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向日葵——三文不值
时间:2022-01-24 17:15:54

  加上这次新上任的刘警官,说话办事都是让领导老师家长们放心可靠的人民警察。
  每一个及时的新发现都会积极跟大家共享。通过一场家长会的爆炸,还引出了夏雨家的煤气事故的真相。
  这种大快人心的好事儿,让家长们更觉得有了这个安心可靠的好警察,以后孩子们的安全问题可以放心了。
  很多时候,发现问题未必是坏事儿,亡羊补牢才更结实。
  经历过沉船,才有了航海日记和指南针。
  害怕过坠机,才改造了精密雷达。
  感受过脱轨,才创建了铁道安全系统。
  这一次,在爆炸事件中无辜身亡的家长秘书早就从家长们茶余饭后的八卦谱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倒是夏雨,一下子成了大家眼中家残志坚心中有梦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了。
  相反,至于赵璐,幸亏她没来学校,即使来了,也会被淹死在众人痛骂的唾沫星海里了。
  家长会的爆炸结果虽未出,通过家长会,已经被誉为“神探”的刘警官搜索到了各种蛛丝马迹,定论赵璐爸爸故意杀人引发煤气爆炸,害死了夏雨妈妈——夏凡。
  这个更有爆点的小新闻,在家长学生中间已经足够掩盖着还在迷雾中的家长会了,剩下还在关心并追踪的恐怕只有刘警官和阴暗里躲闪着的蓄谋者了。
  如此下来,一切恢复从前,紧张单一高强度。
  该住校的住校,该复习的复习,该干嘛的干嘛。
  离竞赛只有一周时间了,络腮胡这种奔着竞赛去的,已经从早到晚奔着单科数学来了。
  天艮被他这个初中一直一路一起过来的络腮胡劝了几次,总无动于衷的没激情刷题,已经被放弃了。
  现在,心思的确收不回来是一方面。天艮还是觉得,会考高考抱抱佛脚还或许有用,物理的竞赛,不是一周刷题刷出来的,更源于平时的积累,观察与思考。
  所以说,不去熬夜奥赛只是成竹在胸罢了。
  到了周四,所有报名竞赛的人都可以不去上课了,从早上开始就在各个竞赛组最后培训。
  天艮自然是被物理老师老满抓着不放,虽然知道他报了两科,也绝不会让他在这个紧急时刻跳到化学组去。
  总算挨到午休,路过化学组,窗外看见夏雨完全就是坐在后排我行我素那个。
  午休来的太迟又太短,已经1点了。
  来不及说什么话,“你是不是不打算去竞赛了?”天艮干脆开门见山的问上了。就看见夏雨嘴里塞进去半个包子,完全没空隙发出声来。
  点了点头,接下来又狠命摇了摇头。
  这种中西结合的肢体语言能看懂就见鬼了。
  “不用说了,吃吧。晚上我跟你回去。”天艮没给夏雨回答的机会,自己站起来,收拾了盘子先回竞赛组了。
  既然有特权可以不去教室上课,自然为了这个特权是要有付出的。
  老满像是专门针对天艮的,最后两天了,两本过去年份的习题集,不刷完不放出门。天艮没像其他几个人那样怨声载道“过去的就是已经过去了,不会再出同样的题了,老满是坑咱们啊。”结论也还是不得不一页页翻开习题集。
  相反,有了量的约束,不受时间管制,天艮趁天还没黑,就做完交了上去。老满戴上老花镜,仔细检查也还是说不出什么再挽留他的理由了,只好放行。
  提前来到夏雨家,天艮在厨房忙了有一阵子,看看天已经黑透了。
  听见门外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走过去打开门,两个满脸冻得通红的饿鬼回来了,“好香!哈哈,真的是咱们家的味道!”“今天什么日子?难道天艮想让咱俩给送行,不好意思说,自己下厨了?”
