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知道原因。”
王观冷冷地、肆意地说:“你让我觉得恶心。你让我觉得我也很恶心。你让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是一出荒唐滑稽、毫无责任的讽刺默剧。”
萧临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最近娱乐圈里那些无聊的新闻?王观不是那种会相信这些肤浅消息的人啊。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演员是个职业,那些媒体宣传只是配合工作而已……是不是你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我可以解释。”
越是这种时候,王观越是显得冷静理智,就像在参加一个段位特别高的公开辩论赛一样:“你不要胡搅蛮缠,我说的不是演员这个职业有问题。是你品行有问题。”
“品行有问题?我哪里品行有问题?”
萧临又累又急。杀青前一直在抢时间,他本就休息不足,这时已是强撑着精神,又被王观忽然这么一刺激,顿觉眼前一阵发黑,思维混乱,难以抓住重点。他不由的转个身,正对着墙,将额头抵在墙上咚、咚、咚地轻撞,想把自己的思路稍稍撞清晰些。撞了几十下,他的口袋里忽然想起一阵钟铃声。
这是他设置的手机提醒事项的提示音。王观之前一直体弱多病,萧临觉得他作息不好是主要原因。这次回来,他知道王观最近沉默必有缘故,一方面也担心纠纷纷扰影响他的健康,所以特地提醒自己要记得提醒王观早点睡觉。
那个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王观的沉默是因为对婚姻失望,更没有想到王观对婚姻失望的原因是觉得自己品行有问题。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王观老是觉得自己跟他结婚是另有图谋、不可告人。
萧临拿出手机按掉声音,仿佛如梦初醒。
他觉得透心骨的累。
“这么晚了。睡吧。我们……”他自嘲一笑:“想必你现在看我说什么都觉得虚伪。睡吧……”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头也不回,再也没有看王观一眼。
王观夜里一点才睡,早上七点就醒了。他倒是很愿意再睡一会儿,奈何全身肌肉酸痛,肚子又饿,直把他饿醒了。
他起床,连衣服也懒得换,刷了个牙就去厨房找吃的。
锅里煮着稀饭,旁边的煮蛋器煮着两个鸡蛋。一望而知是萧临走之前下锅煮的。现在刚好都可以吃了。
王观打了一碗稀饭,吃了两个鸡蛋,感觉虽然没什么力气,精神头却还好。远远地可以听到很多微弱的汽车的声音,大人小孩采买出行的声音,空中飘荡着放长假的愉快气息。今天是长长的、没有人打扰的一天。
挺好的一天,用来写论文吧。
萧临开着车去通大图书馆,吃了个闭门羹——图书馆也是要放假的。
那没办法,去咖啡馆吧。
咖啡馆里充斥着油腻腻的咖啡和炼乳的香味,还有蛋糕中的香精味。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抽烟。如果不是因为放假,王观是绝对不愿意来这里呆上一天的。他点了一杯最贵的苦咖啡,打开笔记本电脑,一副就是要在这里蹭一天的架势。
一天居然过得很快。
他从论文的结尾段落抬头,咖啡馆里面的人已经多了起来,玻璃橱窗外已是夜幕降临。他写新论文习惯一气呵成,不管什么情况都得让道。这时论文已经写完了,才觉得又是想撒尿,肠胃里面又饿得疼。
他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打算收拾东西出去找家饭馆吃饭。
从洗手间出来,有人占了他的桌子。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东西。”他倒不介意有人占他的桌子,他刚才稍稍整理了一下桌面,看过去本来就是一副准备要走的架势。他打开包,将桌面上的笔记本、纸笔文具袋都收进包里。
这时占他桌子的人开口了:“你在这里用了防盗法阵?”他的目光落在桌角的一张透金纸上面,那上面画着一个迷你法符,是王观自己设计的防盗法阵。
占座的是个青壮年,穿着一身考究的蓝色西装,打着领带,留着一点髯须,像是来咖啡厅拍香水广告的。看来也是个通晓运道的人。
王观没答话,冲他礼貌点点头,就要拿包走人。
占座的笑道:“王老师不认得我吗?”
王观认真地瞧了他一眼,似乎有点眼熟,又不太记得。
“我最近一直在听王老师的课,坐在最后一排,您可能不记得。”
这么一说,王观想起来,最近校外旁听生里面,是有一个留着胡子的人。
“哦,您好。”王观点头,没打算留下来寒暄。
占座的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下次有机会请王老师喝杯咖啡。”
王观习惯性伸手接过名片,脚下没停,出了咖啡馆。
他的车停在咖啡馆门口的露天停车位,早上来的时候只有他一辆车,到晚上车位都停满了,他目光逡巡地找自己的车子,这时有人喊他:“王观!”
王观扭头,看到了张侨。
张侨穿着衬衫牛仔,长长的腿,高级脸,依旧霸道总裁地笑:“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