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黎看了看她们，起身拿过一个球，双腿开立，半蹲，将球轻轻抛起，球落下时，黄黎的手臂夹紧，轻轻一抬，球就被垫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硬邦邦的排球在黄黎的手臂上就像是被裹上了棉花，变得柔软无比，听话无比。
秦月奇怪道：“教练，为什么你垫球没有声音，我们垫球就梆梆响，你看我的手臂都红了！”
“是啊！我的手臂都紫了！好疼啊！”几个队员纷纷撸起袖子给黄黎看。
黄黎道：“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掌握不好垫球的时机和力度，就容易硬碰硬，球是不会感觉疼的，疼的只有你们！”
“那要怎么才能做到教练说的那样呢？”
“唐可儿！”黄黎叫了一声。
唐可儿立刻抱着球跑过来。
“给她们做个示范！”
“是！教练！”唐可儿脆生生的应道，有这表现机会，她求之不得。
唐可儿的脚一前一后，站好准备姿势，高高抛起球，待球落下来的时候，双臂一夹，迎上去将球砰的一声高高垫起，接着又连续垫了十几个球。
“停！”黄黎喊道，“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队员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黄黎道：“唐可儿刚才的垫球动作里有三个明显的错误。第一，上下肢没有协调用力，虽然姿势站的很对，但是没有蹬腿送的动作。
第二，手臂迎球太早，手臂起的太高，你可以再等一等，等到球落的再低一点。
第三，手臂接触球的瞬间，肘部弯曲了，这个时候要压腕，保持手肘平直。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队员们回答道。
“那就继续去练。”黄黎遣散了那些队员，瞟了角落里的牛小蜗一眼，她还在不紧不慢的垫着球，节奏一如开始的时候那样平稳。
唐可儿满心欢喜的来做示范，没想到却被当做了反面教材，心里十分窝火，可是碍于面子，又不敢发作，只好抱着球回去继续练。
第13章 一场PK
黄黎在场地里巡回指导，不一会儿，牛小蜗跑了过来，对黄黎说：“教练！我做完了。”
“做完了！”周围的队员们听了牛小蜗的话，都有些不敢相信，一脸怀疑地看向她。
黄黎道：“在这里垫一百个，给我看看！”
牛小蜗点头道：“好！”
她退了一步，站定，开始垫球。
“一、二、三、四……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数数的队员们越来越惊讶，没有想到牛小蜗居然比唐可儿垫球垫的还要好，教练说的动作要点，她全都做到位了。
牛小蜗收回球，大气都不带喘的，一脸平静的看着黄黎。
黄黎道：“合格！休息。”
牛小蜗道：“我可以去练习发球吗？”
“去吧！”黄黎点头，牛小蜗若无其事地又回到了角落里。
黄黎大喊道：“别看了！牛小蜗都做到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做不到？赶紧练习！”
队员们又散开来，继续练习。唐可儿狠狠瞪了角落里的牛小蜗一眼，狠狠拍了几下排球。
黄黎走到唐可儿的身边，低声道：“可儿，记住我的要求，好好练习！”
唐可儿听到黄黎亲切的叫她可儿，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乖乖按照黄黎的要求练习起来。
整整一上午，队员们都在练习垫球。单人垫，双人对垫，在黄黎的指导下，大家进步都很大。
这些女队员们多多少少都接触过排球，有的甚至在高中时还在校队里打过比赛，比如说唐可儿和牛小蜗。
黄黎并不急着让她们上场打配合，个人能力是基础，体能和技术都很重要。
唐可儿心急，总是问黄黎什么时候，可以打一场完整的比赛。
黄黎道：“不急。”
唐可儿却很着急，她有基础，高中时就在校队里打过主力，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
黄黎在队员休息的时候，宣布两周后，考核成绩最好的队员，担任队长。
队员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唐可儿，觉得这次考核第一，非唐可儿莫属。
