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既不批评，也不鼓励。
队员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为了等牛小蜗，他们已经延迟了半个小时的下课时间。
唐可儿起身道：“教练！我们可以先回去吃饭吗？不过关的是她，凭什么要我们一起陪着挨饿？”
黄黎看了她一眼，道：“你们走吧。”
听到这话，队员们一哄而散，争先恐后的跑出排球馆。
“36、36、36、37、37、37、37、38、38……”黄黎清清楚楚的数着数，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
想玩赖？我就陪你玩到底！
“哎呀！哎呀！”一阵十分刻意的唉声叹气传来，男队员终于完成二百个蛙跳回来了。
看到女队只剩下一个人，王铭惊讶道：“训练结束了？这么快！”
沈涛看了看牛小蜗道：“谁说结束了，那不是还有一个吗？”
宋宁吹了一声口哨，他们立刻噤声，急急忙忙地跑过去站队。
“沈涛！”
“到！”
“你过来！”宋宁勾勾手指，示意沈涛站到她的位置上。
沈涛莫名其妙地看看同伴们，慢慢走过去，站到宋宁身边。
“看那里！”宋宁伸手指着窗外。
沈涛顺着宋宁的手指一看，立刻惊讶得吐了吐舌头。
原来，宋宁这个位置，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露天排球场。
刚才他们还在那里嘻嘻哈哈地闹，偷工减料的做蛙跳，商量着怎么糊弄教练，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宋宁看在眼里。
“教练！我们错了。”沈涛突然双手合十，对着宋宁拜起来。
“滚回去！”
“是！”沈涛灰溜溜的站回队伍，并且做了一个孙悟空火眼金睛的手势，示意同伴们，完蛋了。
宋宁表情严肃，大声问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进排球俱乐部？”
第7章 兼职保姆
“为了好玩呗！”
“管吃管住！还有工资！”队伍里传出几句嬉皮笑脸的回答。
宋宁冷笑道：“天上掉馅饼，你们好大的福气？”
队员们见宋宁脸色凝重，立刻收起了嬉笑。
“别忘了你是要为俱乐部打比赛的，甚至有可能去参加全国大赛，你们真的愿意在比赛的时候，被人打的落花流水，丢尽脸面吗？”
“还要参加全国比赛？”有人质疑。
“当然！东海集团与西城师大合作，创办排球俱乐部就是为了推广排球运动，让炎国的排球精神传遍全国各地。
你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好好训练，不去发扬排球精神，难道指望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来推广排球运动，弘扬女排精神吗？”
宋宁越说越激动，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所有人都沉默了。
“终于做完了！”牛小蜗一声大喊，打破寂静。
牛小蜗欢呼完，直接瘫在地上，黄黎连拖带拽，将她拉出排球馆。
宋宁道：“一个女生，为了完成训练都可以这么拼命，你们一个个大小伙子，凭什么偷懒？不觉得羞耻吗？”
一群男生被宋宁损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今天这种情况，解散！”
宋宁说完，头也不回，走出排球馆。
牛小蜗拿着饭盒出来，迎面碰上一群人。
“哟！这不是牛小蜗同学吗？一百多个纵跳拦网这么快完成了？不会是教练放水了吧？”
唐可儿挡在牛小蜗的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
秦月收到唐可儿的眼神示意，接着道：“拖我们后腿，害得我们饿肚子，真是讨厌！”
“就是啊！”肖玲随声附和。
牛小蜗抬起头，平静地说道：“请让一让，我要去打饭！”
“就这水平，还有脸吃饭呢？”唐可儿言语刻薄。
牛小蜗不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牛小蜗，你干什么呢？快去打饭，我饿了！”
黄黎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
唐可儿急忙闪开，带着众人匆匆地上了二楼。
牛小蜗径直去食堂打饭，回来的时候，黄黎已经等在门边。
他双手抱胸，一脸不耐道：“怎么这么久？”
牛小蜗气喘吁吁道：“去晚了，大食堂的菜都卖完了，我又跑了几个小食堂。”