  不用等天艮催着,说话不耽误卖药,聊天不耽误吃饭,两个人洗了手,坐的整整齐齐。
  南瓜饼,鸡大腿,土豆泥,还配上了可乐。
  “天艮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农历正月初十吧。”
  “也是,自己偷偷下厨给自己庆生也太尴尬了。”
  “林宽生日也是夏天啊……”两个人没一个帮忙的,叽叽喳喳嘴倒是不闲着。
  “天艮,最近都是事儿,你告诉我们今天啥日子啊,我们都要流口水了。”夏雨是真要流口水了。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今天11月第四个周四吧,我去我姑那边的时候,倒是跟她过过一次感恩节,可是,”林欣欣想起美国留学的事儿了。
  “不用猜了,就是感恩节,照着英语书上做的。看不到火鸡,就烤了两只鸡腿儿。”天艮把几道菜都摆齐了才宣布了答案。
  “就是听着西洋人起的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感恩嘛。先吃吧。”天艮说着自己也拿起了筷子。
  再重要的言语都不如眼前一只鸡腿儿,夏雨和林欣欣在家里,从来都没什么矜持,两个人都双手捧着鸡腿儿,满嘴满脸已经被油的发光。
  很快高速一圈啃下来,在开始向下一道菜进攻的时候,林欣欣才开了口,“我觉得吧。感恩,翻译的太文艺了,原来的感觉都没了,Thanksgiving,就是谢谢你们给我的,说出来多有朋友之间的亲密。天艮,今晚谢谢你给我们做的鸡腿儿。”
  “嗯嗯,”夏雨硬咽下去了土豆泥,喝了口可乐才接下来说出话来,“是啊,谢谢你们给我的。谢谢你们给我了一个新的家的感觉。”说完,夏雨笑了笑,露出嘴角边浅浅两个酒窝。
  天艮也默默赞许,是啊,谢谢你们给我的,给我的,在认识你们之前不曾想过的牵绊。
  “要是今晚,祝洁和林宽也在就更开心了。”林欣欣举起杯子跟夏雨碰上去的时候觉得有些悲凉,一不小心还是把祝洁说出了口。
  “祝洁,我和林宽都会继续想办法的。明年就一起了呢。先吃东西吧。”天艮看着刚才还一直话不停口的夏雨,听到了祝洁,突然眼睛有些红,低下头,开始大口嚼着南瓜饼了,只好自己说了句暂时去安慰下林欣欣。
  “对了,这周末你爸在渤广吧?我跟夏雨去参加竞赛,要离开两天。”天艮今天过来也是想把林欣欣安顿好。
  “那个,天艮,你也知道,我去参加那个竞赛也拿不到什么奖。而且,我现在不是那个心情。”夏雨这次说的清楚了。
  天艮今天匆匆过来主要就是想问清楚夏雨到底去不去竞赛了,周末怎么安排。
  “没事儿,天艮,你去吧。周末我跟夏雨都说好了,”林欣欣瞪着大眼睛看着天艮,估计下面的竞赛加油还没说出口,又被夏雨拦了下来。“没什么好磨叽的,让他去就是了,我们等着看看真奖牌张什么样子呢。”
  天艮品了品林欣欣说道一半的话,在想夏雨周末会跟林欣欣说好什么呢。只是不好再问出口,就借着竞赛的话搪塞过去了。
  “还说是什么感恩节呢,这不就是跟你的道别宴嘛。来,怎么说来着,祝你金榜题名。”夏雨紧接着就爽快的举杯庆祝了。
  “就算不是为了感恩节,那个叫‘送行’,不叫‘道别’,不考竞赛了,就好好补补语文去。”天艮笑了笑,轻轻碰了下杯子。
  再坐下来,饭是在开心的氛围下吃完的。
  想想虽然只是一个周末,但莫名的忐忑,莫名的心悸,让天艮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命运
 
  
  第77章命运
  天艮周五一大早还是帮夏雨和林欣欣做好了早饭才打算出门。
  收拾好了东西,正打算一个人先走了,夏雨穿着件睡袍走到了厨房。
  睡眼朦胧的跟天艮挥了挥手,“加油啊,等你回来了才有好吃的。我们这边都会好好的,你都放心吧。”夏雨短短一句话,把天艮要问的要嘱咐的也都说出来了。
  本来想直接走的,心里有些牵绊,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脸上还挂着瞌睡的夏雨;洒脱的短发,聪慧的双眸,微扬的嘴角,再往下看就是一身火热的魔女身材了,一件睡袍太单薄,盯着看上去,不自觉身上也有些热,天艮还是推门出去了。
  想想就一个周末而已。
  物理的预赛和复赛都是在渤海市内有会场的,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大家周六考了来就是了。可到了决赛,只能跑到省会城市参赛。
  一大早,天艮跟着领队老满坐上了铁皮火车,赶到省城正好得2个小时。
  参加决赛的一共没有几个人,来站台送行助威的家长倒是不少,但基本都是退休在家的爷爷奶奶们,父母毕竟家家都是双职工,没看到有过来的。
  天艮的奶奶腿脚不好,一个人走到火车站这种事儿,如果来了反而给孙子添麻烦,这点奶奶是知道的,所以天艮更是一个人轻装上阵了。
  到底是最后决赛的几个男生,晃动的铁皮车里不适合看书,正好大家聚在一起聊天了。
  老满看刚刚站台几个老人还有夸张挥泪送行的,想就着这个话题正好问了一圈,竞赛回去最想看到亲朋好友什么表情。
  对这种正统讨论,大家随口应付着聊了聊,马上有活跃气氛的来了,“那,回去最不想看到的亲友嘴脸是什么样的啊?“
  “哈哈,这还用问,开门不看脸,张口就问能不能拿奖牌这种臭脸老娘呗。”
  “明知道我是去干什么,我爸,一张嘴肯定就瞪着死鱼眼问,‘你小子干什么去了。’”
  “我妈,一张擀面杖擀出来的死驴脸,天天信奉什么严母论,都快把自己都打扮成阎王了。”
  天艮听着几个人拿家里人取笑的一个劲儿升级,还没等张嘴,络腮胡就替他说了,“天艮好啊,回去一排小妹妹等着给接风吧。各个春风得以喜笑颜开的,所以快听不懂咱们哥儿几个唠的家常了吧。”络腮胡犀利起来可真是不留情面。
  “真是!天艮,你那几个小妹妹站成一排出来,可是各成一派,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组合惟妙呐。”
  这几个人也是狠,嘻嘻哈哈起来不给天艮说话的机会,“不过,你那几个妹妹,最近好像过一阵子就少一个,让你给送哪儿修仙去了?”
