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儿故意在牛小蜗路过时，小声说了一句。
“唐可儿！”
听到招募员喊她的名字，唐可儿立刻换上一张甜美笑脸，脆生生应了一声：“到！”
唐可儿填完表，展示了几个发球、传球、垫球的动作，两个招募员眼神交流，满意的点了点头。
唐可儿察言观色，顿时胸有成竹。
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极尽乖巧，略显紧张地问了一声：“教练，我还可以吗？”
“嗯，不错！回去等消息吧。”其中一个朝她点点头。
唐可儿十分礼貌，再鞠一躬，然后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跑走了。
她激动地想飞，这个俱乐部是东海集团赞助成立的。
她那土豪爸爸很早就得到消息，并认为这是她一举成名的好机会。
第3章 被丢弃的报名表
东海集团用短短八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了禹州最大的服装公司，总资产过三百亿。
近年来，东海集团确立以品牌服装为主业，涉足地产开发、金融投资领域，多元并进，专业化发展的经营格局，逐渐成为了一个大型跨国集团公司。
炎国女排拿到世界冠军，东海集团看准机会，迅速行动，将触手伸到体育领域，与高校合作成立排球俱乐部。
斥巨资搭建平台，在各大学校选拔排球苗子，并聘请专业教练进行培训，组织各种比赛来进行推广宣传排球运动。
禹州最著名的高校，与最有实力的集团强强联手，助力发展国家排球事业，政府部门也乐见其成，政策上给予很大支持。
这一切唐可儿早就了如指掌，她的如意算盘是进入排球队，利用自己的有利条件，获得更多关注。
只要有了名气，她以后转型出道，无论是做歌手，还是演员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白了，唐可儿把排球俱乐部，当作自己人生的跳板。
至于排球，她根本不喜欢。
明星梦很快就要实现了，唐可儿哼着小曲，美美地走在甬道上。
突然，她看到前面一个人，正蹲在地上捡单子。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正是俱乐部的招募员之一。
唐可儿热情的走上前，主动帮他捡起地上那些散乱的报名表。
那人很感激，双手接过唐可儿手中的报名表，一个劲儿的点头致谢。
唐可儿大大方方地说着「不客气」，目送那人的背影，在教学楼拐角处消失。
唐可儿拿出了藏在身后的一张报名表，狠狠地将它揉成一团，随手扔进旁边的草丛里，扬长而去。
甬道上，宋宁和黄黎径直朝招募场地走来。
宋宁，前国家队队员，因伤退役后，一直在母校担任排球教练。
西城师大成立排球俱乐部，主教练之职非她莫属。
“师姐，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黄黎跟在宋宁身侧，边走边聊。
宋宁道：“你不好好休假，跑来俱乐部当实习教练，究竟有什么目的？”
黄黎吐吐舌头，“我就知道瞒不过师姐。”
宋宁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黄黎俊脸一红，老实道：“师姐，其实我是为了一个女孩！”
宋宁挑眉：“哦？”
“她是大一新生，我的青梅竹马。”黄黎道。
宋宁点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小算盘打得不错呀！”
“嗯，我在队里，经常封闭训练。这次休假，我想抓住机会追到她。”
“能让你这么上心，我很好奇这女孩长什么样？”宋宁道。
黄黎道：“很特别，而且很有排球天分。”
“哦？”宋宁更加好奇，“那她报名俱乐部了吗？”
黄黎摇摇头，“我不知道。”
路边草丛，一个雪白的纸团，引起了黄黎的注意。
他蹲下身子，伸手捡起，展开一看，不由得眉头皱起。
宋宁道：“不会是有人看不起咱们俱乐部，连报名表都丢弃了吧？”
“牛小蜗，女，19岁，……”
黄黎脸色突变，宋宁察觉不对，忍不住偏头看向报名表。
“牛小蜗？呵呵！这名字真有趣！”宋宁笑道。
黄黎淡淡地说：“她喜欢看《海绵宝宝》。”
“我听说你也喜欢看《海绵宝宝》。”
宋宁瞪大眼睛，“不会就是她吧？”
黄黎点头，宋宁愕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宋宁奇怪道：“她的报名表怎么会被扔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黄黎将报名表叠好，塞进裤袋。
