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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棠摸了下手边的咖啡,是热的。
当她看见陈诀收了伞走进来的时候,脑海中还想着段一凡刚刚说的话。
说陈诀一点雨都淋不得的毛病,是自从孤儿院出事那天才开始的,以前不是这样的。
孤儿院出事那回恰好也是个雨天,前后一联系,总觉得有些过于巧合。
姜如棠刚想到一半就忽然看见他进来,自己身旁还站着段一凡。
这场面有点像她和他的好兄弟谈秘密不告诉他。
虽然不是密谋大事,但没告诉他是真的。
她微垂下眸子,这点儿心虚似是被他一眼识破。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陈诀伞放在门口,拍了拍衣服上几点水珠走过来。
他本就是随口一问,但看俩人这表情,还真像是有事。
陈诀在椅子上坐下,视线在二人之间扫过,不咸不淡地问了声,“真有?”
段一凡没吭声,陈诀手指碰了一下跟前的咖啡杯,应该是提前就放在这儿了,温度正好。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勺子放杯里转了两下,觉得眼前这俩人组合到一起很稀奇,“说说我听听,你们俩能有什么事。”
姜如棠知道躲不过了,说话时还是尽量避开那些刺激性的字眼,委婉道,“就是聊了一下关于你小时候……”
她只说出半句,他手里的勺子就磕在了杯壁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缓缓抬眼,目光落在段一凡身上,“谁让你告诉她的。”
“诀哥,不是,我……”段一凡磕磕绊绊说了半天,最后只呼出口气,说,“对不起。”
陈诀脸色稍沉,再开口时语气变得很冲,“段一凡,你吃饱了撑得吗,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段一凡觉得自己在这儿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怎么着都是火上浇油。
段一凡犹豫道,“对不起诀哥,我先……”
陈诀微凛着眉撂下句,“要走就走。”
段一凡瞧了眼他们二人,最终没吭声地出去了。
等人一走,姜如棠和他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尴尬。
她手摸着杯子,单纯是不知道手该放在什么位置,就一直这么放着了。
陈诀没看她,也不说话,手指捏着勺柄沿着杯转,这里面没加糖也没加奶,也不知道在转个什么劲。
一下一下,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最终耐心耗尽,他松了手,勺柄重新搭回在杯壁上。
陈诀盯着跟前的咖啡杯,语气平静无波,“我说过我都会告诉你的,就这么等不及吗,还去问他。”
她摇了摇头,“不是。”
他抬眼,漆色的眸子看过来,“那就是他主动和你说的,为什么?”
姜如棠手指收拢,尽可能说得准确,“因为小彩虹去世了,抑郁症,自杀。”
陈诀沉默几秒后像是忽然听懂了,低下头闷笑了声,“所以呢,你们是怀疑我也有抑郁症还是什么?”
姜如棠没说话,陈诀就当她是默认,又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她想了想,只记得个大概时间,“两周前吧。”
陈诀瞧了她眼,没再接话。
他说不上这什么感觉,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只觉得有些沉闷和心酸。
她两个礼拜前就知道了,算算时间就是她那天在酒吧忽然哭着跟他说,以后有事能不能告诉她。
他当时随便打幌子应付过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想知道,或者想知道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他,同时又怕戳到他的痛处,怕他难过。
这些天她应该也是纠结的吧,她的纠结一点也没比他少。
陈诀目光落在桌上又抬起,有些茫然,也无措。
姜如棠放下手垂在身侧,她也不知道今天本来高高兴兴的出门,怎么忽然就成了这种僵硬的局面。
虽然不是她专程去找段一凡问的,但还是阴差阳错,窥探到了一半他坚守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