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别墅已经不是一处地方,这是个动词:)。
正酝酿着词句,高质量女□□流群里发来消息,姜颖艾特了全员:【姐妹,晚上聚餐吃个饭,有要事宣布。】砖家背后的野王:【速速交代,何事?】
姜颖:【给自己放个长假了,估计得有段时间你不会见着我。】茹景直觉不妙,行政部最近也没出什么乱子,姜颖一直都是低调的人,除了蔺叶白最近对她老是找茬。
砖家背后的野王:【行,地点你定。郝雪人呢?】
说到□□郝雪,郝雪的消息就蹦出来,言简意赅:【okk,我随叫随到,不过正在起草离婚协议,扯皮中。】姜颖:【……】
砖家背后的野王:【……】
她们这才多久没见,怎么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的想离婚,有的要分手,有的刚恋爱。
三人约了晚上下班后去竹园吃饭k歌,茹景也不用找借口了,直接发消息给席知恒说姐妹聚会。
席知恒没回,茹景没理会,下班后和姜颖直奔竹园,意外在竹园门口看到方锦然的黑色奔驰,车窗半开,驾驶座上的人在燃起的青白烟雾里,望着竹园的大门口处。
茹景走过去,敲了敲车门,“恭喜你啊,恢复单身,可以尽情霍霍其他姑娘了。”
方锦然眼神不曾移动,皱眉瞧竹园里若隐若现的人影,“也好,帮我带句话,这婚不是她想离就能离,别做梦。”
语毕,汽车引擎启动,很快消失在灯带蜿蜒的马路上。
茹景和姜颖两个人面面相觑,对方锦然的话深以为然,这婚本来结得就不容易,想离肯定也不可能简单。
郝雪在包间坐了有一段时间,人有些呆呆的,往日纯粹的黑与白的眼睛里浸着红,明显是哭过了。
茹景推门而入见她这模样,吓一跳,“方锦然怎么惹你了,哭成青蛙眼。”
哭过后的嗓子沙哑,郝雪塞进嘴里一把爆米花,“青蛙眼怎么了,青蛙眼还要被你诟病。”
茹景:“……”
高估郝雪的思想觉悟了,她这纯属借题发挥,茹景长吁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余光注意着姜颖自进来后就默默不语,在对面坐着吃东西。
郝雪整理了下情绪,不明所以地看姜颖:“长假是多久?”
姜颖:“不清楚。”
茹景多聪明的人,秒懂姜颖话里的意思,“你离职了?”
蔺叶白到底是把她逼到什么程度,得用离职避开他,简直避如蛇蝎了都。
“我在公司里半点风声都没听到,你也太突然了,”茹景凝着脸,看向神情莫测的姜颖,“蔺叶白把你怎么了?”
姜颖云淡风轻地接过这一茬,“不好解释,有时间再给你们慢慢讲,现在是不能了。”
她就是过来逗留一会儿,不出意外的话,蔺叶白的人和车已经在外面守株待兔,等着她跳进织好的笼子里,她打算说一两句就从后门溜走。
姜颖不愿意说,茹景也没逼,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时候追根究底反倒引起各自不痛快。
“那你在外自己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茹景虽然对姜颖的功夫略知一二,但若真碰上心思歹毒的人,还是异性,力量的差距无法逾越,她反复叮嘱,“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和我说,能帮则帮。”
茹景拍了下发呆走神的郝雪,“不用怕麻烦,我和郝雪都是你的坚实后盾。”
姜颖在行政部待得久了,外人对她的平价都是大家闺秀,温婉贤惠,殊不知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些美好的字眼。
装得久了,也就懒得卸下伪装,但面对茹景和郝雪,她向来以真面目示人,扬起清丽的脸庞,眼里泛起泱泱水雾:“你就有嘴会叭叭,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想感动谁呢?”
茹景灿然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谁感动了,就感动了谁呗~”
姜颖斜视她一眼,给她嘴里塞了个鸡腿,眯着眼笑开了,“慢慢吃。”
茹景和郝雪从竹园出来已经是夜里的一两点,郝雪喝得路都走不稳,茹景也有些微醺,脚下步伐轻飘飘,每走一步像是走在云端上。
走到指定的乘车位置,代驾恰好到来的同时,一辆银灰色的大g紧随而至,摁了两下喇叭。
茹景循声看过去,里面的人从车船里探出半个头,“姜颖人在哪儿?”
“蔺少,这话就奇怪了,你问我我问谁?”茹景将郝雪塞进指定的网约车里,没注意网约车里的人神色异常,“她吃两口就有事走了,我能知道她在哪儿?”