宋宁和黄黎齐齐出现，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一个是曾经叱咤排坛的前国家队队员宋宁，一个是传奇人物新晋小排神黄黎。
朋友圈消息大肆传播，本来慢慢缩短的队伍，很快又增长了一倍。
整整忙活了一天，招募活动才算结束。
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黄黎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报名表和成绩单一一对照，两个人经过仔细的商讨，最终确定了俱乐部的二十人名单。
牛小蜗上完课，回到宿舍。
“叮铃铃……”电话铃响，牛小蜗飞快地拿起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找牛小蜗。”一个女声，很清爽，干净利落。
“我就是。”
“这里是西城师大排球俱乐部，经我们慎重考虑，现在通知你，你被录取了。请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俱乐部六楼办公室报到。”
“好的！我一定准时过去。”牛小蜗极力控制内心的激动，平静的回答。
放下电话，宋宁看向黄黎，道：“她很淡定！”
黄黎心想：恐怕看到我就不会那么淡定了。
他没想到自己想要的近水楼台，居然会这么近。真是老天相助！
第二天上午，牛小蜗准时来报到。
办公室门口聚集着一群男生女生，各个一脸兴奋，激动无比。
牛小蜗自动屏蔽唐可儿双眼放射出来的冰刀雪箭，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安静等候。
办公室门打开，宋宁道：“都进来吧。”
二十个队员蜂拥而入，宋宁核对报名表，并让队员们在合同上一一签字。
完成后，宋宁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排球俱乐部的成员，请严格遵守俱乐部的相关规定。”
“是！”二十人异口同声。
宋宁道：“大家回去，整理行李，马上搬到俱乐部宿舍楼。明天开始训练。”
果然是炎国女排的风格，雷厉风行。
准备离开时，宋宁叫道：“牛小蜗，你留一下！”
牛小蜗愕然，“什么事？教练！”
宋宁道：“在这里等一下，有个人想见你。”
牛小蜗莫名其妙，谁要见她？
宋宁借故离开，牛小蜗独自在办公室里等待。
她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一会儿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看外面，一会儿靠近窗户隔着玻璃，看看楼下甬道。
等了半个小时，什么人也没来。
牛小蜗怀疑自己被耍了，但是不可能啊，教练怎么会这么无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愤怒一点一滴累积。
就在牛小蜗决定离开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第4章 违约金一万
一个高个子男生进来，黑色运动服衬托出迷人的运动气质，只不过头顶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面容。
牛小蜗后退几步，不满道：“你就是那个想见我的人？请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无缘无故，把我晾在这里两个小时。你知不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图财害命？”
“你的意思是我差点杀了你？”鸭舌帽男子声音压得很低，反问道。
“呃？”牛小蜗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应她的愤怒，讪讪地说：“那……那倒也不至于。”
“临时有事，来晚了。”
这还差不多，至少也算是个解释。
牛小蜗直接了当地问道：“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鸭舌帽男子默不作声，身子缓缓倾近，手指在牛小蜗的下巴上，飞快地撩了一下。
“喂！你干什么？”牛小蜗本能的后退，脑海中瞬间出现网络上，大量新闻事件的可怕画面，惊叫道，“光天化日，你——”
“呵呵呵！”帽檐下男子闷笑出声。
牛小蜗心生疑虑，抬手一把打掉男子的鸭舌帽，牛小蜗看到一张恶作剧得逞的奸笑面孔。
“黄黎！你——可恶！”
“哈哈哈！”黄黎笑得前仰后合，牛小蜗恼羞成怒。
