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洛景文根本没有看清他的脸,只觉得气势强大,沉稳又猛烈,掀起疾风阵阵。
“二哥。”
一个身材聘婷的女人跑了过来,容貌明媚动人,笑起来的眼角唇边有些细蚊,但动作灵巧得像是少女一般。
“菡安,”洛景文急道,“快找人来,去救人。”
洛菡安摆摆手:“不用了——”
“怎么不用?”洛景文打断了她的话,咳嗽两声,脸透红,说不出话来,只着急地挥着手。
洛菡安惊讶了一下,给他顺着背:“我说不用,是因为人家未婚夫都来了,还找什么人啊。”
听了这话,洛景文的咳嗽渐渐平息下来,又突然直起身子:“害人的那个呢?”
他朝四周望去,刚才被马踢翻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你认识那个女孩子吗?”
洛菡安眼中流露着好奇。刚才二哥不仅救了她,此刻表现出的焦急也不同寻常。
洛景文脸色暗了暗,露出微笑,朝妹妹身后看了看。
“你一个人来的?”
“嗯,”洛菡安神色不悦,无奈地叹着气,“你也知道纪良的啦。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无忧岛了。”
手臂被洛菡安搀扶着,同她漫步回餐厅茶座,洛景文却始终惦记着那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儿。
他特意回来,就是想同她聊聊,认识一下她。
她现在是否平安?
————
眼前的景色不停地掠过,月有初没想到马的速度会有这么快,越来越慌乱。
本来就是第一次骑马,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么凶险的状况。
她紧紧抓住缰绳,不知要怎么样才能让这匹受惊的马停下来。
似乎只有一个办法了。
深呼吸几口,月有初抿紧惨白的嘴唇,下定了决心。
慢慢松开缰
绳,身边似乎传来呼喊她名字的声音,她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第61章 我是你老公
马匹在疾驰状态下,从上面跳下来,不异于跳车。
幸好地面是厚厚的草地,月有初滚了几滚,天旋地转,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虽然好像全身都在痛,耳朵里也鸣叫不止,还有点恶心想吐,但终是获救了,她仰面对着湛蓝的天空,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欣喜,眼前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因为担忧,眉间三道深深的竖纹,目光凝肃,微微泛红。
月有初的嘴慢慢张大,眼睛也瞪了起来。
“有初,摔到哪里没?”封珩语气颤抖。
按压着她的头部,一直检查到四肢。月有初一动不动,任由他拿捏着。
幸好似乎只是脚轻微扭伤,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忽而脸紧得铁板一样,恼怒起来。
“你犯什么傻?知不知道那样做有多危险?”
见他是真的急了,月有初有些感动,为自己小声辩解道:“我没办法啊。马停不下来,又没有人可以求救……”
“没听到我叫你吗?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就可以救你下来。”
眼前女孩儿沉静的神情,让封珩目光一沉,停住了怪责,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大石。
她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人来救自己,才会义无反顾地自救。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气氛有些怪异。
“封三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月有初小声问道。
“我担心。”封珩间短地回道,看她一眼,担忧的目光中,揉着几分幽怨。
“你不是说,有人想害你吗?”
一手托起她手上的脚,轻轻脱下鞋袜,放在自己腿上,边缓缓转动着,边解释给她听。
冰冷的脚被握在男人温暖的手中,月有初有些窘迫,收了收脚,男人却握得更用力。
“别动,让我看看。”
盯着封珩墨黑的头顶,月有初心里有根弦,被轻轻地拨动着。
最开始连月寻霁都不相信他,他只是看了口供,就千里迢迢地赶了过来。
封珩不经意地一抬头,两人的目光碰上。
只是这一两秒的对视,月有初身上像是电流穿过,酥**麻。
封珩垂下眼眸,给她穿上鞋袜。
“伤得不重,还要检查有没有内伤。先回去吧。”
封珩身子前倾,一手圈着她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双腿,将她抽身抱起。
月有初下意识地环着他的脖子,把头往他胸口靠了靠,低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伤得不重?你是医生吗?”
