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小蜗牛为什么退出排球队？”
“她没跟你说吗？”
“没有！”
“既然她没说，我也不能说。”
“小蜜蜂，你快告诉我。我刚问她，为什么发球失误？她突然就哭了，什么也肯不说。”
冯小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她有心理障碍，解决不了的话，她永远也发不好球。”
“什么心理障碍？”黄黎问道。
冯小米没有回答，挂断了电话。
黄黎呆呆地看着手机，突然一条来自冯小米的消息，蹦了出来。
“恐惧。”消息只有两个字。
“恐惧？”黄黎喃喃自语，不明白牛小蜗究竟恐惧什么？
黄黎走出卧室时，牛小蜗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丫头真是的，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睡得着。
黄黎轻轻扳过牛小蜗的身体，看到她脸上还挂着两条清晰的泪痕。
一向要强的牛小蜗，居然哭成这样。
究竟是什么伤心的往事，让她这么难过？
黄黎看她睡得沉，不忍心叫醒她，轻轻地将她抱到卧室，放在床上。
也许是考核的活动量太大，牛小蜗累得狠了。
也许是她神经紧绷的太紧，骤然断了，她难以承受，躲到梦里去了。
牛小蜗眉头紧蹙，黄黎忍不住伸出手，想要为她抚平。
牛小蜗睫毛微动，黄黎的手停在半空中。
“别走，别离开我。”
牛小蜗的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含含混混地说起了梦话。
“我不走，我不走。”
黄黎抓住牛小蜗的手，紧紧握入掌心。
牛小蜗渐渐安静，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
恐惧？小蜗牛，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黄黎躺在沙发上，一遍遍地回忆着，牛小蜗的反应。
她向来倔强，从不肯在人前落泪。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如此崩溃，难以承受？
一想到牛小蜗在没有他陪伴的日子里，遭受过难以想象的欺辱，黄黎就心如刀绞。
可恶！如果让他知道，有谁对小蜗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他绝不饶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牛小蜗迷迷糊糊地走出来。
看到黄黎躺在沙发上，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刚才哭着哭着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黄黎起身，看着牛小蜗道：“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第19章 硬邦邦的铁莲子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这段时间太累了，找个机会发泄一下而已，吓到你了吧。”
黄黎知道牛小蜗仍在逃避，不肯坦白。
“你突然哭的那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可不就是一直在欺负我吗？”牛小蜗自嘲道，“我没钱没势，无力自保，别人欺负我，我只能受着，哭一哭都不行吗？”
“小蜗！”黄黎心疼不已，上前一把将牛小蜗抱在怀里。
“以后我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牛小蜗推开黄黎：“算了吧。别给我希望，我怕失望！”
黄黎听到牛小蜗漠然的话语，胸口堵到无法呼吸。
他深深自责，小时候允诺一直陪着她，却没有做到。
现在他想回来，弥补过错，可惜牛小蜗已经把自己，深深地藏进壳里。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黄黎不忍心再深究，牛小蜗有这种心态的缘由。
他在心里发誓，从今以后一定倾尽全力，保护好她。
牛小蜗看着黄黎深邃的眼眸，差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黄黎的深情那样炽热直白，一双眼睛里写满爱意，可惜她不能，也不敢接受。
牛小蜗调整好情绪，平静地说：“我该走了，还有课。”
“已经晚上了。”
“我自己想多学些东西，去图书馆自修！”
为了逃离他，居然编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牛小蜗离开，黄黎重重坐下，双手插入头发。
“当当当！”有人敲门。
黄黎开门，宋宁站在门口。
“师姐？”
“小蜗走了？你们没事吧。”
“没什么！谢谢师姐关心。”
“跟我还客气什么？”看到黄黎一脸沮丧，宋宁道，“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聊聊吧。”
黄黎将宋宁让进房间里，给她沏了一杯茶。
宋宁端起茶杯，仔细端详着里面的茶，意味深长地说道：“追女孩就像是泡茶，你是滚烫热烈的开水，她是紧紧蜷缩的茶叶，要想品味茶香，只有慢慢的等。”
黄黎苦笑道：“等？牛小蜗就像个硬邦邦的铁莲子，我连她的心都触不到，就是泡上千年万年，有什么用？”
“你这是打算放弃了。”
“当然不是。”
“牛小蜗既敏感又倔强，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想让她敞开心扉，恐怕很难。”
“是啊！她九岁的时候，父母意外离世。我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了她。她说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师姐！是我让她失去了相信别人的勇气。”
“不是还有个冯小米吗？牛小蜗好像跟她还不错！”
“幸亏，还有个冯小米！”
黄黎很庆幸，他离开后，冯小米成了牛小蜗的好闺蜜。
“她能接受冯小米的保护，为什么不肯接受你的关心？”
“因为我失信过，在她心里，我就是个靠不住的人。”
“这丫头也太记仇了吧。”
“她并没有怪我。”
“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错过这一次，就再也无法走进她的心里。”
“看来，你是真的爱她。”宋宁道，“我一直认为青梅竹马只是传说，一见钟情都是狗屁！”
“师姐，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我从十二三岁进队，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哪有时间和心思想那些事？这么多年来，我把自己打造的跟个汉子似的，谁会喜欢我这么没有女人味的？”
黄黎道：“师姐，你在我们心目中是神，战无不胜的神。”
“金刚战神吧？你知道这个称号让我有多苦恼吗？如果不是每个月来例假，我都会以为自己是个男人。”