牛小蜗将黄黎那份饭菜放在餐桌上，道：“这是你的！”
说完，扭头就要走。
“等一下！”黄黎道，“留在这里，跟我一起吃！”
“凭什么？”牛小蜗脱口而出。
黄黎淡淡地说：“等我吃完了，你还得给我刷饭盒呢？”
牛小蜗气道：“你自己没有手吗？”
“有啊，可是你是我的保姆，啊不！助理。涮饭盒的事当然是你来做。”
“黄黎！”牛小蜗十分恼火，她已经累成狗了，黄黎还这么不依不饶，真是可恶！
“怎么了？”黄黎挑眉。
牛小蜗再三鼓劲，终于还是压下了那口气，道：“好！我刷。”
黄黎指了指茶几，道：“把饭盒拿过来，我不习惯在餐桌上吃饭。”
牛小蜗将饭盒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一一打开，摆放整齐，又把一次性筷子撕开，送到黄黎的手上，说道：“吃吧，大少爷！”
黄黎低头看了一眼饭菜，皱眉道：“我不吃茄子，不吃蘑菇，也不喜欢吃香菜！连点肉都没有，你这打的什么菜？”
“那就吃土豆吧。”牛小蜗道，“去的晚了，什么也没有了，就这些还是我跑了三个地方凑齐的。”
“不吃！”黄黎放下筷子，赌气道。
“那你想吃什么？”牛小蜗无奈地问道。
“鱼香肉丝！”
牛小蜗道：“现在食堂都关门了，我从哪里去给你打鱼香肉丝？”
黄黎道：“冰箱里有材料，你做！”
“你——”牛小蜗气结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月薪三千，做个鱼香肉丝怎么了？”
嗯哼！黄黎耍无赖，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我忍！
牛小蜗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到塞得满满的食材。
看来黄黎压根儿就没打算吃食堂。
叮叮当当，牛小蜗在厨房里忙碌，黄黎时不时偷看几眼她的背影，感觉十分满足。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黄黎忍不住嘴角弯弯。
牛小蜗端着鱼香肉丝出来，正好逮到花痴一枚。
“怎么？被我做的鱼香肉丝馋傻了？”牛小蜗将菜放到茶几上。
“是啊！”黄黎假装擦了把口水，道，“还不是你小时候给我留下的阴影，害得我每次见到这道菜，总觉得有人要跟我抢似的。”
牛小蜗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那盘鱼香肉丝。
黄黎拉了她一把，说道：“坐下！一起吃！”
牛小蜗道：“你不怕我又把肉丝抢光吗？”
“抢光了，你就再给我做一盘，反正很方便！”
“哼，说的轻巧，怎么不是你去做？”
“因为你是我的保姆呀！”黄黎一脸神气。
牛小蜗气呼呼地坐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黄黎道：“吃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牛小蜗不理他，一个劲儿扒饭，一不小心被呛到了。
“咳咳咳！”牛小蜗呛得直咳嗽。
黄黎倒了杯水，递给她，顺便给她拍了拍背。
牛小蜗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一双眼睛被憋得通红。
黄黎道：“被我说中了吧，你嗓子眼儿小，还学人家大吃大嚼。”
牛小蜗不理他，继续扒饭。
黄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一口一口嚼的细细的，仿佛吃的是什么了不起的美味佳肴。
“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我还没吃饱呢。”黄黎道，“你再等一会儿，刷了碗再走！”
黄黎跟绣花似的一口一口吃着，牛小蜗气得没办法，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电视里转播的，正是女排世界杯最后那场决赛。牛小蜗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拉面馆里的遭遇。
如果不是因为看比赛，她也不会打碎那些盘子和碗；
如果没有打翻盘子和碗，她就不会被开除；
如果不被开除，她也不会来排球俱乐部应聘；
如果不来排球俱乐部应聘，她就不会遇上唐可儿和黄黎。
一切都是因为排球。
牛小蜗十分懊恼，明明已经与排球断了缘分，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第8章 闺蜜冯小米
“在想什么？”黄黎终于吃完了，看她发呆，忍不住问道。
