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暖有些伤心，想一想，她摆正了面孔，“你别笑话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言楚行微蹙起眉，“什么错了？”
宋小暖抿一口酒，字斟句酌地说，“当初我贪慕虚荣，脚踩两条船背叛了你，当时以为是最优的选择，结果却被现实扇了耳光。
有钱人家哪是我这种平民百姓高攀得上的，齐家展嘴上说得好听，实际就是玩玩而已。
我吃到了苦头，痛定思痛修正了错误的价值观，决定自力更生，花自己赚的钱比较踏实。虽然我的理想还是做米虫，但是米虫躺的那个米仓，我会自己赚来。”
说到这里，她想到他说帮她开公司什么的，话语拐过来，把这个漏洞也补上，“包括第一桶米。”
言楚行古怪地看她，眼里有十分好笑的意味，“我怎么听说是你甩的齐家展？”
宋小暖愣一愣，这货去打听了？
定定地看他两秒，她淡然曰，“你知道我智商很高，明知不可为，必然不会去撞那堵南墙。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他最后打算娶的是同阶级的富家小姐。”
第22章 ：大脑里模拟把他拽起来轰去门外的场景
言楚行蹙起眉，若有所思地看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立时回应，宋小暖不知为何心底俱是失望，面孔淡下去，顾自拿了半个梭子蟹慢悠悠地吃。
气氛很淡，一直持续到晚餐结束。
“你怕腥气，先去洗个澡，换下来的衣服塞到洗衣机里，这里我会收拾好。”言楚行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宋小暖却是摇头，“你是客人，等我送完客，会慢慢收拾。”
言楚行瞥她一眼，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他拧一拧眉，踱去客厅接听电话。
宋小暖走了相反的方向，去厨房拿了垃圾袋开始收拾。
她酒量尚可，正常情况下可以喝大半瓶红酒，言楚行知道她的底线，没有刻意灌她，恰好喝到这个量。
神志还算清醒，收拾起来也是麻利，不过几分钟，脏盘子统统放进水池，餐桌也抹得干干净净，银行卡依旧搁在老地方，看着刺眼。
客厅里很安静，她回过头去看。
言楚行站在沙发边，一只手插着裤袋，一只手拿着手机，姿态文雅，目光却很清凉。
他话不多，耐心地听，隔很久才「嗯」一声。这是他对外人的标准态度。
事实上，他话一直不多，就算是和他的几个亲密发小一起，也是听得多说得少，区别就是笑容要多很多。
唯一的例外就是宋小暖，有时候她都觉得他啰嗦，叮嘱来去的，好像她生活不能自理一般。
结果就是她完全的依赖他，没了他就好像失了空气，连呼吸都困难。
她心里头叹气，收回目光走去厨房洗碗。
洗了一半的时候，她感觉身后有风，然后温热的身体挨上来，将她笼在怀里。宋小暖有些心慌，“你……”
“暖暖，最近我经常梦见你。”
言楚行低下头，下巴虚搁在她的头顶，呼吸温热，身体的温度更是细细密密，毫不客气地渗入她的身体。
他的声音温沉，带了些蛊惑人心的暗哑，在夜凉如水的静谧夜晚，格外的打动人心，“然后我就会想，如果当年我多些耐心，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宋小暖不知道该怎么答，良久才开口，“是我的错，但是我不想回头了。”
言楚行站着没动，沉默片刻，他转身出去。
宋小暖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好像再一次被全世界抛弃一样，心里空落落的。垂下头，她使劲地刷起了盘子。
等她收拾完毕，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外面静悄悄的，出来时她下意识地瞥一眼餐桌，银行卡还在。
几不可察的叹一口气，她进去卧室，然后吓了一跳。
言楚行像是洗过澡，换了一套棉质睡衣，悠哉地坐在飘窗前的懒人沙发上。
他在打电话，见她进来，他捂住话筒，眉目清朗，“我洗过澡了，这个位置很舒服，借我坐坐。”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面孔严肃起来，“你别搭理。”
宋小暖不知道说什么好，大脑里模拟把他拽起来轰去门外的场景，也只是想想，她哪有可能对他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他就是吃定她了！
第23章 ：这只斯文贵气的男人居然是个无赖
原地转了两圈，宋小暖认命地走去衣柜拿换洗的衣服。然后就是彻底无语，不知道什么时候，言楚行把自己的换洗衣服放在里头，占用的位置不大，却很显眼。
