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识煊顿时噎住，盯了手机屏半天打不出一个字。
而母女俩已经算完账，同时抬起头，目光里带了些深幽的意味。
姚识煊被她们看得发毛，“干嘛这样看我？”
苏识巧淡定，举起手里的A4纸，上头有两个数字，“上面的数字是老妈能调动出来的钱，下面这个数字是我能调动出来的钱。我们不爽宋美姈，想弄她。你出个方案。”
姚识煊有点近视，抽过A4纸仔细看。
然后不可思议地瞟一眼苏识巧，“老妈有钱我是知道的，你怎么也有这么多钱？”
“运气好，去年赚了好大一笔。”
“你赚的？”
“顾行安给的股票代码。”
姚识煊啧啧，“妹夫不道义啊，亲疏有别还是咋滴？我的收益率不如你啊。”
苏识巧白他一眼，“都说是运气好，后面就不敢这么激进了。”
“行，你财运亨通。”
看了这两个数字，姚识煊心里大概有数了。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
场面一度安静。
手指轻轻地弹一记A4纸，姚识煊终于开口，“妈，您这里的钱，理论上讲，爸爸也有一半的。”
苏晴不以为然，“我想用就用了，亏了算他倒霉，赚了分他一半。”
姚识煊轻轻地笑，“从你女婿这里出去的钱，亏是肯定不会亏，就是投这里赚得少，勉强跑赢通胀吧。”
苏识巧很敏感，“说清楚点，钱为什么从行安这里出去？”
第291章 ：事情到了刺刀见血的地步
这事情说来就话长了。姚识煊还有点为难，向衍的这个部分说？还是不说？
犹豫来去，他先问苏晴，“妈，您为什么要弄宋美姈？”
苏晴坦然作答，“你爸爸这个渣男，骗了她两回，她是受害者，心里窝了火，找你爸，甚至是我报复，我都不会和她计较。
但她心理变态，帮她女儿抢我女儿的男朋友，我不杀回去，我对不起识巧和向衍。”
姚识煊点头，知道老妈已经领悟全部精髓，他也就不瞒了。
“对宋美姈的报复行动一年半前，就开始了。”他盯住苏识巧，轻轻地叹，“是向衍开启的。”
过程不复杂，关键的几个点一说，母女二人就都懂了。
苏识巧低下头，脑海里浮起向衍说的那句话，“巧巧，他们欺负你。”
心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向衍哪肯让他们欺负她，所以他替她打回去了。
但他们俩毕竟是走散了。
苏晴一直把向衍当成女婿来看，事情搞到现在的地步，她也是难过。
客观来讲，旭诚的危机是向怀诚造成的，向衍替父买单，不得已离开苏识巧，选择和鹭德联姻。
但他对苏识巧的那份诚挚的感情，是可以放在心底永远留存的。
看她俩若有所思的样子，姚识煊无奈地出来讲话，“向衍这么做，固然有为识巧打抱不平的地方，但同时也是在自救。郑曼涵知道自己和识巧的……关系，还要嫁给他。
这女人受她妈妈的影响，心理大概也有变态。这种老婆，我想想都倒胃口，但是他俩是商业联姻，之前旭诚也有得到好处，他不容易提离婚。这么搞一搞，也许能找到离婚的筹码。”
苏识巧愣住，她没想过向衍和郑曼涵还能离婚。
姚识煊盯住她，叹息着提醒她，“妹子，你老公是顾行安。”
苏识巧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点头，“我知道。”
姚识煊憨归憨，在大事情上是不含糊的，同样他相信，同样价值观的妹子，可能短时会有些迷糊，最后还是会理清思路，找到正确的方向。
不再看她，他转过头和苏晴讲话，“您想好了，真要干，咱们就把这些钱投去鑫正，支持它和鹭德缠斗。行安本事很大，后期应该能把鑫正操作上市，到时候看市场反应，传统行业不可能像科技行业的想像空间那么大，但是收益率也不会低。”
苏晴没意见，干脆点头，“就这么办。”
顾行安没有过来吃饭，手头一堆事情。忙碌中接到姚识煊的电话，听完丈母娘的决定，他轻皱了眉头，半晌没说话。
姚识煊知道他在想什么，“事情到了刺刀见血的地步，该说的都说了。”
顾行安抿紧唇，沉默片刻，淡淡地答，“知道了。”
“那……”
“我会操作。”
“我另外还拉了一笔投资，到时候一起投进去。”
“可以，我让Amy对接。”
……
挂断电话。
顾行安没有多想，他面色沉静，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他松紧自控，做事情的时候，专注度极高。
赶在美股开盘之前，他干完了预定的工作，然后和美国那边的交易员简单地开了个视频会议。最近中概股的走势很凶险，风险太大，让他们调仓处理。
