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神秘电话
秋水感觉身体,这些天怎么调整都不爽。
没有感冒,也没有其他烦心事,但身体怎么就爽不起来呢?
夜里容易惊醒,一旦醒来,就无法入眠。
今天接近凌晨六点的时候,一直没有睡着。她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自己闭眼眯一下。不然,九点上班,两个大黑眼圈,怎么能出门见人。
这时,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想,父母起得真早,肯定冥冥之中感应到女儿没睡好觉,打来关心的电话。
拿起电话,却不是熟悉的父母声音,里面传来急促的陌生男中音:“阿呆叫你于今晚十点三十分在老地方见,必须准时。”
秋水在电话里,听了不到十秒。
这个时候,她赶紧开口询问。
嘟嘟嘟……
然而,电话另一边却瞬间传出了一声声系统忙音,显然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一口气憋在她的胸口好半响都没疏散,这陌生男中音话说得这么局促,她竟然找不到一点时间去问一句话。
仔细回忆着刚才的电话,秋水内心十分震惊,怎么没有阿呆的声音。
早上六点差五分,正是阿呆出工的时候。
老地方见,谈情说爱的人都喜欢这句话,可以手挽手,溜到公园湖边,江堤长廊,一起分享云彩,晚霞,星月,或者是书中的人,一切美好的事。
可阿呆讲的老地方,是在一百四十公里外的一棵白杨树下的铁栅栏旁。
秋水的心里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样急?
虽然不是阿呆自己的声音,但秋水肯定来电讲的事是可信的,只有阿呆能讲出,阿呆与秋水两个人能听懂的「老地方」。
阿呆肯定有什么不方便,打亲情电话和会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等不及,一定有要紧的急事,难怪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定,自己这是感应。
抓起一个包,带了几盒家里的糕点,跟单位请了二天假,秋水认为必须马上动身,坐长途大巴要四个小时,还要走一个小时的弯路小道。
去时,最好是有个伴,两个人能一起走,那荒野的地方,让人胆战心惊,何况在晚上,又是一个女人。
打个电话,约老同学赵微微陪同一起去,肯定是行的,但阿呆叫人打的这个电话有点急,不是正式的会见日,如果走漏风声,阿呆就要再吃大亏,还是自己一个人去稳妥。
秋水从商店买了四袋真空包装猪蹄,这是阿呆喜欢啃的,塞进包里。
就这样匆忙上路了,大巴一路颠簸,她默默地注视着窗外,辽阔坦荡的田野平川,挺立茂盛的大树小草。还有,远方若隐若现的绵延群山,转眼间呼啸而去。
一路上脑海里想到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虽然夜里没有睡到多少觉,但秋水看着风景,想着阿呆出来以后的事情,心情要好多了。
到了车站,秋水背起包,觉得包很轻。
她想想还是不对,取下包一检查,坏了,包的底部被尖刀划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物品及四袋真空包装猪蹄不见了。
第一反应,马上伸手去摸揣在怀中的手机和钱包,看看还在不在?
第187章 你还好吗
比倒大霉的人幸运一点点,还好,手机和钱包都还在,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秋水在黑暗中的弯道小路上走着,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感觉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后来,干脆闭上眼睛,不凝视黑暗,这样就能壮胆。
然而闭上眼后,更加可怕,自己像是掉进一个巨兽的嘴巴里。
秋水又睁开眼睛,灵机一动,从路边找了一根大树枝,把树枝头绑在腰后,枝叶一头拖在地面,一路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在秋水的心里,少了一份恐惧,继续往前走,胆子一壮,步伐就快起来。
走了一段时间后,忽然,从松树林里,「扑嗤」一声,一个黑影掠过前方。
顿时,秋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周身起满鸡皮疙瘩。
她停下脚步,蹲在地上,警惕地观察周围的一切,认定刚才的黑影,不是山鬼,也不是外星人,而是「森林卫士」布谷鸟。
越过荆棘载途的荒野地,秋水终于赶到那棵熟悉的白杨树下,就在前方,从那一排监舍窗户里,有让她感到特别欣慰和亲切的灯光。
突然,一个人头,从铁栅栏边的草丛里冒出来。
秋水因为有上次来这里的经验,心里盼望的就是这一刻,激动地跑过去。
可是,怎么看,都不是自己熟悉的阿呆的身影,她在迟疑中有点惊慌,不知所措。
“喂!妹子,你不要怕,是阿呆叫我来的。”凶豆是刚刚埋伏下来,晚上,他利用帮助卫生员出来倒垃圾的时机,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完成阿呆交办的任务。
秋水定睛一看,是她上次在这里与阿呆会面时,见过的长着一脸痘痘的犯人。
“他人呢?”秋水心中的疑问,自接到电话起,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他人在阳光队。”
“为什么?”