“你干嘛阴魂不散跟着我？”
“是你自己撞我枪口上来的？”
“你什么意思？”
“我是俱乐部的实习教练。”
牛小蜗愕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黄黎居然是俱乐部的实习教练。
“我要退出！”
“违约金一万！”
黄黎伸出手掌，摊在牛小蜗面前。
牛小蜗目瞪口呆，违约金一万？！他打劫吗？
黄黎拿出合同，递给牛小蜗，道：“不信，你自己看！这是你刚签的合同。”
牛小蜗一把抓过合同，上面的确有她的亲笔签名。
黄黎悠闲地仰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紧不慢道：“看背面！俱乐部规定第六条。”
牛小蜗翻过纸页，背面第六条赫然写着：合同期间，队员无故退出俱乐部，需支付违约金一万元。
“这是真的？”牛小蜗疑惑地看向黄黎，她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这项条款。
黄黎道：“白纸黑字，千真万确！”
牛小蜗郁闷至极，俱乐部待遇虽好，却有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唐可儿和黄黎。
牛小蜗竭力思索着如何脱身，黄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可以分期付款吗？”
“不行！一次性付清，俱乐部不喜欢拖拖拉拉。”
真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俱乐部？”
“试用期一个月，不合格者会被开除，或者交够违约金和俱乐部解约。”
牛小蜗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决定先凑合一个月，被开除还不容易吗？
“试用期有工资吗？”
“没有！试用期俱乐部不发工资，只管吃住。”
牛小蜗有些发愁，自己的吃住是解决了，可是还有另外急需花钱的事。
奶奶的咳嗽越来越严重，特效药太贵。
牛小蜗本打算挣了钱买药寄回去，现在一个月没工资，她拿什么买？
“你很缺钱吗？”黄黎看她愁云惨淡，开口问道。
牛小蜗眼眸低垂，一声不吭。
“我可以介绍一个兼职工作给你，月薪三千。”
“什么工作？”
“我的助理。”
“什么？你一个实习教练要什么助理？”
“这个你管不着，做不做由你，看在相识一场，我先紧着你，如果你不做，我就去找别人。”
“你的助理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负责给我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你这叫什么助理？分明就是保姆。”
“你说保姆就保姆，反正就是这些事，月薪三千不少了吧。”
牛小蜗腹诽：果然财大就是气粗！
“怎么样？想好没有？不行的话，我找别人了。”
“等一下！”牛小蜗犹豫不决，三千元足够奶奶吃两个月的特效药，可是当保姆伺候黄黎，她心有不甘。
算了，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同意！”
黄黎伸出小指，牛小蜗立刻勾上，顺口道：“拉钩上吊，盖章生效！”
勾印在一起的手指，停滞在半空中。
“拉钩上吊，盖章生效！”
稚嫩的童音，从遥远的记忆深处传来。
牛小蜗有些恍惚，有些事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没料到二人手指触碰的感觉，一下子又勾起了她的回忆。
牛小蜗猛地撤回手，仓皇离去。
黄黎轻轻摩挲手指，感受指尖残存的温度。
拉面馆，俱乐部，黄黎无处不在。
牛小蜗心烦意乱。
舍友们都睡了，牛小蜗还在翻来覆去烙大饼。
牛小蜗失眠了。
凌晨一点。
凌晨两点。
凌晨三点。
失眠，还是失眠。
白天的情景，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刺激着牛小蜗脆弱的神经。
一想到明天要搬过去，和他住在一起，牛小蜗就头疼不已。
黄黎和唐可儿。
这两个人，她一辈子都不想见。
可他们偏偏阴魂不散，甩也甩不掉。
牛小蜗心想：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个人的，他们都是来讨债的？
“小蜗，球来了，不要闭眼，不要躲！”
牛小蜗的耳边突然响起爸爸的话。
她在心里默念几遍，心绪慢慢平静，眼皮越来越沉，渐渐进入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