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救那些被吊在六十英尺高空、头骨碎裂脖子歪折的无辜者。
原先照亮广场的灯光都一一被魔杖击碎,黑暗放大了人的恐惧,游人在尖叫、跑动,恐慌的叫喊声和说话声在夜空中回荡。卡珊德拉看着面前的混乱场面,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回响:“海上永远没有可以躲避暴风雨的遮蔽……”
无论她躲在哪里,伏地魔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
卡珊德拉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食死徒制造的袭击,黑魔标记像一个恐怖的霓虹灯招牌。就在这时,有食死徒发现了加布丽,正冲她们跑来——接着就是一道道烧灼般的红光冲她们射出。
卡珊德拉迅速推开了加布丽,炽热的魔咒擦着她们飞过,她的金发犹如被强风吹拂,散乱在肩上。
“我们是不是要完了……”加布丽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为什么魔法部的傲罗还不来?我不可能打得过食死徒!”
她看上去顶多十三四岁,能用出来的魔咒除了障碍咒和昏迷咒,根本没有可以阻止暴徒的有效攻击。
时间仿佛停滞了,面对混乱无序的人群、狂欢叫嚣着的食死徒,卡珊德拉的脑海里各种念头飞闪。强大的力量真的是诅咒吗?为了对的事情,值得付出生命吗?
可她面前不远的地方就是痛苦挣扎的受难者,那么多无辜的美丽的年轻麻瓜被纯血统的疯子们抛在高空折磨,她们的瞳孔里是绝望和不解……真的有人能对此无动于衷吗?
“准确地说,是‘你’,而不是‘我们’,”卡珊德拉低声说,“拿好你的魔杖,好好看看真正优秀的巫师是怎么战斗的。”*
她在加布丽愕然的目光中逆着逃窜的人群走向了食死徒的方向,红裙在夜风中猎猎飘扬,她甚至动作优雅地撩起了裙摆,从修长大腿绑着的腿环里取出了冬青木魔杖。
“Atmosphere Charm(雷云召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加入了《黑白魔女库伊拉》中经典的蛾卵裙对决,原因:①正好需要一场时装秀,库伊拉的朋克走秀太适合食死徒狂欢的骚乱发生了②男爵夫人和预言家特里劳妮是同一扮演者,我觉得很有命运的荒诞感③无所不能的管家约翰感觉跟阿福一样……我不信没有魔法能把库伊拉救出火场;
*《黑白魔女库伊拉》真的是视觉盛宴,推荐看看。概括一下就是设计新秀库伊拉以暴制暴毁掉了残暴的男爵夫人的时尚事业,启发了卡珊德拉用相同的黑魔法迎战食死徒,以及找一代黑魔王解决二代黑魔王;
*一个好消息:考试取消了,恢复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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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通缉令
在卡珊德拉迎面奔向混乱中心的时候,整个杜乐丽花园广场一片狼藉,栗树、莱姆树和坚固的青铜雕像被咒语炸得到处都是。狂笑着的食死徒“嗖嗖”发射带着绿光的魔咒,有一道擦着卡珊德拉的脖颈飞过,带着破风声划出了一道血痕,她这才清晰地意识到,这是在和货真价实的黑巫师决斗,而非在竞技场里和同学们有来有往地练习。
几乎在她高举魔杖喊出气象咒的同时,大片大片的雷雨云在巴黎的夜空中聚集,乌压压的,让黑魔标记点亮的夜色更显诡异可怖。雷云还在汇集,这让卡珊德拉有时间发射更多的咒语,用粉碎咒和神锋无影解决他们。
加布丽紧紧跟在她后面追了上来,对着食死徒念出“Emprisonnement(快快禁锢)”,她没能成功击中,但是对方的高危咒语也因此失去了准头。
他们的距离还在不断拉近,只剩下差不多一百英尺了,卡珊德拉一边冲着离她最近的那个黑巫师甩了一道利索的无声眼疾咒,一边用牙齿拽掉了龙皮手套。