“呵呵！”黄黎看着宋宁自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开心了，看到有比你惨的人，心里平衡了吧。”
“师姐，谢谢你！”
“好事多磨，再接再厉吧！”宋宁拍拍黄黎的肩膀，准备离去。
“师姐！你一定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
“借你吉言，希望我能在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宋宁潇洒离去，黄黎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训练时间到了，黄黎看着队伍里的空位问道：“牛小蜗呢？为什么没来训练？”
唐可儿道：“报告教练，牛小蜗请假了。”
“她怎么了？”
“不知道。”
黄黎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安排训练内容。
唐可儿一边做练习，一边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瞟瞟黄黎。
牛小蜗不在，黄黎似乎也没怎么在意，看来自己是多心了。
肖玲悄悄走过来，对黄黎说：“教练，我看到牛小蜗的半边脸都肿了，好像是牙疼。”
“牙疼？”黄黎皱眉道。
“嗯，她跟队长请假的时候，说自己牙疼。”
“哦！知道了。”
黄黎看了肖玲一眼，挥挥手，示意她回去训练。
肖玲自从上次帮着唐可儿作弊后，就一直有些忐忑不安，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被教练看穿，影响考核。
可是考核的时候，黄黎并没有说什么，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经历了这样一番煎熬，肖玲决定，以后再也不跟着唐可儿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了。
她的心脏受不了，良心也过不去。
唐可儿看到肖玲单独去找黄黎，起了疑心。
装作漫不经心的走到肖玲身边，问道：“你跟教练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问了问传球动作要点。”
“是吗？”唐可儿明显不信。
肖玲抬头道：“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被肖玲这么一问，唐可儿愣住了。
肖玲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呢？是要反了吗？
唐可儿狠狠瞪了肖玲一眼，转身离开。
双人对练的时候，唐可儿故意挑肖玲跟她一组。
唐可儿发狠的扣球，让肖玲接球。
一组下来，肖玲的手臂都青紫了，上面布满血点。
朱思雨看不过去，对唐可儿道：“队长，练习而已，你干嘛用那么大的力气，肖玲的手臂都紫了。”
唐可儿看了朱思雨一眼，理直气壮道：“平时训练不卖力气，上了赛场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很好看吗？我这也是为她好，打排球就是要顽强，不怕苦不怕累。不信你问教练！”
第20章 牙疼不是病
朱思雨有些不服气，朝着黄黎大喊道：“教练！”
黄黎沉着脸，缓缓走过去，问道：“什么事？”
朱思雨指着唐可儿道：“教练，刚才队长和肖玲对练，下手太狠，把肖玲的手臂都打紫了。还说训练就得这么干！”
唐可儿一脸委屈，辩解道：“教练，我是为了肖玲好，接一传是肖玲的弱项，不这么练，她能通过考核吗？”
黄黎看了几人一眼，道：“唐可儿说的对！”
听了这话，唐可人骄傲地哼了一声，撇嘴道：“我说的没错吧。”
黄黎对唐可儿道：“过来，你来给大家做个示范。我扣你接！”
唐可儿一听，立刻吓得呆住了。
“准备好了吗？”
黄黎抛起一个球，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决。
唐可儿硬着头皮，慢吞吞地站过去，准备接球。
「砰」的一声，黄黎手中的球裹挟一股劲风，急速冲向唐可儿。
“啊——”
唐可儿看到黄黎的大力扣杀球，早吓得魂飞魄散，咕咚一声坐到地上，球擦着她的手臂飞过，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红红的划痕。
唐可儿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黄黎道：“怎么了？不是说训练就要来真的吗？躲什么？再来接！”
黄黎又拿起一颗球，准备扣出。
唐可儿抹了把眼泪，飞快地爬起来，跑到黄黎身边，说道：“教练，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好练，强中更有强中手，不要仗势欺人！”
唐可儿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黄黎转身离去，坐回角落里。
唐可儿狼狈离去，朱思雨扯了扯肖玲的胳膊，道：“你看，教练刚才骂她了。看来，她之前说什么关系很好，都是吹牛的。我看黄教练一点也不喜欢她。”
肖玲偷偷瞟了一眼黄黎，小声道：“别说了，赶紧训练吧。”
好不容易挨到训练结束，黄黎匆匆解散队员，迫不及待地回到宿舍楼。
他敲开牛小蜗的宿舍门，看到半边脸肿起的牛小蜗。
“张嘴？我看看！”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牛小蜗捂着脸颊，坐回床上。
黄黎跟过来，拿开她的手，命令道：“给我看看！”
“啊——”牛小蜗艰难的张开嘴，黄黎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一下，皱眉道：“牙龈都肿了，走！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牛小蜗使劲扒着床头，不肯跟黄黎走。
“你拧什么？早点治好，参加训练。你不是想要借故偷懒吧？”
“当然不是，我牙疼是老毛病了。一上火就疼，过几天就会好了。”
“我听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赶紧跟我去医院！”
“不去！”
“牛小蜗！”
“就不去！”
“我数三个数，你不动的话，我就把你扛出去。一、二！”
“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牛小蜗怕了，被他扛出去，岂不是又要人尽皆知了。
黄黎拉着牛小蜗，跑到最近的医院里，挂完号，进口腔科。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对牛小蜗道：“你长智齿了，而且是横着出来的，对前面那颗牙很不利。等消了炎，抓紧时间来拔掉，否则前面那颗牙会被顶坏的。”
黄黎问道：“现在不能拔掉吗？”
医生说：“炎症消了，才能拔。我先给她清洗一下，开些漱口水和消炎药。”
“拔智齿疼吗？”牛小蜗小声问道。
医生笑笑说：“打了麻药就不疼了。”
看到旁边一个医生正在给人拔牙，又是钳子，又是锤子的，牛小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