牛小蜗没回答，低头看看，鱼香肉丝被黄黎吃了个精光。
“我去刷碗！”
“去吧。我这里碗碟儿多，想摔多少摔多少，不用赔！”
可恶的黄黎，净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牛小蜗放弃反抗，洗完碗筷，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宿舍。
“当当当！”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蜗牛！”
牛小蜗打开门，冯小米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一巴掌挥过来，狠狠地打在她的肩膀上。
“哎呀！”牛小蜗痛呼出声，“疼死了！”
冯小米气鼓鼓地进门来，一屁股坐在床上，说道：“活该！谁叫你瞒着我，不声不响搬到这里来。”
“什么叫瞒着你？我明明是找不到你。”牛小蜗表示冤枉。
冯小米道：“那是你没诚心找，我一个大活人，你要是想找怎么会找不到？怎么我就找到你了呢？”
牛小蜗说不过她，讨好道：“小蜜蜂，别生气了。我来的匆忙，本来打算安置好，就去找你。谁知道你这么快就找来了！”
冯小米道：“是你们宿舍老三，拿着大喇叭到处广播，说什么自己是排球俱乐部的VIP中P。我好奇，就去找她，这一问才知道，你居然背着我进了排球俱乐部。”
说道俱乐部，牛小蜗一脸郁闷。
冯小米看看四周，低声问道：“我听说唐可儿也在俱乐部里，她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牛小蜗道，“你不会是过来找她茬儿的吧？”
“我才没那闲工夫，只要她不欺负你，我是不会搭理她的。”冯小米从来不把唐可儿放在眼里。
牛小蜗道：“我待不久的，最多一个月，我就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冯小米瞪大眼睛问道，“不是说这里的待遇很好吗？比你到处去打零工强多了，为什么要走？”
牛小蜗叹了口气，道：“黄黎在这儿当教练呢。”
冯小米道：“他在不是更好吗？谁敢欺负你？”
牛小蜗道：“我答应过他妈妈，不会再跟他有瓜葛。”
“什么是你答应的，明明是她逼你的！”冯小米气愤道。
牛小蜗道：“不管怎样，我说到就要做到！再说，我也不想再见到黄黎和唐可儿。”
牛小蜗看了看冯小米，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给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冯小米毫不客气地戳穿牛小蜗。
“小蜜蜂，能借我点钱吗？”牛小蜗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
“多少？”
“一万！”
“什么？你借校园贷了？”冯小米惊叫道。
“没有！”牛小蜗道，“我想离开俱乐部，可是违约金要一万。”
冯小米为难道：“小蜗牛，不是我不想借给你，是真的没有那么多！”
牛小蜗立刻道：“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大不了我忍过这一个月，到时候，他们看我不合格，也会开除我。”
“你真的想离开这里呀？”冯小米问，“就因为黄黎和唐可儿。”
牛小蜗点头道：“对！我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想跟他们纠缠不清。”
冯小米道：“好！我支持你的决定。我最近和同学一起，在校外开了一个小学英语培训班，正在招生。等我挣够了钱就给你，你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谢谢你！”牛小蜗十分感激冯小米。
下午的课程，是俱乐部安排的文化课。
所有加入俱乐部的队员，都已经从原来的系里调出来，以后他们不必再上系里的专业课和选修课。
只需要按照要求完成俱乐部的学业，就可以拿到大学毕业证。
阶梯教室里，男女队员整整齐齐地坐着，一起上课。
宋宁和黄黎坐在最后面，就像两尊罗汉菩萨，镇得教室里鸦雀无声。
教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教授满脸笑容，这是他上课以来，见到的最安静的一帮学生。
教授讲完一部分内容后，打算提几个问题，考查一下学生们的听课效率。
“最后面那个男同学，你来回答一下。”教授随手一指，直接指向黄黎。
队员们的眼睛齐刷刷看向黄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