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钟,商益年拿着张纸条回来了:“当时没留李姨手机号,但她来工作的时候留过个身份证复印件,这是上面的地址。”
商绥接过去:“谢谢。”
商益年堆着笑:“跟爸爸不用说谢!对了,你怎么亲自跑这么一趟,是你外婆催着你来的吗?她怎么对你还那么严厉啊。”
卖了人情,再挑拨一下关系,商益年还是这样老汤老调,让商绥很倒胃口。
他敷衍地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商益年知道商绥言出必行,也就不多说了,乐呵呵地把他送出去。
“商绥?!”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林美艳眼瞪得老大,“我说谁要李姨的联系方式呢,原来是你啊!”
商益年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是谁要,但林美艳起了疑,以为是商益年背着她要玩什么猫腻,挂了电话就飞快地往家赶,正好她离得近,还真让她堵到了。
商绥是真不想跟这个女人掰扯,浪费时间,他一脸淡漠地往车处走。
林美艳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她冲过来,挡在商绥面前:“你不是不待见我们吗,现在有事相求知道来了?”
“那不然呢。”商绥淡淡道,“我就是不想见的时候不见,想见就见了啊。”
林美艳心道见了鬼了,她个在外面吵架从没输过的人,回回都能让商绥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冲商益年道:“你把地址给他了?”
商益年还没回话,她已经看见了商绥手里的纸条,上去就要抢:“凭什么给你!你还给我!”
商益年生怕把邻居引来了,丢面子,上前扯开她:“你发什么疯!”
他的手劲大,那一下差点把林美艳拉倒,连她肩上背着的皮包包带子都扯断了。
林美艳梗着脖子瞪回去:“你还想打我吗?!来呀,当你这个儿子面打!商绥,你还不知道呢吧,你上次在陵园发完火走了,你爸可是给了我两巴掌!就因为你,我挨了打,你现在听了,心里是不是特别爽啊!”
商绥吊着眼,兴致缺缺:“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林美艳:“……”
“啧。”商绥打开车门,“不需要我就走了。”
“你不能走!”林美艳冲上去,扯着商绥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看我这带子一扯就断了的破包,可都是拜你所赐!我们现在住这么小的别拼,也是因为你!你有本事我们惹不过,但你也不行这么往死里逼我们吧!”
林美艳现在背的这个包还是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买的,当时背出去,一圈富太太都羡慕,可现在商益年根本不会再给她买这么贵的包了。她又不想背一般的,在一些场合为了充面子还背着它。但她都不敢当众打开,因为里面的内衬都破了。
还有这个要跟人拼成一栋的别墅,旁边那家起得早,上午总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叽叽喳喳吵得她睡不成懒觉。
就连家里的佣人也就只剩下两个,她又不会开车,商益年带着司机走了,她出门就得打车。
她早就忘了在认识商益年之前自己家里穷得连她的学费都付不出来,经常是买几颗白菜煮煮吃了对付日子。
不是所有人都跟向橙一样,宁可送上门也要把二十克拉的粉钻戒指还给商绥。
人总是可以一直待在沟渠,可一旦见过山尖的风景,再往下滑就不行了。
商绥不想看到林美艳这个样子,他会替江南枝觉得掉价,都是要称呼一声“商太太”的人,江南枝可是到死,都没这么撒泼过。
“让开。”商绥冷淡地说。
“让开?谁让开?我没有名字吗?”林美艳拔高声音又尖又细,“你得叫我妈!商绥你记住,我跟你爸爸结婚了,你再不宁愿我也是你妈!你就算不喊我,别人也会说我是你继母!”
蓦地,商绥的脸色冷得像这萧寒的深冬。
商益年一直在拉林美艳,但根本拉不住,他头顶的血液都再往上窜,喝道:“给我闭上嘴!”
林美艳也想闭上的,但是商益年对她越来越不好了,她最近还发现商益年在外面养了个情人。她跑去找那女的算账,那女的竟然嘲笑她说,是她惹商益年不痛快,商益年才要找红颜知己的。
林美艳觉得是上次她跑到陵园的事,让商绥彻底跟商益年闹僵了,所以商益年才生她气的。所以她今天才会对商绥这么发疯。
“我都闭嘴多少年了,你在你儿子面前做孙子,我也得陪着做!刚结婚那会儿你怎么不让我闭嘴呢?因为那时候你喜欢我给你生的小儿子,根本看不上这个大儿子!他回江家的时候你不是还觉得包袱没了,很高兴吗!”
啪——
商益年给了林美艳一巴掌。
他又要抬手,商绥淡着脸滑开手机:“家暴是打110吧?”
商益年脸上的肉都在抽,想不通自己怎么能生出这么六亲不认的儿子,想要把亲爹送进局子。他收回了手:“爸爸是气糊涂了。”
邻居的窗户动了动,商益年是面子精,他以为打了林美艳,她就会偃旗息鼓,撂了句“你赶紧回来,别丢人现眼”,就先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