下午的两节文化课是排球理论和大学英语。
唐可儿表现的很积极，两堂课上教授不停地夸奖她，聪明伶俐，有礼貌，有学识。
夸得唐可儿眉开眼笑，夸得牛小蜗几欲作呕。
她十分纳闷，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那么虚伪，明明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却装的宽容大度。
明明是一个满嘴脏话，尖酸刻薄的人，却能装的那么有礼貌有修养。
唐可儿的卑鄙手段，牛小蜗在高中时就亲自领教过。
精神分裂症吧？牛小蜗在心里暗暗猜测。
突然觉得唐可儿和黄黎还真是般配，一对郎才女貌！啊不——是豺狼虎豹。
下课后，唐可儿在一众艳羡的目光和啧啧称赞中，走出阶梯教室，活像个骄傲的花孔雀。
牛小蜗默默收拾书本，准备离开。
秦月跑过来道：“牛小蜗，我们老大找你有事？”
“老大？”牛小蜗惊讶道，什么时候秦月进黑社会了？
“就是唐可儿。”
“找我干什么？”
“跟你PK。”
“PK什么？”
“自垫球。一千个！”秦月道，“老大问你，敢不敢应战？”
“不应！”牛小蜗抱起书本，目不斜视，走了。
秦月紧追不舍：“你不会是怕了吧？”
牛小蜗停下，转身：“对！你告诉她，我怕了，我认输！”
“认输也不行！你必须跟我PK！”唐可儿走过来，趾高气昂。
“凭什么？”牛小蜗抬眸，对上唐可儿。
唐可儿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道：“凭我知道你的秘密。不跟我比赛，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让你那些丢人现眼的事，人尽皆知。”
真是无耻无下限。
牛小蜗虽然并不觉得的自己做过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但是舌头底下压死人！
她不想再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只想躲在无人的角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怎么样？想好了吗？”唐可儿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
“好！我跟你比！”
唐可儿转身：“走！跟我去排球馆。”
一群人前呼后拥，进了排球馆。
“把窗帘拉上！”唐可儿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人拉上了窗帘。
牛小蜗轻哼，道：“神神秘秘？不就是PK垫球吗？”
唐可儿道：“我是怕你输得太难看，丢了教练的脸。”
牛小蜗不想逞口舌之利，直接道：“可以开始了吗？”
唐可儿宣布规则：“自垫球一千个，不能掉，掉了重数，谁先垫完，谁赢！”
“好！”牛小蜗迫不及待，只想快点比完走人。
唐可儿命令道：“秦月，你给牛小蜗计数。肖玲，你给我计数。孟亚男，你当裁判。”
计数员就位，裁判站在中间，一声哨响，PK开始。
牛小蜗站在原地，不紧不慢的抛球，动作娴熟的垫球。脚下纹丝不动，蹬腿起身，迎球击球，动作柔和，行云流水。
另一边的唐可儿，经过一上午的练习，进步也很大。黄黎说的那些问题，她基本上都已经改正。
围观众人目不转睛，计数员更是聚精会神。
办公室里。
宋宁突然惊叫：“黄黎，快来看！”
黄黎正在设计考核内容，惊异地抬头看向宋宁。
“怎么了？”
宋宁没回头，勾了勾手指，示意黄黎过去。
黄黎走到监控前一看，排球馆内一览无遗。
宋宁挑起大拇指，赞道：“真不错！比我那帮混小子强多了。”
黄黎看着监控，冷冷道：“哼！一个争强好胜，自私狭隘；一个得过且过，畏畏缩缩；还有一群人云亦云，见风使舵。这也叫不错？”
宋宁道：“没那么差劲吧。我看唐可儿，还有你那个小蜗牛，都不错啊！”
黄黎叹了口气，道：“小树要砍，熊孩子要管，任重道远。”
宋宁道：“提起熊孩子，我那帮兔崽子真的是很欠修理。开训两天了，还没进入状态，整天跟玩似的。”
黄黎道：“是我家开的工资太低吗？他们这么不认真？”
第14章 田螺姑娘
“有几个是为钱来的，都是来玩的。纨绔子弟，富二代，指望他们，难！”
宋宁摇头，感慨万千，“想当年，我们队员心怀报国之志，训练多么刻苦！”
黄黎道：“尽人事，听天命。”
