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会有未来吗？”
“会有的，只要坚持！你不是说过，未来都是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对，我希望，我们都会有自己想要的未来。”安然回抱住他。
晚风拂过彼此的的面颊，迎来丝丝凉意。他们的心是暖的，拥抱让彼此不惧一切变换的不确切，只是珍惜此刻的拥有。就挺好。
第十章
两个人继续前行，黄昏的余晖洒在城市的角落，高大的建筑下面人流穿梭，行色匆匆。
很多时候，明辰对自己的梦想总会暗自怀疑。他不确信自己势单力薄的梦，会不会实现？这么多年，一切还是毫无起色，他被社会大潮追赶着向前，似乎只是解决了所谓的温饱。值得庆幸的是，他靠自己喜欢的事情赚钱养活自己。
“我带你去我唱歌的地方看看吧！”明辰说。
“我去过你唱歌的酒吧。”安然抬眼看看他。
“你这丫头片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在酒吧外的街角，难道你忘了吗？”安然一副调皮的面孔。
“当然不会忘，说实话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我们似曾相识。”明辰深情地看着安然，嘴角泛起温暖的弧度。
“真的吗？为什么当时我的内心只有恐惧？”安然装作一副失落的模样。
“难道我看起来像坏人？”明辰傻傻问道。
“你说呢？”安然露出孩子般的的笑容。
“丫头！不准这样，对待我们的感情你要认真！知道吗？”
安然看着明辰的眼睛，安静严肃，用力点了点头。
“其实……我叫安然。”她又咕哝着说。
“你是说，你的真实名子叫安然吗？”他看着她的侧脸，睫毛浓密，上嘴唇微翘，安静而可爱。
“是。”她点头回应。
“我的名字可真是叫明辰，没骗你。”他忽然站到她的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安然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仿佛看见一片深蓝的海。她被包裹在海的中央，迟迟跳不出那深邃迷离的境地。
“你想什么呢，丫头！”他对她露出妩媚的笑颜，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没有想什么啊。”她摇摇脑袋，一个人窜到前面去了。
旁边的合欢树挂满粉红色的绒花，路面倒映着树和她的影子。他追上她，牵起她的手。
明辰所在的酒吧比较小资，来的人大都是一些大学生或者文艺青年。他们衣冠整洁，对艺术都有自己独到的品味。
灯红酒绿的氛围时常会让安然心生厌烦，或许是这种酒气和美女帅哥的消遣让人觉得虚幻。或许是，酒会让她想起酗酒的父亲。安然一个人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默默注视这一切，她不愿和别人有过多交集，只是为了等待明辰。
这时过来几个人，是和明辰一起表演的吉他手，鼓手，和贝斯手。他们衣着怪诞前卫，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上有着大面积的纹身，一个人戴着圈样的耳环，还有一个剃了光头。
明辰向他们介绍道：“这是安然，我现在的女朋友！”
安然看到明辰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又看了一下围住他们的仨人，说了一声“你们好。”
“明辰，这姑娘还是高中生吧？口味变了呀！”光头的鼓手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丫，瞎说什么呢？”明辰脸上露出抵触的表情，又看向安然。
“我不是高中生。”安然的面容稍作严肃。
“你别听他瞎说。我们这里的人平时就喜欢开玩笑！”明辰连忙安慰她。
戴耳环的吉他手又问道：“听说你在咖啡厅上班，有时间也请我们哥几个喝杯咖啡如何？”
“行。”安然说道。
“像我们这类人生活很不规律的，经常没日没夜的，你喜欢这样的生活？”鼓手再次追问。
“就感觉唱歌挺好，很有人情味儿。”安然语气平和地说。
“你是初入社会吧，你看起来和我们见过的女生不一样。”纹身的贝斯手也不忘插上一句。
“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单纯。”安然的语气有股说不清的高傲。
“就你们一个个话多！能不能说点正紧的！”明辰对三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再看看安然。
“好，咱们就说点有用的。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阿龙，鼓手。”
“我叫张磊，贝斯手。”
“我是毕树，弹吉他。”
大家这样介绍完毕，安然内心那份微弱的偏见倒像石头一样落地，各自的面色也变得平静缓和。彼此微微一笑。