  “瞎说什么!”天艮还没来得及反驳,又被封上了口。
  “天艮,这话你可搪塞不过去啊。的确呀,开始先是咱们的校花林欣欣,人间蒸发了好一段日子,又回来了。接下来,祝洁也不来了吧。最近,连从不缺席的赵璐也隐身了,你说下一个,会是……”天艮堵了这一个的嘴,捂不住那一个的口,听着这话越来越不像了,天艮干脆骑到了络腮胡身上,假意撕打起来,几个人才饶过了天艮的妹妹话题。
  等再平静下来,天艮开了瓶可乐,想让碳酸把脑袋里混沌的不安冲散,可喝到胃里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天艮一个从不迷信的人,但此时心里的挂念和牵绊却像带着重砣的锁,拽着天艮的心脏在一点点下沉,让车窗外面初冬的田园景色都倍感凄凉。
  “下一个,会是……”这个开玩笑的话题明明结束了,可在天艮的脑子里却反复回荡,越是不敢去想那个没有被说出来的名字,就越是无法抗拒,挥之不去。
  大家都还在随意聊着,看天艮没说话,络腮胡往天艮旁边靠了靠,贴着天艮耳边细语道,“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啊。马上决赛了,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大家也都在尽量放松呢。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顺其自然了,你可想开点啊。”
  天艮点了点头,竞赛决赛的事儿,倒是完全抛在了九霄云外。斟酌着络腮胡的几句话,的确也是有道理,是啊,该做的都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走到这一步,能相信的恐怕只有命运了。
  可是,命运是不是可以推导,命运是不是可以求证,天艮甚至也在斟酌自己到底有没有掌控命运的气势和胆识。
  如果命运只是一场物理竞赛这般,有明确的提问,只要逻辑正确,思维敏锐,这场命运,天艮是完完全全有把握掌握的滴水不漏的。
  可是,天艮感受着心脏还在不停的被拉被捏被扯的心悸,真正的命运,似乎是以人心为轴的,该去如何衡量推算让此时的天艮依然是一头雾水。
  接下来的进站,住宿,备战,天艮都是跟着领队的老满混混沌沌的走过来的。
  至于决赛本身,天艮3个小时下来没什么感觉的态度,反而也被老满表扬成了,不愧是学霸,什么时候都镇定自若。
  几个人是订好了火车票要集体行动的,天艮自然也只能老老实实跟着老满一起去吃了碗拉面,难得来一趟,逛了逛省城。
  正好是周六,学校也是担心有什么竞赛问题的遗漏可以补救,自然特许这一队竞赛选手在省城多逍遥一天。
  竞赛,无非跟考试一个概念,考前有紧张焦虑综合症,考完了就是简简单单一身轻。又是平日里在宿舍关着的,年方十七八正多动的男生们,这一天可是撒了野的逛,玩,吃。直到傍晚,该去站台的时间了,络腮胡还抱怨省城的太阳不符合物理原理,按地理纬度,不该下山这么早!
  总算,一行人上了火车,听到了火车发车的汽笛声,几个玩累了的同学立即悍然入睡。
  只有天艮还清醒着,把靠窗边的手放在了窄窄的窗台上,立起了手指,不停的交换着敲起了食指和中指,打发时间,也为赶走思绪的困扰。
  同样2个小时,去的路好快,回家的路却好远。
  总算,21:14分,火车在渤广北站进站。天艮提前跟老满打了招呼,推说家里有事,提前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一进站台,就看见了林宽堵在了检票口。
  林宽来接他,这让天艮更不敢多想,拎着背包直接就冲了过去。
  林宽一个平时不问不说的闷葫芦,突然单臂把天艮拥到胸前。
  天艮的耳边听到了林宽炙热的气息里冰冷的几个字,“夏雨自杀了。”
 
  镜子
 
  
  第78章自杀现场
  天艮已顾不得跟老满打招呼直接跟着林宽跨上了摩托。
  渤广的夜并没有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相反在半月的月光下,路灯被相称的昏暗低沉。
  林宽已经把速度放到了最大,天艮此时即使跟林宽搭话,也会被渤广的海风吹的四处飘散。
  划过的路灯都仿佛那夜燃起的烟火,转瞬即逝;细看起来,又好像那一夜点燃的煤气的蓝色火焰,诡异窜动着,让天艮不知道该把飘逸的双瞳放在哪里才能躲的过夏凡的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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