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皮顺尧很讨领导的信任和欢心。
豆豆长得很像皮顺尧,不如安艺漂亮,皮顺尧非常很疼爱豆豆,所谓掌上明珠也不过如此吧,只要自己有空,就会亲自接送豆豆上下学,为豆豆辅导作业。
皮顺尧后来从总经理助理的位置改任区域经理,从伺候领导成为被伺候的领导,从朝庭大员变成了诸候王,大有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意味。
当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但不用每天白加黑五加二地围着领导转了,在家待的时间多了,家庭生活也比较正常了,但他已经习惯了当甩手掌柜,安艺也习惯了对家里的活大包大揽,刷房子投下水这样的事,都是她自己搞定,他们家皮总是管大事干大事的,怎么能干这些平凡琐碎的家务小活?
所以皮顺尧在家里的任务就是看看电视,逗逗孩子,辅导一下豆豆作业和学习。
安艺一边忙活家务活,一边看父女俩头碰头认真研究习题的样子,内心的满足就会洋到脸上,有夫如此,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安艺就只等着混到退休,安享富贵了。皮顺尧的年薪已经五十万了,安艺的工资当然也在涨,但她是水涨船高的那个涨,从刚毕业时的月薪三百涨到八千了,永远都是一个中等水平。
但是安艺会平均,她和皮顺尧的工资收入一平均,她们两个人的平均收入就是每人三十万,在瀛州城,是绝对的高收入。
特别是房贷早就还清了,这日子,只享受就可以了。
豆豆上高中时开始住校,家里就安艺和皮顺尧两个人了。两个人每天晚饭后都会出去散步,皮顺尧不带包,就会把手机交给安艺,让安艺放在她的小背包里。
后来安艺出门的时候,就直接把皮顺尧的手机装在自己的小包里,她对皮顺尧的手机是连看都不看的,平时如果皮顺尧来了电话又没听见,安艺就会拿起手机给他送过去,问都不问,听都不听,看都不看是谁来的。
皮顺尧的电话也确实都是公事,安艺对公家的事没有兴趣。
皮顺尧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样子,让安艺非常知足和幸福。
看我们家老皮,一个大型国企的区域经理,年薪五十万,手下有数不胜数的年轻漂亮的美眉,那些狐媚子完全可能明里暗里向老皮送个秋波甚至投怀送抱,可又能怎样?
我们老皮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啊,我安艺是和皮顺尧一起吃苦受罪走过来的,是皮顺尧一无所有时的糟糠之妻,我们不但是生活伴侣,还是精神伙伴,灵与肉都完全长在了一起,你们小年轻的,以为凭着年轻漂亮就能把他抢走?还嫩点了吧。
皮顺尧出差少了,出国却多了,总公司每年都要分批次地组织各分区的域区负责人出国考察学习。
每次出去十天半个月的回来,见了安艺和豆豆就像久别重缝,进家门放下包,就把娘儿俩抱在怀里不肯松手,安艺就笑他,不就是出去了半个月最多二十天吗,看你那样,好像半辈子没见我们了似的。
第170章 凤凰悲歌(4)
皮顺尧就松开手,去洗了澡,换上居家服,再回来挨个抱一下她们,复习一下,笑着说,当然至于啊,我一天不见你们都不行,我在国外,天天想吃的就是老婆做的饭,最想睡的就是咱自己家的床。
那些外国鬼子的西餐,看上去挺高大上的,吃起来,哎,总是让我觉得回到了原始社会的刀耕火种时期!
吃完饭皮顺尧就打开行李箱,把带回来的礼物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给安艺买的口红化妆品和大牌包包,给豆豆买的学习用品还有最新潮的电子玩具,比如国外刚刚上市的MP4,甚至还想到了豆豆的好同学小丫,小玩具都会买双份。
有钱,有爱,有责任心,这样的老公,这样的日子,让安艺每天走路都像踩着云彩眼儿,轻飘飘的。
皮顺尧又要提拔了。
皮顺尧在提拔前要去设在外省的总公司培训基地集中培训,时间一个半月。
这是好事,安艺当然支持,大力支持,安艺心甘情愿当家庭妇女,等着的就是夫贵妻荣。
安艺给皮顺尧收拾好出远门的衣服行头,送他去机场一直到安检口,嘱咐他衣服怎么洗怎么换,吃饭要注意,都是自助餐,容易取多了,别吃太饱。
安艺摸摸皮顺尧的肚子,说快要发福了,当领导嘛,要注意形象。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健康,刚刚体检的结果有点儿血脂高不是?