“今天就认识到这儿，大家准备演出。”明辰动身和他们朝舞台走去，与安然告别。
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叫道一声“安然！”，让大家不约而同地回头看过去。
安然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人，不禁开启记忆里的一幕幕。那个人是李蔓，她依然是那个自信勇敢，眼睛闪亮的女子。
明辰他们也看着声音清脆的李蔓，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时宋哲走过来看见了安然，他们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混杂。
“你，最近还好吗？”李蔓清浅一声问候。
“……挺好。”安然迟疑片刻，脸上泛起一丝涟漪。
“你和他们……认识吗？”李蔓问。
“哦！”安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敷衍应答。
明辰看看李蔓，笑着说：“你是安然的……？”
“哦！我和安然是同学！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你好！”
“你好。”李蔓露出一丝茫然。
“那你们玩，改天有时间咱们再聊。”安然淡淡说道，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明辰他们转身去准备演出，安然目送李蔓他们离开。
只见李蔓他们去到东北角的一个位置，那里坐着几个学生，正向他们挥手打招呼。安然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这份友谊，她黯然地低下头，右手搅动着杯盏里的果酒。仿若全世界都在翻涌。
舞台上的明辰仿若星辰，明亮美好，散发着光和浪漫。歌声轻快愉悦，伴着吉他的和玹。他的音乐如烟花一样烂漫美好，如同他的人性自带独特光环，常常令安然为之着迷。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上一个人。安然痴迷地看着舞台上的他，如鲸向海，如鹿投林。
“蔓，刚才那女孩你们认识啊？”一位女生问。
“哦，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她不上学吗？”
“她在荣城师范。”
“她怎么和一群社会青年在一起？”
“我们好久没联系了，我也不太清楚。”李蔓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李蔓会不时地朝安然这边看一下，她心里清楚安然不是一个容易堕落的人，她从心底还是希望她过得好。她想起了去年她们一起过生日的情景，那时候的安然是晦涩呆板的。而今的她变了模样，从容而鲜活。
不在一起的这些时间，她们不知道彼此过着怎样的生活。只是从相见的那一瞬间可以断定，她们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李蔓和她的同学临走时，看到安然和明辰坐在高脚凳子上谈笑不止。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安然，笑得肆无忌惮。
在离安然不远处的高脚凳上，有一位女子正在喝酒。她画着浓艳的妆容，穿着一条豆沙色羽毛半身裙。看上去时髦而妩媚。她的左手托着下巴，双颊已经绯红。安然方才看见她的背影，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演出结束之后，明辰径直走到安然身边坐下来。这时微醺的女子也走过来，坐在了他们对面。明辰一脸愕然。
“好久不见。”女子苦笑一下。
安然错愕地看着对面的女子，一脸熟悉的模样，却一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只见女子看着明辰，又抬高声音问道：“她是你女朋友啊？”
明辰搂住安然的肩膀，坚定地说：“对啊！”
“她看起来……和你不太相配！”女子言语挑衅。
“我俩很般配，你想多了。”明辰说。
“离开我之后，你过得还好吗？”女子的话语像无形的箭矢射向安然，眼睛里写着敌意。
“很好。”明辰坚定说道。
“来！咱们仨喝几杯。Waiter，拿酒！”女子继续说。
“我女朋友不喝酒，我得送她回家了。”
“唉别走啊！不给我面子对吗？”女子准备去拽安然的衣袖。
“你喝多了，赶紧回家吧。”明辰的语气冷淡。
“谁说我喝多了，我没有！我要和你，一起，送她回家！”
“白露你别闹了！”明辰有些愤怒。
“明辰，走！咱们一起走。”白露一个人窜到前面，甩着她的黑色小皮包大步向前走。
安然和明辰也在后面走着。等他们出了门口，看到白露一个人在靠墙边的角落里呕吐不止。
明辰对安然说一声：“咱们走吧。”
“那她怎么办？你还是找个人送她回去吧。”安然看着白露说道。