宋小暖不怒反笑，抱着手臂，悠闲地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斯文贵气的男人居然是个无赖！
沉住气，她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去了卫浴间。
言楚行撇过头没去看她，实际却注意她的动静，见她闷声不响地出去，唇角微微地勾一勾。
而电话那头的人却不耐烦，“你说得轻巧，你妈是什么身份？她专程过来找我，我能不搭理？我不仅要搭理，还得按她的指示把话带到，并且从你这儿得一个准信再递回去。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舅舅从美国弄回来？”
“他在美国呆得不好？”言楚行的声音很淡。
“肯定不好啊，好的话你妈能这么急？”
电话那头是他的发小严泽川，陡然接了这么个任务，他也是尴尬。
沉了嗓子，他轻声道，“我和老大密谈了，他认为自从你在潜远上位，你舅舅觉得有人撑腰，开始为所欲为。
但都是些小打小闹，却让你烦不胜烦，干脆做了个局，揭发他贪污，之后火速发配美国。”
“他若不贪，做局也没用。”
“你舅舅就是这个德性，你忍他这么多年，还真能把他逮进去？老大觉得潜远的老臣子太多又太强势，你敲山震虎，拿他开刀为自己开路。”
“你信？”
“我半信半疑。”
言楚行嗤笑一声，声音淡淡，“我妈再找你，你就说我说的，舅舅这次的事情比较大，平息下来需要时间，美国好山好水好空气，他在那儿休养生息，顺便拿张绿卡，呆个一两年或许就习惯了。”
“好山好水好空气是对的，但是也好寂寞啊。”严泽川啧啧摇头，“你妈说你现在都不肯接他电话，好歹他是舅舅，你小的时候他把你当心肝宝贝一样的宠，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你知道的，在你妈眼里，这个弟弟比老公还重要，你再不管，她要跟你爸拼刺刀了。”
言楚行揉一揉眉心，缓缓道，“舅舅这些年犯过很多错，都是我妈帮他捂下来的，现在只是调去美国，她要死要活地闹回来。将来他犯了更大的错，她捂不动了，该怎么办？”
严泽川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他也有暗示这层意思，可是人家不听啊。
“这样，你跟我透个底，这件事情你想做到哪一步？是小罚大诫，还是见好就收？哥们肯定站你这头，你说明白了我好随机应变。”
言楚行沉默，思忖片刻，他淡淡道，“我想他在美国呆到退休。”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严泽川呲着牙，问，“你舅舅可不会束手待毙，还有你妈，不把他折腾回来是不会罢休的。”
言楚行拧着眉，声音略显无奈，“舅舅年纪大了，做出来的事情愈来愈荒唐，我妈包庇他，我爸顾着外公的人情，同时又拿我妈没办法，但是放任不管肯定不行，总归他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严泽川无语了，“行，哥们会看着办。”
第24章 ：她很怀疑自己余生还能爱上别的男人
电话挂断，四周立刻没了声音，言楚行依旧看着窗外，老半天都没有动弹。
他有烟瘾，是这三年养出来的，夜半寂寥的时候就想抽一根，比如现在。
手指摩挲了几下，他转过头，四下里看了看，绷紧的情绪松缓下来。
差点忘了，这里是宋小暖的房间。
他饶有兴味地瞥一眼衣柜，想象她无奈又认命的表情，唇角忍不住勾起一道笑纹。
而宋小暖还在磨洋工，慢吞吞地洗澡，又慢吞吞地吹头发，搞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卫浴间出来。
卧房里，言楚行居然睡着了，手掌撑着额角，睫毛深长，呼吸清浅，面颊的线条在柔光的覆笼下，有一种别样的温软，轻轻地抓挠着她的心房。
宋小暖站在门边，眼睛一眨不眨，看得专注。
这些日子，她有审视过自己的内心，纵然有三年不见，她对言楚行的爱未有少过半分，因为有过他这个完美样板，她很怀疑自己余生还能爱上别的男人。
在原地停留了好久，她终于走过去。
从床上拿了一块毛毯想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盖在他的身上，却猝不及防的，被他捏住了手腕拽入怀里。
熟悉的味道覆盖住她，声音低沉，“暖暖，这些年你有没有想我？”
宋小暖心跳咚咚紧张，眼眶微微有些潮湿，她不答，屏住呼吸，手臂在他的腰上撑一把，想要站起身来。
却没有成功。
言楚行使劲抱住她，因为懒人沙发的特性，两人密密相契毫无间隙。
气氛顿时暧昧了。在她的唇上吻一下，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要溢出水来，“我每天都有想你。”