“他把人打伤了。”
“会有什么后果?”
“你赶快找人捞他出来。”凶豆把阿呆放在篮球架台板下面的纸条,从铁栅栏塞给秋水。
“怎么!”秋水顿时泪流满面,一滴一滴的泪水滴在她拿着纸条的手上。
多少个日子,自己都在牵挂着你,多少页日记里,都有你的名字。
阿呆,你可知道,我想你没有停,多想看你一眼啊,她回想起上一次与阿呆在这里相见的情景,心里像刀割一样的疼痛。
她看着阿呆住的监舍里的灯光,口中喃喃自语:“阿呆,在阳光队,你还好吗?”
“妹子,你可要保重。”凶豆说完话,消失在夜幕下的草丛中。
秋水不知道自己是吃了虎胆还是豹子胆,竟胆敢孤身一人,在这条弯道黑路上,继续往回走。
这破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必须赶到县城的汽车站。
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害怕,心里是踏实的,手握着阿呆写的字条,就是与阿呆走在一起,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凶豆说,你赶快找人把阿呆捞出来。
一路上,秋水心里焦急地想着怎么去救阿呆,头绪一点都没有,公检法司监,连这些部门是干什么事的,秋水都弄不清楚,她只知道监狱是关人的地方。因为,在监狱里面,有她朝思暮想的阿呆。
是啊,她为什么不马上把阿呆救出来呢?
如同在茫茫大海中寻找救命草,无处可寻。
第188章 无从着手
一路上,秋水感觉阿呆就在自己的身边,前面是他,左边也是他,右边还是他,仰望黑色的夜幕,有无数个阿呆在向她微笑。
有时,走得实在太累了,就找一棵粗壮的大树,靠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她感觉到,靠上去的仿佛就是阿呆粗壮的臂膀。
实在走不动,抬不起脚了,她就找一块草地躺在上面,小憩一会,整个人感觉很惬意,犹如是阿呆结实而又温暖的胸膛。
秋水大胆地走,她想,那些鬼怪猛兽呢,那些毒虫飞蚊呢,那些躲在暗处图谋不轨的人呢,那些狂风暴雨呢,现在怎么不来?
其实,不是不来,而是埋伏在秋水的周围,已经注视她很久了,对这一顿美味,早已垂涎欲滴。但面对弱小而又勇敢的女子,都自叹不如,望而却步。
秋水终于赶到汽车站,坐上开往滨江市的大巴,下车后,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到父母的家。
秋水母亲知道情况后,诧异地用手摸摸秋水隆起的肚子,没好脸色地数落道:“这多危险,今后绝不许这么莽撞。”
秋水父亲一阵心痛地说:“真勇敢,你是怎么坚持走到车站的。”
秋水回想起来,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坚强地往前。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不顾一切,让人一往无前。
大家怀着焦急的心情,看着秋水打开阿呆的字条,就像是阿呆在对他们说:“最想念的亲人们,我是正当防卫,没有一错再错。正义一定会得到伸张!”
秋水的眼睛湿润了。
“为什么倒霉的事发生在我们家?”秋水父亲对着天花板哀叹。
秋水母亲想到肚子越来越大的女儿,听到分分秒秒流逝的令人恐惧的时钟「滴答」声,她再也坐不住了。撑起身子,挨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
折腾一阵子,看着简陋房间里,找不出什么值钱东西可卖,重新回到客厅。
秋水母亲咬着嘴唇,摘下自己手指上的婚戒,交给秋水父亲说:“拿去当了,家里出这么大的事,需要花钱。”
“杀了沃……也不卖。”秋水父亲一时气得舌头打哆嗦,把「我」说成了「沃」的发音。
“能卖掉什么?”秋水母亲冷静地问。
“把药店卖了。”
“药店不经营啦?以后喝西北风去。”
“去……借钱。”
“这种丑事谁愿意帮?”
