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JardindesTu ilries。”卡珊德拉说。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白色龙皮手包,里面放着尼可·勒梅赠与的如尼纹秘典、一张三人的合照、一沓大面额英镑和法郎,以及一枚古灵阁的金库钥匙。手包更深的地方用无痕伸展咒拓宽了空间,她没忘记携带上各种常见魔药——在这方面她已经习惯随身携带了。
这时汽车轻快地驶离了车道,汇入繁华的大街。车载广播里传来朋克摇滚的音乐声,卡珊德拉皱了皱眉,示意司机调换一个频道,于是他转动了一下滚轮,87.2指向了91…92…93。
车载收音机里立刻传出来了张扬而熟悉的声音。
“……听众朋友们,欢迎收听本期波特瞭望站,我是Rook。今天是本台开播的第一期节目,仅供试听……当然,顺便为我们的韦斯莱魔法把戏坊打打广告——对角巷93号店,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什么?”司机愣了一下,摇摇头想要切换一个“正常”一点的音乐广播,他咕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广播,这年头还有马戏团要来巴黎巡演吗?”
卡珊德拉拦住了司机的动作,“我想再听听。”
乔治又或者是弗雷德的声音通过跨国电波传来,带着细微的电流滋滋,显得是那样遥远而不真实:“首先为大家带来我们卖的最火热的产品——便秘仁!你为什么担心神秘人?你应该关心便秘仁——便秘的感觉折磨着国人!”
卡珊德拉的嘴唇无声蠕动着……便秘仁。
他们会被谋杀在对角巷的!她心想。
很快,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插了进来,从这个不正经而轻佻的语气来看,应当是弗雷德把话筒抢走了,“Rook,我们应该说点别的,说不定真会有傻瓜认为神秘人会顺着广播钻出来,凡是听收音机的人就会被谋杀。”
从后视镜里司机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他一准把他们俩当成了自说自话、精神分裂的疯子主播。
“好吧,Rapier。那来介绍介绍我们其他的产品。全自动羽毛笔——可自动喷墨,可拼写检查,甚至还能机智抢答!防咒系列——包括帽子、斗篷和手套,能够反弹常见恶咒,居家出行必备选择,魔法部职工同款——”
“还有十秒消除脓包特效灵——对疖子、黑头和粉刺均有奇效,我们接受猫头鹰邮购和跨国麻瓜邮政!包您满意!”
卡珊德拉听着他们的声音,觉得好像能看见两个红发的高个男孩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杜乐丽花园的七月时装秀距离沃尔夫林府邸并不远,尽管一路上交通堵塞,往来的豪车里坐着时尚新贵、老牌富人、明星模特们,他们还是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而“波特瞭望站”里异常响亮(这准是他俩还没摸清楚麻瓜广播和巫师广播的区别)的广告宣传差不多也走向了尾声。
“听众朋友们,感谢对我们生意的支持。快到本期波特瞭望站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了,不过我们还有两句话要说……”
“现在情况不太好,不知道金茶花小姐如今身在何方,但是请你一定注意安全。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们随叫随到。”
“没错,‘嗖’一下去往你身边。”
“……这种重大承诺就别开玩笑了吧,Rapier。”
“我只是想让某位女士感觉到我们的诚意!”
“所以我让你严肃点儿是完全有道理的。”
“行吧,我们能继续了吗,Rook?”
“……那你能别再胡说八道了吗?”
“停播!黄金男孩,把调谐钮关掉!我要拿假魔杖和他决斗!”