宋小暖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觉得委屈，却没办法与他申诉。
她想说你有女朋友了，就不要来招惹我，然而他俩之间的问题，却远不是女朋友那么简单。
垂下眸，呼吸压抑，“你不要这样。”
言楚行在她的耳垂轻轻地咬一口，声音魅惑，“不要怎样？”
宋小暖心里头叹气，这男人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就不会半途而废。
而她其实也想好了，沉一口气，她轻声道，“坐起来，我有话跟你讲。”
言楚行不舍得，吻住她的唇，浅浅的逗弄，又辗转吸吮，一直弄到她意识混沌，呼吸不畅。
而他终于松开她，意犹未尽，手臂依旧搂住她，“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宋小暖气息不稳，羞恼地瞪他，“坐起来。”
“这样不行？”
话是这么讲，言楚行还是松了点力，让宋小暖抱到腿上坐好。然后他弯起唇，笑得非常好看，“这样可以了吧。”
宋小暖没奈何，踌躇了会儿，她说，“我在齐家展这里伤到自尊，对你们这些豪门敬而远之。但是钱我还是喜欢的，尤其是你那张限额九位数的银行卡，还是挺吸引我的。
我在N城呆得挺好，你要是觉得我值那个数，以后过来N城咱们就……住一起。
这个关系不对外公开的，我不会管你跟别的女人的关系，哪天你不想与我一起，把银行卡停掉就行，我不会纠缠你。
同样的，如果哪天我不想保持这种关系了，会把卡还给你，然后你也不能纠缠我。”
第25章 ：既然有捷径，就走一走吧
言楚行沉默，手指在她的腰上轻轻地点着。隔好久，他淡淡地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宋小暖垂着头，语调也是淡然，“还是想做米虫，但是赚第一桶米太辛苦，既然有捷径，就走一走吧。”
言楚行扬起头看她，眼睛乌黑墨沉，无声地与她对视。
宋小暖有些鼻酸，为了掩饰情绪，她微弯下腰，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摸索着他的脸颊，唇瓣轻轻地落下。
她很少主动，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言楚行的敏感地带。气息粗重起来，之后的一切便是顺理成章。
这一场缠绵的时间颇久，真正停歇时天色已近拂晓。宋小暖困到不行，任由他抱去卫浴洗澡，之后便一直昏睡。
意识模糊的时候，她有做梦，是幼年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愉快，她缩去角落，却被一股力道拽着，圈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终于无梦，她安心地睡着了。
醒来是中午，哪怕是冬季，这个时间的太阳也是耀目。
宋小暖拿手背挡住眼睛，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死活想不出来，这会儿是昨天是今天还是明天？
言楚行只比她早醒几分钟，侧着身体，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见她满脸的迷惑，他淡定地捞过她的手，揽到自己腰上，然后又抱住她，“想什么呢？”
宋小暖的脑回路已经挂上线，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卢源会追杀我的。”
言楚行神色镇定，“你帮他搞定方远，他会给你奖励。”
“几个意思？”
宋小暖狐疑地看他。
言楚行懒洋洋地摸摸她的脑袋，“因为你的出色表现，方远已经决定跟你们组合作了，就等项目完成后公布。”
应该是好消息，但是宋小暖的眉头却皱得紧，“你假公济私？”
“我没参与投票。”
“真的？”
“我向来公私分明。”
言楚行轻飘飘地答一下，眼尾带了些笑意，手指不老实地往下探去，“反正迟到了，咱们再来一回。”
宋小暖「哎」的叫一声，身体紧着往后缩，“你昨晚还没做够啊。”
言楚行哪肯放过她，掐住她的腰肢，直接就吻上来。
很快陷入迷乱。
……
坐到餐桌前吃午餐，已经是下午一点。
也不知道言楚行从哪里搞来的牛排，味道腌得恰到好处，煎到五成熟，他还配了小西红柿、土豆和煎蛋，色香味俱全，比之米其林餐厅也无半分逊色。
他应该也饿，动作却优雅，不急不缓地把宋小暖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又洒一点秘制香料，推过去，“尝尝。”
宋小暖食欲大开，叉一块入嘴，一边嚼一边和卢源通电话，“睡过头是我的错，但是主要原因是你过度压榨劳工，导致我精力憔悴，筋疲力尽，大脑还想坚持，但是身体果断罢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