封珩低头,看着怀里绸缎般的黑发,小半张白皙的脸,目光凝滞。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低沉中带着几分没好气。
“我是你老公。”
怀里传来几声被闷住的笑声,月有初乖巧地应道:“嗯。”
封珩是她丈夫。蓝桉先生,一直都只是蓝桉先生。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封珩嘴角弯了弯,抱着月有初,脚步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
“封珩,你要一直走回去吗?”
月有初的话语把他拉回了地面,封珩停了下来,他也想一直抱着她,但体力
不允许。
只能暂时放下怀中的人,给文天空打了电话过去。
片刻之后,才回味过来,扭头凝望着月有初,笑容璀璨。
月有初被他盯得不自在,别过了头。
等候了片刻,封珩眉间的竖纹又倏然出现。
“有初,你知道害你的人,是谁吗?”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月有初有些猝不及防,不由揪住了地上的草。
见她一直低着头不回答,封珩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把她的手拿了起来,握在自己手中。
月有初低声道:“我想自己处理。”
“有初,你才是我的家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月有初倏然抬头,对上他清澈的黑眸,坚定中带着痛惜,又有几分熟悉的愧疚。
“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看到了刘宣。”
封珩眉毛沉了沉:“冒充凝香大师弟子那个?”
是了,他并不知道,刘宣和孟茹兰之间的关系。
要是说了,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挑拨,报复孟茹兰?
正犹豫之际,握着自己的手上,传来一点力道,微微压迫,却很温暖。
“我怀疑是孟茹兰。我曾被刘宣袭击过,套了他的话……”
……
文天空待人赶到时,被封珩威厉的神情吓了一跳,紧张地朝月有初看去。
见她并不像受了大伤的样子,更加困惑。
封珩从车上提出急救箱,给月有初简单处理伤口,而后把她抱上车。
文天空忙上前道:“三爷,马场的主人洛先生,请你和月小姐去
坐坐。”
封珩点一点头,靠着月有初坐下,拉着她的手,解释说:
“在机场的时候,遇到了洛菡安的女士,因为顺路,就一起过来了。”
月有初诧异。洛菡安,料想是洛衡书的家人。
“你和洛家的人,很熟吗?”
封珩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手指,像是怎么也玩不够。
“不熟,洛家是隐秘家族,本来就避世。我大哥还在世的时候,听他提起过。——他应该挺熟的。”
餐厅外,洛家三兄妹齐齐站在门口等候着。这种阵势,封珩两人都有些吃惊。
“月小姐,你没事吧。”洛景文第一个上前。
听到他急切的声音,洛衡书和洛菡安对视一眼。
月有初看着眼前的人,灵动的双眸中,带着疑问和警惕。
“不好意思,我听我妹妹讲了你的名字。”
虽然洛景文跟着解释了一句,月有初依旧不得要领,微微笑着:“先生,你好。”礼貌而疏远。
“景文,人家根本还不认识你。”洛衡书上前一步,帮他介绍。
洛菡安也说道:“你也不认识我吧。我是在来的路上,听封三爷讲起你。”
上前拉起月有初手,目光中满是欣赏。
“你不知道,来的路上,封珩说个不停,我都要嫌他吵了。但现在看到你本人,才算是理解了他。
“我要有这么动人的未婚妻,我也恨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
月有初有些窘迫,脸颊微微发烫,偷偷看了封珩一眼。
她娇羞的表情,像
丝线一样拉扯着洛景文的记忆,他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月小姐,你的母亲——”
第62章 隐世家族洛家
几人寒暄问候之际,洛景文突然问道:“月小姐,你的母亲——”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咳嗽起来,越咳越严重,佝偻着身子,脸很快红了起来。
月有初凝视着他,带着急切的心情等候着,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难道他认识自己的母亲。