说着,茹景给代驾司机报上地址,务必把郝雪送到方家别墅。
司机低沉地应了声,绝尘而去,留下茹景和车里的蔺叶白对峙。
蔺叶白掸去快要燃到指尖的烟灰,眼里生出戾气,“我不信,她跑得太容易。”
茹景挑眉,这意思是她从中助力,那她还真没有,姜颖确实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是叮嘱两句,让她去到她租住的屋子里回收一副画保管。
茹景不懂其中缘由,姜颖走得急,把房屋钥匙交给她,借口上厕所便再也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你和姜颖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蔺少是不是未免高估我了?”茹景抱臂站在一面无表情道,“我要真有做什么,以你蔺少的权利,很容易查到。”
蔺叶白冷冷一笑,“那可未必。”
茹景不做解释,蔺叶白和席知恒的关系不错,他这么想无可厚非,如果她是借席知恒之手帮姜颖,那不要太简单。
“爱信不信,自己的人管不住,”茹景耸耸肩,摊手,“该反省的是你个人。”
蔺叶白漠了会儿,又恢复平日儒雅风流的模样,他掐了烟屁股扔进垃圾桶,笑得意味深长,“你的这话我收下,同时也送你,席知恒可不是容易管得住的人。”
“虽然没能从你口里问出有用的信息,还是友好的提醒下你,”蔺叶白戳戳自己的胸口,目若深渊,“他这里早就有人,念念不忘。”
话落,他满意地盯着茹景的面色由红转青,开车不着调的哼着小曲儿离去。
夜里明明无风,温度也很热,茹景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对蔺叶白的屁话反复琢磨,他说得假的吧?一定是为了打击报复,之前这么没意识到蔺叶白是这样恶劣的一个人呢?
好像是自从蔺叶白遇到姜颖后,他就变了人。
茹景的大脑高速运转着,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答案,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抽一抽的胀痛,她有点想呕,索性蹲在马路牙子放空自己。
电话一直在响,她充耳不闻,皱紧了眉头思索今晚的事儿怎么就没有断过。
响起的第十三次次,茹景终于从包里摸出手机,接通,电话那头一阵怒吼:“你让网约车送郝雪回来,都不多找个人陪着?”
茹景被这一吼,清醒了不少,“你什么意思?”
临走前,她都刻意提起过,是要把人送到方家别墅,方家在燕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那么大胆子敢下手?
电话里怒气迸发的男人静了静,才道:“路上出了点事儿,在医院。”
茹景一怔,“严重不严重,医院地址给我。”
挂了电话,方锦然很快将郝雪所在的医院地址发过来,茹景是半分不想在这里逗留了,正欲招手打车,不远处开来一辆车稳稳当当停在自己面前。
“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席知恒拨了七八个电话,均无人接听,心里隐约担忧,便直接出来找人,现在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蹙眉,“上车,我送你回去。”
茹景青白着脸,抬眸去看从车上下来,朝自己不疾不徐走来席知恒,身量高大,挡住身前刺眼的光,眼里尽是担忧。
她想也不想,无意识抬脚起步,扑进席知恒怀里,抱住他的脖子蹭了又蹭,嗫嚅道:“你来了,真好。”
第85章 C85(没想到的早更
医院是茹景上次姨妈痛,被送里面去挂水的那家,郝雪已经从急诊室被推了出来,昏迷不醒。
医生在叮嘱注意事项,方锦然守在病床旁旁,紧握着郝雪的手,对医生的话微微颔首。
茹景站在门口没进去,看着郝雪头上绑着白色绷带,脸上毫无血色。
她站在门口脑袋沉闷闷的,唇瓣抿成不带情绪的直线。
席知恒见她神情不对,五指滑进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紧扣,“医生说伤得不重,你不用太担心。”
来的路上茹景查机械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不知是不是惶恐,她沿路话很少,整个人窝在副驾驶座上焉焉儿的。
席知恒捏捏她柔软的掌心,“事情责任不在你,你不要太自责。”
茹景低低地嗯了声,在门口迟疑的脚步终是退了出来,她拉着席知恒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悻悻地讲:“就是没缓过神来,今晚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茹景垂眸,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心里浑然不是滋味,蔺叶白的那句话太毒了,还是让她上了心,脑子里就有些不受控制地东想西想。
“这又不是你能预料到的,”茹景一直耷拉着脑袋,像打了霜的茄子,席知恒抬手将掰直小茄子,“人生总有意外,或早或晚都会遇到。”
茹景敷衍地点点头,盘旋在脑子的疑惑挥之不去,她侧头去看席知恒,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病房里的方锦然不知何时伫在门口,喊她:“茹景,你最近照顾下她吧。”
方锦然人高马大,身上的气势是同席知恒如出一辙的气势,久经商场,成熟内敛,又不怒自威,同茹景说这话时却将姿态放得很低。