车载广播里吵吵嚷嚷的声音消失了,司机等了一会,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旋转调谐钮,92和94之间的波段都没有再出现过白噪音之外的广播站台,好像刚刚是他神经失常了一样。
卡珊德拉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是嘴角难以遏制地上扬。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在她胸腔里生长,似乎要胀满整颗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隔日更到10号,要考试了QwQ】
*原著里坍塌的英国大桥是布罗克代尔桥,此处按照影版改为千禧桥,因为后者更出名而且真的差点塌了;
*食死徒炸桥发生在6月28日至7月5日之间,这里设置成30日,卡珊德拉刚好在家一周;
*原著里乔治没有参加波特瞭望站广播,因此代号Rook(战车)是我起的;弗雷德代号Rapier(宝剑)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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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食死徒
七月的巴黎本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但是今天的天气格外阴沉而晦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倘若卡珊德拉此刻仍在伦敦,她就会发现任何一处巫师聚集地都格外冷清。过去热闹的人群都缩在家里,外界已经不再安全——魔杖匠人奥利凡德失踪了,曾经卖给她美味冰淇淋的福洛林·福斯科也被食死徒掳走(又或许是杀害,谁知道呢)。
不过她现在身在巴黎,周身簇拥着无数明星模特、杂志主编、媒体记者、服装设计师和特邀摄影师,麻瓜们并不会因为电视里报道的种种事故而放弃追逐潮流和热度的机会。
加比给她的邀请函足以让卡珊德拉坐在会场的前排,甚至能看清赫尔曼男爵夫人嘴角眼尾的细纹。作为时装秀的主办人,她冷峻、端庄,看起来毫无感情——但她一定是极为得意的。
因为这里云集了全球各地的顶尖超模,在快门定格时间停滞的那一刻,世界上最精纯的设计之美成为永恒,没有人能拒绝被闪光灯高高捧起的时尚桂冠。
而卡珊德拉并不喜欢这位声名在外的男爵夫人……她身上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通常只有黑巫师给人带来这种感觉,但是一个麻瓜拥有这样冷酷的气质就很不寻常了。
她一定是手上沾过血的。
和卡珊德拉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她背后传来了一些窃窃私语:“男爵夫人片刻不离身的斑点狗怎么不见了?”“不知道,你说这次她的死对头还会来砸场子吗?”“会吧,反正男爵夫人的古典设计已经没法带来新鲜感了,人们都爱看库伊拉能带来什么新花样。”
截止到晚上七点,赫尔曼男爵夫人邀请的12位模特全部抵达了杜乐丽花园,而许多忙碌着拍照的场外记者也开始陆续进场。
暖橘色的灯光将夏季时装秀的会场打亮,营造出一种辉煌盛大的气氛。而一些不在邀请名单上的女巫们也浑水摸鱼溜了进来,比如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巴黎分店的店长,又比如……卡珊德拉身边的一位小姑娘。
注意到卡珊德拉的视线,她紧张地笑了一下,头发上流转着银色的光晕,这是媚娃特有的吸引力。她悄悄摸向了口袋里的魔杖,似乎想给卡珊德拉也来一个混淆咒,“你好?”
卡珊德拉收回了视线,她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么多巴黎女巫会观看麻瓜秀场,那么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潮流”设计源于何处的答案也不奇怪了,卡珊德拉心想。
抱着这样的心情,卡珊德拉转首把注意力放回了T台上。此时此刻,橘黄色的灯光已经慢慢变暗,隐隐约约闪烁着,观秀席中原本小声的交谈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赫尔曼男爵夫人自得地昂起了高贵的头颅。她高高的发髻盘在头顶,活像顶了一株黑色米布米宝。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当前场的幕布被拉开的时候,赫尔曼夫人最引以为豪的开场钉珠裙给会场带来了彻头彻尾的灾难——那件闪闪发亮的纯金战衣,原来是用成千上万颗即将孵化的金蛾蛹串成的。
无数飞蛾呼啦啦在秀场内飞舞,黑压压一大片,遮蔽了顶灯,也吓得满场宾客们抱头鼠窜——用逃跑来形容也不为过,盛装华服的模特、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和神经脆弱的设计师们都被破茧而出的飞蛾和扇动着落下磷粉的翅膀吓坏了,尖叫着朝会场出口奔跑,刺耳的尖叫声几乎要震破天花板。
只有女巫们没有被吓倒。她们甚至以为这是特意安排的效果,而非有人蓄意破坏男爵夫人的时装秀。卡珊德拉身旁的小姑娘甚至捉了一只,带着天真说:“这不是魔药课上会用到的圣歌女神蛾吗?麻瓜也会用它们做衣服?”
“当然不会,这是一场针对男爵夫人的破坏,”卡珊德拉冷静地说,“看,她都要气疯了。”
银发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她显然没想到自己身旁这个看起来美丽惊人的少女不是被请来的模特:“你也是女巫?”
