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女人三十而立
作者: 炎昕西
简介:
三个已婚女人的故事。
钱钟书说婚姻就是围城。
李晗茉面对出轨的丈夫，是为了孩子忍气吞声还是潇洒转身开始新生活。
冷浸月面对自己虚荣欠下的债务，是选择向丈夫坦白还是自己发奋图强？
洛微雅面对软饭硬吃的丈夫该何去何从。
婚姻就是女人最好的一本教材！
第1章 一地鸡毛的生活
李晗茉如果知道现在会过成这个样子，她当初肯定不会答应程言墨的求婚。
每天早上最放松心情的时候，那就是在程言墨上班之后，闪闪还没有醒来之前。她到卫生间上蹲着马桶，刷刷手机。
这难得片刻安宁，她很珍惜。
隐隐的，她似乎听到哭声。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这哭声越来越清晰，近在咫尺。下一秒，眼前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了，她的宝贝闪闪，正赤着双脚，跌跌撞撞地跑向她，他活动着四肢，像一只小崽子那样爬到她的腿上。
她看着泪流满面的孩子，于心不忍，只得匆匆起身。
她经过洗水槽时，碗筷堆积如山，有昨晚程言墨喝的咖啡杯，水杯，今天早上盛三明治的盘子，喝了一半的刚榨好的橙汁以及一塌糊涂的榨汁机。
她叹了口气，心里抑郁不快的情绪立刻就浮了上来。
她为什么要结婚？如果当初自己的立场坚定一点，也就不会过上现在这种蓬头垢面的生活。
她替孩子穿上衣服，套上袜子。闪闪才一周岁多一点，很是依赖她，如果醒来看不到她就会哇哇大哭。
现在刚学会走路了，总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跌跌撞撞地找她。
但是她想到昨天早上去超市的事，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她已经变得这么沧桑了吗？在超市里她推着婴儿车，背后有人喊她，用很凶的口气。
她惊愕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用很凶的口气让她让路，不要挡着别人。
这还不算什么。
问题是那位小伙子喊她阿姨。
天呐，她都已经老到这种地步了吗？她不是还没有到三十岁吗？
如果她不是年轻漂亮，程言墨为什么会对她一见钟情。
她给孩子穿上衣服又泡奶给他喝。头绪却像马达一样转动着。她不明白，自己不到三十的年纪，怎么就成了阿姨了。
孩子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奶瓶，用力地吸吮着。
她暂时有了脱身的机会。
趁这一时机，她忍不住跑到化妆台前打量自己。在灯光底下，她整个人都像没穿衣服那样在镜前一览无遗。
她上身是浅蓝色宽松的长袖t恤，腰的部位褶皱着，也挡不住她微微突起的小腹。
尽管她不像大部分的育龄女人那样，担心自己变得肥胖不堪。
她四肢仍然纤细，可腹部却怎么也瘦不下去。她记得程言墨以前是很迷恋自己的身体，可如今遇到房事时，他总是避免抚摸自己的小腹。
她的下身随意地套了一条松松宽宽的束脚运动裤，当初买它是贪图舒适柔软。
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为明显的是她的脸，她生怀孕之前，经常被人赞叹她的少女感。
她那略嫌婴儿肥的脸颊，不知道怎么回事，生完闪闪之后就不见了。
她的皮肤虽然白皙，可显得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
她看到空空如也的化妆台，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化妆了。
她眼睑底下微微地镶着一圈青色，那是睡眠不足的证据。孩子现在大一点，喂夜奶的情况才稍微好转了。可是她因此留下了失眠的毛病。
床头还挂着她与程言墨三年前拍的结婚照，那个洋溢着笑容，充满着活力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程言墨回来了。
那时的她与孩子已经早早地吃完了晚饭。
程言墨站在门口脱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是相当低沉的。
一只着深蓝色袜子的脚伸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拖鞋里，但他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而是用另一只脚将地板上的一只球给踢走了。
“怎么家里也不好好收拾一下？到处都是东西，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家里做些什么！”
他叨叨地念起来。
她怔了一怔，但还是直起身子往厨房走去，将闷在锅里的饭菜一一的端上来，将碗筷在他的面前摆放好。
这时的他已经走了卫生间，猛然发出一阵吼叫：“这是什么鬼！”