皮顺尧一一点头答应下来,但安艺知道他是应付自己,并不放心。
皮顺尧就笑话安艺,说她老了,越来越能唠叨了,我们这个级别的管理层集训,还用自己洗衣服吗,每天只要把换洗的衣服扔在脏衣篓里,晚上回来那些衣服就会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或者挂在壁橱里,还会散发着一种芳香。
安艺干了一辈子小职员,没怎么住过高级的酒店,也没怎么被别人伺候过,相反她一直是伺候别人的,小时候在家里被她那个不认命的妈吆喝来吆喝去,结婚后又自己使唤自己,乐此不疲地伺候着老公和孩子。
所以她当然地认为皮顺尧出去住培训中心需要自己洗衣服。
听皮顺尧说有人给他洗衣服,而且是宾馆的服务员,安艺就放心了,说 有人伺候就好,但是别人伺候得再好也不如自己的老婆伺候得好不是?
人家伺候你是工作,是为了赚钱,我伺候你呢,是什么?是感情,是乐意!
安艺和皮顺尧像一对新婚夫妻依依不舍,豆豆上高中住校以后,两个人回到了二人世界,感觉每一天都在恋爱。
安艺还对皮顺尧说,能否去向她们部门的领导给她请个假,让她去当皮顺尧的生活秘书和陪读。
皮顺尧就刮刮她的鼻子,说你想多了,老公还没到那个级别。
安艺当然知道,她只不过是开玩笑,老公在公司的职位越高,她就越要低调,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呢。
皮顺尧过安检后还回头看看安艺,怒一下嘴,做个飞吻的动作,看着皮顺尧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童心大起的安艺还给皮顺尧发了微信:“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皮顺尧迅速给她回了一个笑脸和抱抱的表情。
安艺婉如热恋中的小女人,苦日子过完了,孩子拉扯大了,她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热恋状态。
安艺她开始健身,买各种护肤品,像我的前半生的罗子君一样,惟一要做的就是与自己日渐松驰的皮肤作斗争。罗子君那时候才33岁,可安艺都48岁了。
48岁是什么概念?是一个女人已经进入更年期的概念。
工作已经无所谓了,长江后浪推前浪,80后已经开始当领导,她年轻的时候没有抓住机会上升,48岁的时候就只能被后生们领导了。
那又怎样,这些后生还不是统统要被她老公领导,看她老公的脸子。她只要有工作干着,有工资发就行。
安艺每天都要在镜子前花费大量的时间。检查自己脸上又多出几根细文,皮肤又下垂了几个微米。
要说不怕老是假的,但她也仅仅是怕老而已,她和皮顺尧是什么感情?
是天长地久相依为命的感情,他们两个是命中注定的夫妻,那首歌怎么唱的来?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安艺把车停在路边,从手机里找出这支歌,放给皮顺尧听,还把歌词给他发了过去,听着听着安艺自己就哭了。
皮顺尧还没有登机,给安艺发微信说,安艺,你可以考虑上个老年大学了?
找一找自己的兴趣爱好。孩子住校了,你把所有的精神头都用在我身上了,我亚力山大呢。
安艺就咯咯笑着:我这辈子就这点出息了,就要把心思用在男人身上了。我就喜欢蹲在家里,就喜欢给你和孩子做饭,就喜欢上家里蹲大学。
一个48岁的更年期女人,醉倒在她自己编纂的爱情童话里。
皮顺尧不在家的日子,安艺每天都去健身房,她想把自己全身的赘肉统统甩掉,她要把自己捣饬得风情万种,她要和那些八九零后的小鲜肉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仍然会收获惊艳的目光。
皮肤松一点怕什么,眼角的几根皱算什么,攒一攒去某整容国旅游一圈,回来让你们认不出来。
安艺每天都要过磅,一个半月的时间,肥肉整整甩掉10斤!
皮顺尧回来的时候,安艺身姿挺拔,化着淡妆,迎风而立,皮顺尧居然愣了一下才确认是她。安艺咯咯笑着:“怎么,不认识我了?”
“对呀,怎么瘦了这么多?”皮顺尧搂过她的腰,“这腰,怎么一把就搂过来了?”
安艺从腰上拉过皮顺尧的手,让他搂得更紧,还四处看了一下,好像是希望别人都能看到她的幸福一般。
集训回来的皮顺尧很快接到了北京总公司的任免令,他成为分公司的常务副总。
这个职位和总经理助理的职位一样富有想像力,干得好,可以随时提拔,干得不好,同级别的闲职遍地都是。
第171章 凤凰悲歌(5)
此时的安艺,工作爱干不爱都没人管了,谁不知道她老公是分公司的皮总?
她只需要把皮总伺候好就是做好工作了,就是对公司最好的贡献了。
她拿不拿绩效奖都无所谓,皮总是拿年薪的,拿年薪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拿年薪的意思就是,公司的年度效益和皮总的薪酬是挂钩的,公司这几年效益那么好,意味着什么?
意味道着皮总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是你们家的一套房子,够你们全家攒一辈的!