“当然,德拉库尔小姐,”卡珊德拉瞥了她的头发一眼,“但我没有用混淆咒对付门口那个可怜的麻瓜保安。”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不对,为什么你知道我姓什么?”
加布丽·德拉库尔涨红了脸,追着起身的卡珊德拉跑出了会场。在她们前方,铺天盖地的飞蛾汇成了一束黑色浪潮,追逐着室外的光亮飞舞。
在她们背后,空无一人的会场里,男爵夫人的管家约翰看着满地的狼藉叹了口气。他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根魔杖,用冰冻咒解决了剩下的飞蛾,会场也在魔法的作用下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自言自语道:“如果夫人还是执意杀害库伊拉小姐……只能提前去准备冻火药剂了。”
而秀场之外,巨大的音乐喷泉前方,一场截然不同的时装秀带着震撼的摇滚乐和迷幻的紫红色射灯正在展出。
赫尔曼男爵夫人营造出的古典唯美氛围被放肆的朋克气息击碎,同样被飞蛾赶出会场的人们也都停驻在广场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喷泉前方——
一个头发黑白分明、自称为“库伊拉”的女人脚踩着铆钉长靴,穿着黑白斑点交错的皮草裙,手持权杖耀武扬威地站在那里。与男爵夫人的高贵气质相反,她的身上有一种女巫的疯狂气质和酷烈的叛逆气息。
“咔嚓——”
“咔嚓——”
“咔嚓——”
无数摄影师和记者如同逐光的飞蛾疯狂对着破坏者按下快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好似能听见那些记者急迫的心声——明日的头版素材正在眼前。
“你杀了我的斑点狗!”赫尔曼男爵夫人面目狰狞,冲着黑白发色的女人大喊,“你把它们做成了皮草大衣,你怎么敢!”
在疯狂劲爆的摇滚乐中,库伊拉勾起红唇,对着时尚圈顶尖的女人坦坦荡荡地说:“怎么了?对待恶人,就应该用更残酷的手法复仇……”
在狂笑声中,她的声音高亢冷酷:“我的□□,很快就会把巴黎点燃!”
卡珊德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的对决,离奇又疯狂才是巫师世界的日常,普通的时装秀是麻瓜的追求。
但是隐隐约约地,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广场上的朋克摇滚乐变了。
歌声停滞了,聚拢在库伊拉周围的人群开始尖叫着慌乱奔跑。
就着彩色射灯的光亮,卡珊德拉看见人群们在控制不住地尖叫,在迷幻荒诞的紫红色灯光里掺入了绿莹莹和亮黑色的光芒。一群穿着黑色兜帽、带着惨白死亡面具的巫师闯入了花园广场,每个人都高举着手里的魔杖。
他们随机把麻瓜悬浮在半空中,卡珊德拉看到有五六个穿着高跟鞋的模特漂浮在空中,被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她们挣扎惨叫着,好像做出滑稽表情的木偶,而食死徒正是操纵无形绳子控制她们的木偶师。
而惨叫声里,居然夹杂着库伊拉的笑声。卡珊德拉不得不怀疑这个麻瓜的精神异于常人,她一定是被复仇冲昏了脑子,以为这是一场特技表演。
食死徒们发出了响亮的讥笑声和醉醺醺的叫嚷声。
多么惊喜!正当他们接到那位大人的命令在巴黎作乱时,就有人主动为他们提供了狂欢的条件,闹哄哄的人群、刺耳劲爆的摇滚乐、炫目的灯光……
魔杖把人群、彩灯连带着飞蛾一同点燃了,在血腥味蔓延的同时,卡珊德拉看到了那些被升到空中的麻瓜的表情。
人在极度痛苦时会怎么样?她们有的张大了嘴好像在哀嚎,但是无声咒下听不见她的痛呼;有的牙关紧咬,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滴滴答答;有的眼珠子瞪大到像是要从眼眶脱出……
“Mors.mordre(尸骨再现)!”
伴随着一声高呼,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在巴黎上空出现了。它是由无数碧绿色的亮点组成的,一条大蟒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骷髅在绿莹莹的烟雾里发出耀眼的光,在夜空中像是新的星座。
加布丽被吓傻了,脸色煞白地颤抖着抽出了魔杖,对着一个黑巫师用了“Stupfy(昏昏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