十点多，顾行安终于空闲下来。
手指捏着眉心，他靠坐在老板椅上，心头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情绪，隐隐有空虚的感觉。
第292章 ：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消化
夜凉如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雨。这个月份算是春雨，细细密密，好像牛毛一样，轻轻地粘在树梢、草丛、窗前。
苏晴躺在床上，之前她喝了半杯红酒，苏识巧的酒量是像她的，这点量按以往的情况，她已经倒头大睡了。
但是今天不行，大脑高度活跃，三四十年前的眯眯小的事情，都从记忆里浮现出来。
她记得头一次看到姚晨儒，他很高冷，淡淡地看她。当时她被他的傲人的英俊脸庞惊艳到，偷偷和别的同学打听他的来历。知道他是小地方来的，她还很吃惊。
姚晨儒不知道，苏晴之所以会去参加文学社团，完全是因为他。
那个年代的女人很矜持，她只敢偷偷地靠近，却连朝他笑都不太敢。
相处的时光是美好的，不知道哪天开始，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温柔，又炽热。
苏晴心思细腻，一点一点地感受那些不同。
可是他说他是贪慕她的富家女的身份，还有巨盛这块跳板。
阖上眼，汹涌的恨意翻腾而来。苏晴僵硬着身体，眼角迅速地渗出眼泪。
……
顾行安还没过来，苏识巧在一楼客厅支了画架，一边画画，一边等他。
裘管家偶尔过来看一眼，赞叹她画笔精妙，“你这画的是姑爷吧。”
苏识巧微笑，“我只画了一个轮廓，你就看出来？”
裘管家得意起来，“我看了你十几年的画，欣赏水平很高了呢。”
他其实不是来说这个，低下头轻声地问，“你妈怎么样？”
苏识巧叹气，“我也说不上来，她看着挺坚强，但是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消化。”
她有经验，最早和向衍分手的半年，她感觉自己行尸走肉一样，要不是向衍来找她复合，她都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下去。
后面的一年半，她和向衍是同居的状况，但是因为旭诚的危机一直没有解除，内心深处，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会独自一人。
默默地熬，等到真正分手的时候，从心理上讲，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之后虽然也难受，和最初的半年比，痛苦程度要减轻很多。
苏晴现在的情况，和苏识巧第一次和向衍分手时类似。母女俩脾性相像，苏识巧很心疼妈妈目前的境况。
外头有声音，裘管家连忙过去看。
“姑爷回来了。”他说。
话音刚落，顾行安推门进来，这里全是指纹锁，他进出自如。
看到苏识巧坐在画架前，他笑着走过去，“画什么呢？”
苏识巧瞥他一眼，“你猜。”
结婚以来，顾行安已经看惯她的画风，只一眼，他的唇角就勾起笑意，“又想埋汰我？”
苏识巧慢吞吞地说，“你颜值高，放在画里赏心悦目，看的人也多一些。”
“尤其是女人。”她还强调一句。
顾行安笑容灿烂，“能为夫人增光，为夫很欣慰。”
苏识巧无语了，指了指面前的位置，“你去那边站一会儿，让我看看侧颜。”
这种情况经常好，作为好老公好模特，顾行安迈着潇洒的步子，去那头站好。摆几个造型，然后问，“可以吗？”
苏识巧歪头，再歪头，突然她噗嗤一笑，“哎？这回我让你做鬼版宁采臣好不好？”
顾行安眯起眼，眸光邪魅，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幽光，“可以啊，但是你得做人版聂小倩，由我来勾引你。”
第293章 ：就算是痛苦，我也要知道真相
后面一周，姚晨儒辞去巨盛董事长的消息，在H城传扬开来。以他的江湖地位，自然引来大片议论。
他早年出轨的消息，再次飘浮起来。
不过当事人很淡定。
这周内，姚晨儒只冒过两次头，第一次在H城某私房茶餐厅，和几个老朋友喝早茶，聊的都是和商业无关的事情，精神状态一般。
第二次回巨盛大厦参加股东会，会上姚识煊顺利当选下一任董事长，他在七人董事小组里混了个席位。