“你倒豁达！”
“杜教练给了我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宋宁很好奇。
黄黎看着监控画面，缓缓道：“女队缺人了。”
宋宁顺着黄黎的眼神，看向监控画面，问：“看上哪个了？唐可儿还是牛小蜗？”
“赢的那一个！”
“唐可儿？”
画面里，众人已经在围着唐可儿欢呼。
“她赢了吗？”黄黎道。
“难道她输了？”宋宁疑惑。
黄黎轻哼。
宋宁斜了他一眼：“懒得跟你打哑谜？有时间我还不如多想些办法，对付那一群混小子们呢。”
黄黎伸手，对着宋宁，比了个手势：“师姐加油！”
黄黎再看向监控画面，人都不见了。抬腕看表，已经五点半。
“师姐！该回去吃饭了。”
宋宁道：“对了！我怎么从来都没见你，去食堂吃过饭，你这几天都是在哪里吃的？”
黄黎神秘一笑：“我有田螺姑娘。”
“牛小蜗？”宋宁惊讶道，“她还负责给你做饭？”
“是啊！”黄黎沾沾自喜，“我雇她当了我的助理。”
宋宁点着黄黎的额头：“小狐狸！”
黄黎道：“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唉！”宋宁道，“这丫头被你喜欢上，也真是可怜，你就舍得这么虐待人家呀？”
黄黎道：“我也是没招了，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把她留在身边。”
宋宁拍了拍胸脯：“放心，师姐帮你，一定把她追到手！”
黄黎开心道：“谢谢师姐！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吃什么？”
黄黎道：“让牛小蜗给我们做！”
宋宁笑着摇摇头，道：“你呀你！就舍不得请我出去搓一顿吗？堂堂东海集团的少爷，这么抠？”
黄黎道：“师姐！不是我抠，是外面的饭菜太难吃，我不喜欢。牛小蜗做饭可好吃了，你就赏脸过来尝尝吧。”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小蜗牛，手艺如何？”
黄黎和宋宁回到宿舍楼，恰巧看到牛小蜗出来。
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准备去给黄黎做晚饭。
牛小蜗看到宋宁，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宋教练好！”
黄黎对牛小蜗道：“晚上我请宋教练吃饭，你多做几个菜！”
“嗯。”牛小蜗点头。
宋宁和黄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牛小蜗在厨房里忙碌。
宋宁道：“黄黎，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要不我过去帮个忙？”
“师姐！你会做什么？”黄黎问得很不客气。
宋宁尴尬一笑，双手一摊：“什么也不会，我是个厨房白痴！”
黄黎道：“那不就得了，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别去添乱。”
“你还真是个钢铁直男！”宋宁道，“去厨房里问候一下，别那么理直气壮的等饭吃。”
黄黎在宋宁的瞪视下，蹭进厨房里。
牛小蜗感觉身后有人，回头看是黄黎，问道：“怎么，等着急了？”
“没有！就是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黄黎看到摆的满满的食材，心生不忍。
“不用了，你去陪宋教练吧。”
黄黎恍惚有种两人居家过日子，老婆在厨房里做饭，他在客厅里招待客人的错觉。
牛小蜗见黄黎站着不动，递出一头大蒜。
“剥了。”
“哎！”黄黎接过大蒜，回到客厅，对着宋宁扬了扬手，道：“领了个美差。”
“呵呵呵！”宋宁笑道，“我看你很享受啊！”
“嗯！我喜欢这种感觉。”
宋宁看着黄黎，说道：“家的感觉？”
黄黎剥蒜的手，突然停下来。
宋宁的一句话，触动了他的心。
“牛小蜗给了你家的感觉，让你觉得很幸福？”
黄黎道：“我喜欢看她在厨房里为我忙碌，喜欢和她一边吃饭一边斗嘴。”
“你这不就是把人家当成老婆了？”宋宁笑道，“怪不得要请我吃饭，变相秀恩爱啊！”
黄黎嘿嘿地笑，被宋宁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