安艺每月那万儿八千的收入,打酱油而已,连安艺自己都不拿当回事了,她一个包包就是你们半年的收入,她一瓶眼霜就要你们啃一个月的咸菜窝头好吗?
什么叫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安艺就是一个活样本,但是安艺嫁给皮总的时候,皮总还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吊丝凤凰男,她现在的好日子,都是熬来的。
可是皮总集中培训回来加上升职后,安艺突然感觉不一样了。
皮总对安艺有了那么一点心不在焉,对她的身体有了那么一些敷衍。
他们两个人的夫妻生活一直都和谐美满,像吃饭睡觉一样不可缺少,密集的频率二十多年保持不变,豆豆上高中住校以后,两个人更加的肆无忌惮。
但都以皮总主动启动程序为多,安艺表面上是曲意承欢,实际上是得便宜卖乖,时常装一下不情愿,不得已和半推半就的免为其难。这也是他们之间一直恩爱的秘诀之一。
二十多年,皮总的需求没有因为工作忙而减少,没有因为升职加薪而减少。
甚至,有时候头疼感冒崴着脚,该干的事也不能耽误。
安艺有时候会说:皮总龙马精神,我呢,眼看日薄西山了,要不咱们考虑移个民?
皮总就问,移什么民?
安艺就说,你常出国,没有考察一下哪些国家可以一夫多妻?
皮总就坏笑着不理她了。
可是现在安艺不用再担心自己年老色衰力气头不济了,皮总集训回来后,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眼看着辰到了,皮总没有动静,又一个晨辰也到了,皮总还是没有动静,安艺按捺不住,把自己健身健来的光滑流畅的小腰身靠上去,皮总也是一动不动地闭着眼装睡觉。这很不符合皮总的套路,皮总原来是多么不经逗的人呐。
皮总的另一个变化是对自己的手机比较上心了,和安艺一起外出时不再把手机交给安艺,而是拿在自己手里,且要不时地查看一下,有时候还避开安艺接打个电话什么的。有时候回完信息,会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安艺就长了心眼,不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粘着皮总。终于有一天,皮总洗澡时把手机放在外面酒柜上,安艺听着卫生间的水哗啦啦地淌,就光着脚过去把皮总的手机拿过来看,手机上了密码,试了一下三个人的生日号,都不对,无奈又把手机放回去。
放回手机后,安艺就躺在沙发上,两只手托着头想法,想皮总这些天的反常和狐猩精的蛛丝马迹。
想着想着就跳起来,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去门厅挂衣架那儿对着皮总穿的外套上下里外照了一遍,每一根丝线都照遍了,没有异常,一根不正常的头发丝都没有,口红印记没有。
安艺很失望。可又转念一想,没有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一定要有?
安艺回身坐在沙发上,拿手机在网上搜寻补品。人参,海参,当归,枸杞……
一口气下了一大堆,购物车结算价5万多。钱对安艺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人才是,只要皮总在,还怕没钱吗?皮总就是他们家钱罐子,小银行。
想到这儿,安艺的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恐惧。皮总的钱罐子是过去,更是未来,是随身带着的,过去挣来的钱的买房子买车,都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可是未来呢?
皮总的未来一旦被人抢走了呢?那个钱罐子就不属于她了,皮总这么儒雅多金的中年大叔,是多少小姑娘心头的痒?
她多年以来对于贫贱夫妻的自信,其实是建立在皮总对她始终如一的不离不弃上的,可是人会变啊,如果哪一天?
安艺不敢想下去了。一定要弄明白真相,把任何可疑的苗头扼杀在萌芽中,哪个不长眼的贱婢想来跟我抢人,只能说,她是活够了!
安艺先去调出了皮顺尧最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皮顺尧把手机的开机密码改了,后台查询密码却没有改,那个密码是跟着电话号码走了,皮顺尧有几十年没换手机号码了吧?一向磊落的他,估计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密码。
皮顺尧的通话清单很长。长到几乎可以从中国铺到美国。安艺把那张清单铺在桌子上,用直尺比着,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查看,通话时间,通话时长,通话频率。从中挑出五个近期频繁通话的可疑的号码。
安艺另外办了一个手机号,注册了一个新的微信号。把这五个号码一一输入微信搜索框,搜出来两男三女。
两个男的可以先滤掉,三个女的中,一个是分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安艺知道这个人,皮顺尧经常给她打电话联系,至于有没有假公济私,就不得而知了,但她伺候过N届领导了,年龄和安艺相当,如果想上位,早就上了,或者早就上不成了,不会轮到皮顺尧,不至于威胁到安艺的地位。那么就是另外两位了。
这两位安艺不认识,家贼难防,她决定先从公司内部查起。
她把这两个人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打印出来,通过本部门的同事,打听公司里有没有这么两个人,在哪个部门工作,芳龄几何?当然是一个一个地打听,说有人找她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