秋水父亲绝望地抽搐着,脸皮皱成一朵深秋里的干菊花,声嘶力竭:“老天要睁开眼,对我们不公呀。”
“你还有完没完。”秋水母亲生气地吼道,“尽说些无用的话。”
“阿呆不回来就没完。”秋水父亲牛脾气上来了,有一股犟劲。
秋水母亲无奈,她知道老伴那副德行,于是坐下来,语气变得温和,指着婚戒说:“上次开店没卖,这次要出手了,还是那句话,等以后日子好了,再买一个比这大的。”
这句话,秋水父亲听进去了,悲壮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外面人际关系一抹黑,拿着钱找哪个菩萨磕头烧香?”
秋水母亲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想找人帮一下阿呆的事,却找不到一个可打的电话号码,没有一个能帮到她的亲朋好友。
心里只是瞎着急,想问个事,身边都没一个出谋划策的人。
第189章 多大的事
现在怎么去救?必须从何处下手?从哪里找人才是最佳捷径?
大家愣在那里,没有一点办法,只是茫然地坐立不安。
秋水母亲有了心事,洗碗时,动作迟缓,人像是掉了魂一样干活,注意力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先挤出很多的洗洁精,然后在清碗的时候已经洗干净了,水仍然开着,哗哗地流。
她已经想了半天,想来想去却一点头绪也没有,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心里就变得焦虑起来,结果越是这样越想不出来。
一时间秋水感觉有些抓狂,愣愣地看着纸条,无助也无奈,在煎熬中度过,似乎一下子急白了头。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秋水猛然想到一个人,她坚定地对父母说:“找菜猫。”
通过QQ联系上菜猫,在仔细听完秋水的叙述后,菜猫二话不说,打电话找到给他办减刑案件的一个法院熟人。
菜猫法院的熟人性情豪爽热心肠,饭局组织得不错,邀了检察院熟人,还有要好的官场朋友作陪,聚在一家土菜馆里。
立即行动,这次不但去见人,还要去求人,秋水精心梳妆打扮一番。
秋水母亲洗过头擦把脸,拿秋水的美加净银耳珍珠霜往自己脸上抹了一下,粗糙的手指拿起梳子沿着发际线,一道又一道把头发梳整齐,都梳到自己的另一只手里,用皮筋把头发扣住。然后,给头发盘成一个结,用一根塑胶簪扎紧。
秋水与父母,三个人一起乘车赶到酒店。
想到人多费用也大,增加了家里负担。秋水母亲对菜猫说:“我们不会说话,就不上桌了。”
菜猫负责往包间里送酒,特意从精品店里买来好酒,一瓶瓶往包间送。
竖起耳朵贴门听,菜猫的熟人说,自己的肝不舒服,时常隐隐地痛,医生说酒是不能沾的。
其他人说,无酒不成席,那怎么能行呢?酒桌上,他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热闹起来。
秋水母亲坐在包间外大厅椅子上,心里非常高兴,也非常纠结。
高兴的是终于找到一个靠山,阿呆的事就好办了。但又很担心包间里的人对阿呆事情说什么。
她从坐着的椅子上爬起,跑过来,拉住菜猫的手问:“可说了阿呆的事。”
“没有,好像听他们说,每个人都有病似的。”菜猫答。
“有病还喝酒。”
“他们说,一看到酒,病自然就好了。”
秋水母亲耐着性子,在门外继续等候着。
不一会儿,随着一声吆喝,菜猫知道里面在要酒。他拿起最后一瓶白酒,快速跑向包间,像是送上了一个希望,交给他们后,壮着胆,瞧了一下。
这次喝酒不是平分秋色,而是炸雷子。
炸雷子最突出的两个特点就是,一要听到响声,二要一饮而尽。
二人将酒杯撞向对方,听见「砰」的一声,双方都喝光了酒杯,不动声色。
秋水母亲在大厅坐不住,一直心神不定,忽然蹿上前,问走出包间的菜猫:“现在该说到阿呆的事了吧。”
“现在说王二升官,当上副区长,想当年还不如他们。”
“还说了什么?”
“还说谁发财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并互相挤眉弄眼。”
秋水母亲与菜猫两个人没讲到几句,包间里又在吆喝:“拿——酒——来!”
婚戒送当铺了,钱用完,听到还要上酒,秋水母亲心往上一拎,她在疑惑,这阿呆到底出了多大的事。
第190章 急死人了
菜猫凳子还没有坐热,包间里又叫起来。他只顾与秋水母亲讲话,没有听到里面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