但洛景文的咳嗽怎么也止不住,瘦弱的身子朝一边歪去,洛衡书连忙扶住了他,洛菡安也给他顺着背。
“少爷——”
一个人从远处奔来,身躯微胖,但动作灵敏得与年龄不符。
突然而来的人,让月有初全身崩紧,连身边的封珩都发觉了她的异样,警觉地望着那个看似无害的老人。
来人正是康伯。
康伯的注意力全在洛景文身上,把几粒药丸给他服下,又递过水杯。
洛景文服下药后,稍微好转,朝月有初抱歉地笑了笑。
康伯也终于发现了月有初,迅速地看了洛景文一眼,上前恭敬地鞠了一躬。
“月小姐,别来无恙。”
月有初勾唇一笑,眼底尽是讽刺:“无恙倒是无恙,就是一直没等到康伯给我转的账。”
听到这话,洛景文诧了诧,朝康伯投去探寻的目光。
康伯俯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洛景文的目光中,聚起两道锐利的光,朝月有初望去。
月有初同样警惕地盯着他。不止是他,还有其他两个洛家人。
毫无疑问,洛家就是康伯身后的势力。
“月小姐,那幅画是假的,”洛景文稍微冷静了些,但声音
依旧有些许发颤,“你若能真能联系上素问大师,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出。”
洛菡安带着异样的神情,抬了抬手,似乎想阻止他,被洛衡书拦住了。
他们的表现,月有初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假的吗?那我也被骗了,真是亏本的买卖,以后不做了。”
她仰起脸朝向洛衡书:“洛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洛景文还想说什么,也被洛衡书挡住,他朝众人点一点头,“你们先坐聊着。”领着月有初朝餐厅里面走去。
封珩目光凝聚,站着没动。
洛衡书两人来到角落的位置,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助理,递上一个文件袋。
洛衡书拿在手中,却没有要递给月有初的意思。
“月小姐,你真找不到素问大师?”
月有初直视着他:“你该不会又要反悔,让我找到素问才肯给我?堂堂隐世家族洛家,就是这种言而无信的做派?”
她挑衅和不满的眼神,让洛衡书哑然失笑。“既然是隐世家族,又怎么会在乎世俗的目光。”
把文件放在月有初面前,“你只能在这里看。”
月有初迫不及待地翻开资料,慢慢浏览着,看着看着,心慢慢沉了下去。
半个小时之后,她把文件还给了洛衡书。
“既然封珩是你未婚夫,这些东西,你为什么不问他?”洛衡书接过资料,随手递给身边的助理。
月有初抬眸,“你是说,这些详细的情况,封珩都知道?”
“这
不是当然吗?”洛衡书轻笑,“当年封琅的后事,都是他来处理的。”
月有初默然。
封琅的死因,封家对外说得相当含糊,甚至阿波罗实验室都没有提到。
洛衡书瞥她一眼,讥讽道:“看他专门为你跑来,还以为你们多相爱呢,相互间隐瞒的秘密,不少嘛。”
听到这尖酸的话语,月有初把心中不安的情愫收了起来,瞥他一眼,目光精光闪烁。
“洛先生,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洛衡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同意你就问。”
月有初深吸一口气,紧盯着洛衡书,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们这么迫切,想要找到素问大师的理由是什么?”
洛衡书脸上出现了一层阴霾,毫不掩饰,声音都冷了几分。
“因为她是我们家的仇人。”
月有初的心像是被大石坠着,顿时落入谷底。
她设想了无数可能性,居然是最坏的情况。
洛衡书朝外面的茶座看去,目光疼惜。
“我弟弟会变成这样,全是被她害的。”
月有初紧抿着嘴唇,克制着自己想要辩解的冲动。既然是仇人,更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洛衡书叹了口气,收回眼神,问道:“你的父亲是谁?”
“死了。”
月有初仰起头,语气毫无波澜:“在我出生之前,他就死了。”
洛衡书也在观察着她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不赞同。“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
“我为什么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