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看看那个盆兑好了的温水,有点踟蹰:“怎么洗呢?”
最后是他高坐在小阳台的水槽边,王观帮他洗的头。
这还是王观第一次帮他洗头。
王观忽然觉得萧临的脑壳也长得挺可爱的。
洗完头,用毛巾吸干了水分,又接过电吹风帮他吹干了头发。
萧临从头到脚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心情也愉快起来。
两人这才开始吃早餐。
隔壁的同事已经整理好行李准备出发了,特地走到王观门口跟他说了一声。王观应了,目送他们离开。
萧临道:“他们都是你在通大的同事吗?”
“嗯,不过他们都是别的学院的,恰好我们同一批进的通大,学校要求新老师都要有支教经历。”
萧临点头:“嗯。”
他吃了一碗咸粥,一个鸡蛋,一个馒头,一片蛋糕,最后吃了一段油条和一碗甜粥。
王观吃得比他少。
萧临说:“吃不完的,打包带走,路上吃吧。”
王观顿了顿,答应了。一边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
萧临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洗,蓦然道:“陛下病重,想见你。”
王观又是愣了一下,许久应道:“好。只是他为什么要见我?”
轮到萧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萧临忽然开口:“你想当天子吗?”
王观接口道:“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过别人给我安排的人生。”
萧临默了默,说:“不管你怎么想,总要深思熟虑。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王观说:“嗯。”
去京城之前,他们特地绕道去了一躺王观在通大附近的新家,取了那个铜权。
到了京城宫里,皇帝见到王观,第一句话是:“你的爱人怀孕了,你自己跑得远远的多清净,这是什么行为?”
王观:……
王观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他也没有跟我说,我看电视上的新闻报道出现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全身形象。”
皇帝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重新提起话头:“我的爱人也怀孕了,我恨不得天天陪着。可惜,我没有多少日子了。你们比我们幸运,我们想要个孩子很不容易,皇后吃了很多苦,我却只能干看着。现在连陪他也不能了。“
王观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答应。
皇帝说:“朕少年的时候就知道朱容不是朕的侄儿,因为先帝当年一见那个婴儿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孙子,他们其实早做过基因鉴定,我少年的时候就见过了……
那个时候其实我喜欢过朱容,少年情窦初开,总是比较奇怪。所以我去翻了当年的绝密档案。但是激动过后我就冷静了。朱容依然只能是明面上的我的侄儿,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而我也找不出来那个被掉包过的我的亲侄子。
国师临死的时候说他只想让你回归皇室,至于要不要你当储君,让我自己定。
现在我知道这是一句空话。
现在的情况是,我自己的儿子还在皇后肚子里,还是一个胎儿,能否平安生下来,依然只是医学上的概率问题。而我等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所以算来算去,还是只有你来。
国师在朝会上把你的身份公诸于世,其实已经铺好了路了。是走国师铺好的这条康庄大道,还是走朕自己定的荆棘小路,这就是国师给朕的选择自由。”
王观说:“我不明白。”
“哪里不明白?“
“假如几个月后,皇后成功诞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并且健康长大呢?陛下为什么不找一个临时的监护人?或者皇后本人就可以是这个人?”
皇帝笑道:“那那个孩子将来健康长大,他就是第二个朕,萧临就是第二个李旷。要让宫院之争再持续一轮吗?”
王观摇头:“萧临不会是那种人。”
皇帝说:“但我不想我的孩子过那样的生活,尤其也不喜欢皇后过得那样辛苦。当皇帝,不是什么人生得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