的蜜汁角度自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故意架上眼镜。
  席知恒长得好毋庸置疑,蜜汁角度的自拍也没能毁掉他的俊脸,反让茹景迫不及待保存到手机,便于欣赏。
  然,席知恒下一条信息蹦过来:【你不想看现场真人版吗?】砖家背后的野王:【……算你狠。】
  眼镜控怎么能拒绝如此诚挚的邀请呢,茹景当然义不容辞撒腿上车,奔向南溪别墅。
  真人版是如愿以偿看到了,且每晚都能看到,就是有点废她这个人,少不了被席知恒一顿折腾,次日腰酸腿软上班,导致她现在听到南溪别墅就开始浑身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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