“发生了什么事。”她闻讯赶来，发现她的唇膏已经断成二截，正丢在垃圾桶里。
“好好的唇膏一年到头也没见你化过妆，为什么新的又要丢掉？”
他口气很凶，眼里流露出嫌恶。他的态度令她想到了超市里那个年轻小伙子。
“啊，这个不是我丢的。”她急急的解释道。
程言墨已经步出卫生间，走向卧室，嘴里还不停歇：“我真后悔当初送你这送你那，你分明就是不珍惜。再买好的给你，那也是多余的了。”
她又怔住了。程言墨的言下之意会不会连她都是多余的。但她还是把委屈忍下了，尾随他进了房间。
“天呐，你这是让我发疯吗？”他抱住脑袋，用不可思议的口吻喊叫道。
她也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程言墨一向喜欢白色的床品，所以她竭力地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着。
可这白色被子上到处都是血渍斑斑。家里有谁受伤了吗？
不可能是自己，那应该是闪闪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骤然地揪紧了。
“这唇膏！”他上前从被子上食指轻轻的沾了一下上面的痕迹，火气登时就上来了，“送你的唇膏你就用来做这个？”
她看到那些鬼画符似的痕迹，顿时明白过了。一定是闪闪干的好事。
不知道他怎么就把这支唇膏给拿出来，趁她做晚饭的时候，偷偷地破坏他们的卧室。
「小孩子不懂事而已！」她赔着笑脸说道……”没事，我等下换一床就好了。你先去吃饭好不好？“
”小孩子是一张白纸，还不是你教得好！
“程言墨再也掩饰不住对她厌恶，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这时客厅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她揪着心匆匆地返回客厅。
原来闪闪不小心从沙发上掉下来了，四脚朝天地躺在地板上。其实他并没有摔疼，只是用大声哭喊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说说看你整天呆在家，也不出去赚钱，也不好好做事，家里搞得一乱糟不说，孩子也是天天哭天天闹。你到底在干什么！“
孩子哭得那样厉害，程言墨也并不去扶，而是径自走到餐桌前，拿起筷子，面覆寒霜地对她吼道。
她咬了咬牙，将火气压下去，把闪闪抱起来，柔声地安抚了一会儿。
第2章 操蛋的婚姻
程言墨却还没有停止指责，继续对她一顿指责：“我每天辛辛苦苦赚钱养这个钱，原指望下班回来家里整洁，有一口热饭一口汤喝。
结果每天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你闪闪都带不好，一天到晚尽惹得他哭。家务活就不用说了。你这个人啊，我真的想不出你还有什么优点！”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结婚才两年，程言墨对她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
她骤然地将碗往桌上一搁，红着眼圈朝着他大喊：“我是没优点，那你当初干嘛要娶我！”
“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女人！”
他的眼神与语气都充满着怨恨，带着怒气瞪着她。
“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啊，如果知道你现在对我这种态度，打死我也不会嫁给你！”她愤然地咬着牙叫道。
“这种日子没法过了。”
程言墨嘴唇痉挛的愤愤地喊道，他推翻了一张餐椅，大踏步地走进书房。
一种悲愤的情绪飞进她的心底，失去血色的脸颊变得惨白无比，嘴唇瑟瑟的抖颤着。
她想起今天早上在超市里那个年轻男人对自己的称呼，以及丈夫厌恶轻蔑的眼神。
他们刚刚才结婚的时候，两人的感情还是很好。
那时她也在上班，上下班程言墨都会接送。有时还会顺路给她捎一盒甜点，有时路过鲜花店还会给她带一束玫瑰。
他们那时常常下班去吃饭看电影。程言墨的工作很忙，他是创业公司的老板，在看电影时常常睡过去了，可还是坚持陪她。
这种幸福的时光随着闪闪的降生而慢慢的消失了。两人常常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而争吵。特别是她当全职太太的时候。他对她的嗓门越来越大。
她掩住嘴，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就哭了出来。可大滴大滴晶莹的泪珠还是从眼眶中滑落出来。
她泪眼模糊中看到孩子泪汪汪地盯着自己。才一周岁大的闪闪，没有哭，只是流泪。
她心如刀割的心仿佛被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
孩子，只有孩子，才是完完整整属于她自己，只有闪闪才会一心一意地对自己。
想到这里，她将孩子从宝宝椅上抱了起来，将自己的脸偎进孩子的衣领里。孩子的体温给了她少许的温暖。