会议结束后，七人小组煞有其事地开了个小会，他的董事长办公室暂时做七人小组的联络处，周一至周五的上午，他会过来办公。
中午，他还请这些人吃饭，预祝工作顺利。
有他镇着场子，巨盛股东和高管的焦虑情绪渐渐缓和下去，里头稳了，外头的传言渐渐平息下来。
苏晴一直呆在翠园，闭门不出。
苏识巧要为三月底的国画展做准备，过来的第二天，就把二楼小客厅布置成画室。
一边构思，一边画些草稿，苏晴就坐在边上看。
两人也会聊天。
苏识巧从叶琪那儿得知原委，姚晨儒费尽心力，最后竟然败在偶然出现的戴雨欣身上。
这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叶琪也因而得知，苏晴知道了所有事情，姚晨儒已经搬出翠园。
“那……打算离婚吗？”叶琪说得很实在，“他俩分割财产的话，会成为H城第一离婚案吧。”
苏识巧也不清楚，“我妈名下的股份，有一半转给了我和我哥，我爸名下只有5个点。我爸不管钱，房产、不动产什么的都是我妈掌握着，真要分的话，我爸能得不少。不过我哥说我爸立了遗嘱，他的财产会平分给我们。”
叶琪不以为然，“遗嘱是可以改的。”
这个当然，姚晨儒五十几岁，年纪也不算非常大。如果离婚，极有可能再娶，后面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了。
苏晴应该也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目前只是把他赶出去，没有提离婚的事情。
苏识巧没有说这些，她应叶琪的要求，和苏晴表达歉意，“叶琪妈妈大嘴巴乱说话，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苏晴不以为然，“我要谢谢她，不然我一辈子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苏识巧也是好奇，她转过头，认真地问，“如果您没有听到她的话，这会儿应该在冰岛了吧。您觉得知道这些很重要吗？”
苏晴思忖良久，然后缓缓道，“我说不出大道理，但是给我选择的话，就算是痛苦，我也要知道真相。”
苏识巧想过这个问题，此刻点头，“我也是。”
……
这一周，表面上看一切如常，实际暗流涌动。
鹭德和旭诚的法务工作小组再次成立，这回宋美姈务实了，提出的要求不再苛刻，双方有谈拢的可能性。
不过，姚晨儒没有出国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宋美姈的心态有了变化。
她又找了侦探跟踪姚晨儒，结果发现他从翠园的家里搬出来了，独自住在江边的一个高档公寓里。
心思又开始动。
她把郑曼涵叫到公寓附近的西餐厅。
郑曼涵和向衍依旧处于分居的状态，不过她已经想通了，离婚是肯定的，现在她还撑着，不过是想给亲妈争取些利益。
第294章 ：她苦笑，可以死心了
郑曼涵主动说话，“我想去国外进修，已经申请了几个大学。”
宋美姈意外，抬起眼，“和向衍商量过吗？”
郑曼涵苦笑，“我和他过不下去，就等离婚了。”
宋美姈本来就烦躁，听到这句话，眉毛都竖起来。不过她努力克制，耐着性子劝，“夫妻有争吵是常事，冷静一下，一起吃个饭，床上再滚一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冲动是魔鬼，没必要走到离婚这一步。”
郑曼涵低下头，叉子在牛排上轻轻地点，“我和他就没有冲动的时候。”
“你呀。”宋美姈怒其不争，低下头声音很轻，“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不会玩点花样吗？”
郑曼涵没精打采，“向衍是什么样的人，您不知道？”
宋美姈轻轻咬牙，心道他再冷静，还能比得上姚晨儒？
沉一口气，她默默地喝一口红酒，“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忙。”
郑曼涵诧异，“什么事？”
宋美姈眯一眯眼，抬起下巴，朝窗外看，“你亲爸爸和他老婆闹翻了，从家里搬来这儿。前两天他买了一条狗，晚上八点左右，会出来遛狗。”
郑曼涵轻轻眨眼，“您想让我去偶遇他？”
“是的。”
“您开什么玩笑。”
“他不理我，但你是他女儿，他不会那么绝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