雷电之力在沸腾,也像是在叫嚣着冲出卡珊德拉躯壳的束缚,她的灵魂似乎在尖叫着想要挣脱压制,和高空的闪电遥相呼唤。就像是那一天……她收到金茶花的那一天。
“你们真该死啊……”卡珊德拉缓缓说,“把世界上最美的花园弄得一团糟。”
过量释放电荷,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雷鸟一样的金黄色。笼罩整个巴黎第一区的雷雨云已经凝结在头顶上空,仿佛随时都会钻出万钧雷霆。
广场上的麻瓜尖叫着四散奔逃,食死徒们仿佛也觉察到什么不对,果断松开了对麻瓜们的控制,任由她们从六层楼高的空中坠落,对着卡珊德拉念出了索命咒。
但是在天赋全面觉醒的状态下,卡珊德拉也像风暴的宠儿一样拥有了提前感知危险的能力,她闪身躲过了绿光,没忘记给那些不知生死的受害者们一个漂浮咒。
可是卡珊德拉现在面对的是四个食死徒。他们穿着像摄魂怪一样肮脏丑陋的黑袍,如果赫尔曼男爵夫人没有尖叫着逃命,她一定会指责他们侵犯了她的眼睛……
食死徒们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啸叫,“Reducto(粉身碎骨)!”“Crucio(钻心剜骨)!”闪着危险光芒的咒语撕裂空气,交织着朝她飞来。
卡珊德拉不闪不避,站在整个广场的中心,随着她尖声吟诵咒语到最后一刻,闪电的光弧密集地从高高的乌云里降落,带着粉碎一切的决绝没入了食死徒们的头顶。
“Thunderstorm(闪电风暴)!”
带着万钧之力的闪电砸在了食死徒们的头顶,高密度的电荷流窜在他们全身,威力强劲而恐怖,炸开了他们脸上的面具,甚至让这些暴徒的头发也根根竖立如魔鬼。
多洛霍夫、特拉弗斯、罗尔、麦克尼尔。
他们的脸无一例外,全部出现在《预言家日报》头版的通缉令里,只不过那时他们还是骄傲而疯狂的,现在则因为被劈中满脸扭曲涕泪横流。
而卡珊德拉硬生生接下了一道钻心咒,她甚至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因为疼痛而蜷缩痛呼,依旧呼唤着闪电和风暴降下,击碎入侵者的妄念。
加布丽呆呆地看着她被魔咒击中,眼泪涌了出来。
在此之前,她甚至完全不认识这个金发女巫,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保护素不相识的麻瓜站出来,与全世界最恐怖的黑巫师群体对抗。
如果卡珊德拉能听见她的心声,一定会不屑地反驳:谁会为了无足轻重的麻瓜拼命?她只是不想再忍耐了……如果伏地魔计划成真,今天被迫害的是麻瓜,明日被追查的是麻种巫师,下一步谁会被排除“正确”的血统之外?她不允许自己屈居任何人之下。
在阴沉的雷雨云笼罩的领域里,灼眼如白昼的闪电无差别攻击着每一个敌人,滋啦啦爆响的电流带着撕碎黑夜的气势,将头顶绿莹莹的黑魔标记劈开了。
随着她的每一次抬手,闪电降下,亮蓝色电光所过之处是一片浓烈的焦糊味儿……或者说,是食死徒的香气。
最靠近风暴中心的多洛霍夫是最能亲身体会被雷暴.乱流劈中痛苦的人,可怕的闪电瞬间从他头顶钻入,他的心脏几乎被迫麻痹了半秒。
卡珊德拉踩着红底高跟鞋穿过了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的多洛霍夫,走到了麦克尼尔的面前。在这种程度的压迫下,他竟然浑身颤抖如筛糠。
“不可饶恕咒很好用吗?”她微启红唇,淡淡地说:“那你也来试试吧。”
“Crucio(钻心剜骨)!”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麦克尼尔同时惨叫了起来。
“Arrêtez(住手)!”
下一秒,几道声音同时高呼,许许多多穿着制服的巫师从广场侧面跑了进来。加布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许多有着光滑的黑色毛皮、硕大蓝色眼睛的玛戈达猫就擦着她的小腿扑向了卡珊德拉——这个现场看似唯一使用了禁咒的女巫。
狗屎!