“那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既然认识就不能袖手旁观。”安然语气坚定。
明辰摸摸安然的头发，给毕树打了一个电话。
人们纷纷从酒吧钻出来，准备回归自己的城堡。大街上的车辆和人影逐渐隐去。酒吧门口蠢蠢欲动，有喝醉酒的青年说着“伤春悲秋”的胡话，有胸口纹绣的女子醉的不省人事，成群结伴的男男女女站在路口等待出租车。
人们拥抱，接吻，挥手，告别，目光倦怠而缱绻。
毕树和白露离开后，明辰载着安然穿行在空荡的街头，摩托的轰隆声打破黑暗的沉寂。两个灵魂在夜幕下紧紧依偎。
第十一章
一路上，安然终于想起那个叫白露的女生，她们之前是见过面的。她大概能猜到她和明辰之间存在过某种深刻的联系，她也能看出明辰看白露的眼睛，总是有几分不想让人察觉的悸动。
“哥们儿，你告诉我那女生和明辰谈了多久？”白露询问正在开车的毕树。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你知道那女孩，我们之前是见过面的！”
“你们认识吗？”
“对！不瞒你，人家可还是个大学生呢！”
“我只知道她在咖啡厅上班，其他不清楚。”
“这年头，大学生都不单纯了！”白露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你们好像很熟啊。”毕树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半醉半醒的白露，心中诸多疑虑开始纠缠。
“我和她，不过是一面之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刻。”白露看着车窗外，脸部侧歪着靠在车后座椅背上，神情迷乱。
车子很快到了白露家，她住在市区一个还算出名的小区。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毕树把她扶进去的时候，看见门口放着男人的拖鞋和鞋拔。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帮她倒了一杯热水，准备离开。白露一声“等一下”，让他脚步暂缓。
“明辰这两年，过得还好吗？”白露情深意浓地问道。
“挺好的！”毕树言辞凿凿。
“你走吧。”白露躺在沙发上，冷若冰霜。
毕树阖门离开。
酒店楼下。街道上依然有车辆穿梭行驶，一切略显得清冷。霓虹灯下的人影绰约，仿佛在这深夜的存在就是为浪漫而生的冷暖反复。无处安放的悸动不安的内心，无处停靠的疲惫空洞的身体。
“今天开心吗？”明辰问安然。
“还好。”安然道。
“那有时间再约你，晚安。”明辰蓦然抱住清瘦孤独的安然。
安然双手不自觉地垂在腰间，内心却有说不清的欢喜。她顺理成章说出“晚安”二字，双手回抱住明辰，让彼此的心贴的更近。这样的拥抱着实让人迷恋，让人忘却了时间，忘记还要离别。不一会儿，安然轻声说了一句：“该说再见了。”
明辰松开双手看着她，内心的炙热竟像火苗般蔓延，他忍不住去亲吻她清秀的嘴唇，热烈而焦躁。这让安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和局促，她一把推开他，蹲在原地大哭起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明辰也无法理解。他不知所措地扶起她拥抱她，只想给她冰冷的夜里仅有的温暖。
“对不起。”明辰的声音很低。
“是我的问题。”安然说。
“我没有参与你的过去，但是现在我想让你快乐。”
“谢谢。给我时间。”安然说地很轻。
“不管过去怎样，那些都过去了。”
这个夜晚，每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记忆的画面长在人们的大脑中，出现在漆黑的梦里，在柔软和坚硬之间撞击彼此的内心。回想或遗忘，无法逃离。
安然预感，她和白露之间一定会发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她想到白露看明辰的眼睛，想起她说的话，想起了第一次在商场见到的白露。她是看起来那样尖锐而自我的女子，让她无法靠近。她又是那种眼睛里存着柔情的女子，让她想要接近。
带着一切对未知的执迷，安然失眠了。明辰也失眠了。
行走于学校与咖啡店之间，安然近乎分不清自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学生，还是一个出入社会的打工妹。青春的日子里，她的脑子像被包裹着一层云雾，在烂漫的爱情里，在混沌的似懂非懂的社会中。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学业有成，将来可否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拥有美好的婚姻，幸福的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