茹景察觉到一种请求的意味,她品了品,确实是请求。
“可以,我不能保证每天来看她,只能说尽量。”方锦然不缺钱,自然是会聘请好的护工照料郝雪。
郝雪伤到的是脑袋,昏迷原因不明,能不能醒来全靠个人意志力,方锦然说这话的意思,她大抵能明白几分。
亲人朋友陪伴在旁,说说话聊聊天,能快些醒过来的机率大点,但这亲人朋友里不包括方锦然。
至少,在郝雪的认知里,她和方锦然是不正当交易结合的夫妻,谈不上爱,成天像两只刺猬一样,不是互相伤害,就是蜷缩在自己的壳里。
方锦然不想自己找不痛快,也不想郝雪不痛快,只能当个甩手掌柜,离得远远的看着。
方锦然颔首,绷着冷峻的脸色,大步流星地离开医院,坐在自己的车里抽烟,烟雾缭绕的环境里,他扯出一抹嘲讽,“离婚么?你醒来,我就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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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景在医院也没呆多久,情绪上的起起落落让她倦怠,坐上席知恒的车没多久,她的头歪向一边,睡着了。
茹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她回到十六岁那一年,天空是水洗般的湛蓝,飞机尾端在天幕上拉下一道长长的白线,校园里香樟树的气味浓郁,笼罩着莘莘学子,她看到十六岁的自己穿着蓝白相间校服,在操场上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乱跑乱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茹景记起来了,是她高中入学后的第一年,学校举行的校园运动会,义勇军进行曲如鸣蝉般响个不停,在操场上单曲循环一整天。她在操场上追逐别人的身影,加油呐喊助威,一气呵成。
茹景没搞懂,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场景,下一刻场景如同电影镜头切换,她落座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如血残阳走神,耳边嘈杂的声音在某一瞬间静止,紧接着位于讲台上的人说“你们班主任不在,这节课自习,安静就好。”
她哦了一声,趴在桌上闷闷不乐,当时是在思考什么来着?
不等她想明白,镜头再度切换,阴雨连绵的天,天空沉得人喘不过气,她看到母亲趴在灵堂挥洒泪水,看到父亲的棺椁,看到自己与母亲在磅礴雨里目送父亲下葬,哭成泪人,也好像看到那广袤无边的雨雾中,有人递过来素白的纸巾,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这人是谁?茹景不记得来人的样子,也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那一天,脑子蒙蒙的,耳边充斥的是绝望的哭声。
“茹景,茹景,”这次进入耳螺的男人清冷冷中略带温柔的嗓音,呼唤她,“乖,不哭,到家了。”
哭?茹景懵懵然想,都多大人了啊,她怎么可能会哭?然后她就醒了。
因为席知恒不由分说堵住她的嘴巴,让她那叫一个憋屈,呼吸不能,差点儿窒息而亡。
茹景的脸一半是气红的,一半是缺氧憋红的,浸染着泪水的眸忿忿然看向席知恒,“趁人之危!”
席知恒不以为然,“我这是特殊叫醒方式罢了。”
“你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到最后一直哭,我怎么叫你都不醒,”见她还有精神气儿抱怨不满,席知恒俯身过来替她解开安全带,“梦魇?”
茹景看到席知恒衬衫上被泪水晕开的痕迹,拧眉沉默了下,好家伙,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撇开脑袋,捏着自己的鼻翼两端,瓮声瓮气讲:“奇奇怪怪的,梦到我爸去世那会儿,就……”
茹景抬手摸了摸他的名贵衬衫,话锋一转,“我愿做田螺姑娘,回家给你洗干净,应该没有鼻涕沾上面吧?”
话落,她没忍住扭头悄咪咪去瞟那一处,随后又去看席知恒的脸色,对上他深邃的双眼,心里一个咯噔。
席知恒面上波澜不惊,窥探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茹景就正了正自己的神色,坐直身体,咳嗽一声,自顾自地讲:“没有呢。”
然后茹景就看见,席知恒就解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眸光不明地凑过来,“这里看不清楚,你靠近些看。”
茹景:“……”
耳边忽地咔嚓一声,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席知恒催促她下去,纠结中的茹景就:?
虚晃一枪,这个狗男人总是很会。
不过她的被魇住的郁结心情倒是散去不少,跟在席知恒身边走的时候,余光瞥了眼周围景色,旋即哽了下,兜兜转转还是来了南溪别墅。
众所周知,茹景眼里的南溪别墅=南溪别墅.gif,不过今晚的茹景实在没心情干那档子事,进屋了就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打开电视机播随便放了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