加布丽在心里悄悄骂了一句。爸爸说得果然没错,魔法部的傲罗们只会在事情结束之后赶来,什么用都没有……甚至还会给英雄添麻烦。
她看着被傲罗们包围的纤细身影,很想冲到最前面对金发女巫说一声“谢谢”,可是直到这时她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
巴黎弗斯滕伯格广场地下一层,法国魔法部中心会议室里,魔法部部长的长方形办公桌两侧坐满了对峙的人。
法国魔法部现任部长桑卡拉·玛法撒和傲罗办公室主任里格罗等人坐在办公室的一侧,他们穿着魔法部紫罗兰色的制服长袍,但是衣衫不整,看起来像是因为疲惫而没能好好休息。
另一端坐着亚尔曼·沃尔夫林、多米尼克·德拉库尔,以及他在杜乐丽花园见证了全部事情经过的小女儿加布丽·德拉库尔。
“我再重复一遍,”玛法撒部长面色铁青地说,“卡珊德拉·沃尔夫林现在在哪?”
他瞪着对面坐着的三个人,试图用气势迫使他们吐露一句有用的真话,然而他们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部长的意思是,他希望你们作为知情人,能够提供出嫌疑人的下落,以便我们解决这个烂摊子……” 傲罗办公室主任里格罗不得不把语气放温和一些,哪怕他心里此刻也着急上火,嘴角起了大大的燎泡。
整个法国魔法部现在都在极速运作着。
谁能想到英国那帮没用的同事会放任一个恐怖的黑巫师肆意发展势力、进攻法国本土?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任何防范措施,食死徒就狂欢着把麻瓜升到天上,像放气球一样摆弄。
更令人崩溃的是那个年轻女巫,她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就召唤了能够把整个魔法部罩住的雷云,让巨大的电流烤焦了那几个食死徒。不仅如此,杜乐丽花园的地面上也留下了闪电降下之后的利希滕贝格花纹和片片焦土,修复工作几乎累惨了一大批休假中的魔法部职员。
想到这里,玛法撒几乎想立刻辞掉法国魔法部部长的职位。他的面前摆着许多张魔法照片,是麻瓜联络办公室主任摄录了麻瓜电视留下来的。
——照片上,在狂卷的风暴和暗沉无光的夜幕中,伫立的金发女巫简直要用她的红裙子灼伤人们的眼睛。
那些被男爵夫人邀请来的时尚记者在当晚瞬间变身成了战地记者,不要命地拍下了这一幕,甚至同步转播到了麻瓜电视台。
这可比七月时装秀要劲爆得多,第二天麻瓜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头条都是“神秘红衣女子拯救巴黎”“原来法国也有超级英雄,神奇女侠不再孤单”“要用魔法对抗魔法”。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收到消息后,玛法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指着鼻子给报纸编辑一人一个遗忘咒。魔法世界被暴露的危机甚至要大于食死徒进攻……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第一时间追缉卡珊德拉的原因。
“我说了是你们放玛戈达猫攻击她!她才会幻影移形走的!”加布丽大声说,愤怒地看着面前一群愁眉苦脸的大人物,“是她拯救了那些还在医院的麻瓜!如果她不冒险这么做,你们要怎么解释模特暴毙,难道花园里也会瓦斯爆炸?”
“你当时和她在一起,证词会有偏向性。”里格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辩解说。
“但你们来晚了是事实,”多米尼克一改平时笑呵呵的样子,一针见血地指出,“甚至还平白捡了四个昏厥的食死徒。”
魔法部职员们面面相觑,这一点他们无法反驳。
“我们只是想解决问题,”玛法撒放软了语气,试图从亚尔曼那里套出卡珊德拉的具体下落,“通缉令只是一个幌子,不会有人真的对她动手的——”
亚尔曼靠在椅背上冷笑一声:“你们的信誉度早在四十年前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是格林德沃的同党并逮捕我时,就已经没有了。”
他顿了顿,“而且,我也不知道卡莎去了哪里……她留下一封信之后就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咒语和前文不一致了,因为加布丽是法国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