她看到自己的家，这里的陈设，都是她跟程言墨一起挑选的。
还有墙上的婚纱照，那时他们两人互相依偎，彼此的眼中都散发着坚定不移的爱意。
可是……
晚上她带着闪闪在卧室里睡。翻来覆去了很久，还没有睡着。
半夜，她趁着孩子睡熟之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看到程言墨洗完澡胡乱挂着的毛巾还在往下滴水。
他换洗下的衫裤堆在防滑垫上。她叹了口气，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她刚刚从地上捡起他的西装裤时，习惯性地摸他的裤袋掏空，她的指尖触到一张硬硬的名片，拿出来的一看，上面写着酒店的名称。
她心里咯噔一下，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又去检查他的衣服。她发现了一根女人染过深栗色的长发。
她是怀孕之后就不曾染过发的。而且为了照顾孩子，她也没有留那么长的头发。
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像淮洪似的涌出来了。
次日她是在程言墨故意很大声的甩门声中惊醒的。
她木然地坐起，闪闪还在婴儿床上熟睡着。昨天哭了一夜，脑袋晕得很，还隐隐作痛。
与丈夫冷战后的两天，她接到旧同学聚会的邀请，打算去赴约。
她有两个好朋友，可是自从结婚生孩子之后，已经许久未曾见面。
本来她并不想去，可经不起两位好友的再三邀请，还是去了。
李晗茉赶到喜尔登酒店时已经迟到了整整二十分钟。
洛微雅大为不满：晗茉，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三人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你又拆台。
晗茉一把抓住她的手：哟，又买新戒指了。“
冷浸月笑道：“我们之中，微雅对自己最好了。”
洛微雅轻轻地推了她一把：你呀，前两天不是刚打了针，又纹了眉。“
冷浸月取出粉镜，端详了自己的脸：我这张脸，一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在这上面呢。”
晗茉看着两个朋友。她自己没什么好炫耀的，每个月紧巴巴的过日子。她又不愿意向丈夫低头，偶尔钱不够用，还要用下花呗。
她有点后悔来参加这次聚会。将她徒然地放在同龄人之中，只会暴露她的短处。
洛微雅道：女为悦己者容不是。晗茉，你是怎么了？生了孩子还是这么瘦。只是看上去有点憔悴。”
冷浸月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自拍。她抿嘴睁眼，又微微地侧过脸，在镜头前比耶。
微雅撇了撇嘴。”浸月，你是不是换了新手机？“
冷浸月笑道。”老公送的。“
微雅抢过她的手机：“哇，好阔气，你又是医美，又是新手机。你老公很会赚哎。”
微雅长得小鼻子小眼睛，脸又小，标准的上镜脸。她拍出来的照片与本人几乎判若两人。
说着微雅对着手机的镜头又摆了一个网红动作。她一通拍后，才把手机还给浸月。
浸月抚摩着手机背面的镜头：“让你老公也去买个。”
微雅作出一个苦笑无奈的表情：“今天我刚刚辞职，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老公。”
冷浸月摸着自己刚注射过肉毒杆菌的额头。她现在不能做大幅动作。
“为什么要辞职？”
微雅看了她们一眼：“等你有过孩子，你们就知道了。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简直让人生不如死。你看晗茉不是选择当全职太太。”
浸月道：那不是有你婆婆帮忙吗？“
微雅叹了口气。”我婆婆身体很差的。她又不能帮我晚上照顾孩子。白天稍微做一点事，就说自己好累，吃不消之类的。“
冷浸月半开玩笑：“那要你婆婆有何用。”
微雅捋了捋头发：“我只能辞职了。你看看我，生下孩子之后，人也变得憔悴了，几乎没有睡过整觉。我那小魔头简直要了我的命。”
冷浸月新婚不久，没计划这么快要孩子。晗茉看到微雅布满血丝的眼睛，嘴唇灰不灰白不白的。
她从前也是这样。闪闪生下来到现在，都是她一手带大。刚开始，生不如死，程言墨一点忙也帮不上。
微雅是奉子成婚，生子后才补办婚礼。她的女儿快四个月了，她结婚也才三个月。
“我打算生一个就够了。一个都没人照顾，谁还敢生两个呢。”
微雅的话一半是说给她们听，一半是说给自己。
晗茉早早地断了生二胎的念头。她坚定不移地与微雅走在同一个立场。生孩子养孩子，到头来苦的还不是自己。
别人还以为全职太太有多好当呢。个中滋味唯有自己亲生经历过才有所体会。
她抬头看到微雅那一身粉色的羽绒服，衬得她皮肤暗淡粗糙。
微雅捋了捋头发，又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马上要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