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嘴巴琐碎些,一个人的时候也喜欢嘀咕,老是拉着王海说嘴。
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万一将来有心人看他少年心性不设防,万一套去话就不好了。
想着这些,庆脆脆将丈夫对阮娟的抱怨放在一边,安抚几句后,匆匆忙忙往坡下的晾晒院子去。
却未注意到身后丈夫最后呢喃的那句话。
王二麻子皱着眉嘀咕道:“阮娟总是往我身边凑,还抹了好多呛鼻子的脂粉,真的好烦呀...”
——
庆脆脆叮嘱过王丰几句,将两座院子晾晒院子的情况大致看了遍,心里对哪些可以定期出货有数后,这才往家中去。
路上碰上往家走去的阮娟,拦着她请礼,笑道:“还在难过?”
阮娟有些不解,很快想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难过。
于是道:“是的,阮娟瞧着日头渐渐上来,您在庆家顾不过来这处,炒料又不能耽搁,海货上来得快.....所以才...”
她忧愁地叹一口气,“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下人,本来不该僭越,这一次是心里为主家着急,再不会有下一回了。”
庆脆脆理解她的好心,不过涉及家中生意的机密,确实不能教给外人,“你不要多心。二郎口舌快,其实并不落实心。放心,这一回体谅你为主家操持,便不责罚扣月钱。”
瞧着不远处已经有挑着箩筐的渔民身影,庆脆脆道:“此事便过去了,不必再说。赶快准备吧,眼看要忙起来了。”
阮娟笑着点点头。
一转身进了自己屋子换上值的衣裳时,嗤笑一下,“还不罚月钱,莫不是叫我磕头谢恩?”
她眼神落在竹墙斑驳光影处,深吸好几口气。
过一会儿将一只缠金丝点翠猫眼石的簪子收在小箱笼中。
那猫眼石绿汪汪的,一看水头就不错,若是在环钗铺子里至少值五两银子,哪是她自己能买得起的。
最后上了一把小锁后,阮娟重新笑得明媚,闻四近已经有人声在喊‘王二媳妇’,一挑眉,款款外走去。
心说:这做下人干苦累活的日子再忍一段时间,将来拿了身契回来,她要做这村里最体面富裕人家的正头娘子。
王二麻子很快发现,阮娟不再缠着自己学这学那。
不仅知道分寸,做活也勤快不少,逢机密的事情都主动避开,一眼都不多看。
他以为是哪一次责骂到位,放心不少。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庆脆脆盯了几天,更觉得之前是丈夫误解阮娟为人,同丈夫夜话的时候,还谴他几句。
王二麻子正在试穿新做好的缥碧色单衣,闻她的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自你嫁进来,家里这大半年变化太大了,准是我不习惯有外人同进同出吧。”
他大掌抚在衣裳胸前位置的纹路,心里喜欢,模样像是海里的水波纹一样,“脆脆,这是什么?”
庆脆脆方泡过澡,满头青丝如瀑,细小的水珠落在地上,湮出一小团暗色水渍,她正在做账本,听他问,眼神有笑,“是曲水纹样。有事事顺遂的好意头。”
桌上另一件是给三叶子的,她看他在比较自己和弟弟的是不是一样纹样,笑着解释,“三叶子是卷草纹的。是健康长寿的好意头。这曲水纹,只给你一人绣过。”
上一次新做的衣裳,他和三叶子都是一样的纹样,心里别扭了好几天。
庆脆脆瞧在眼里,这一回专门给他绣了独有的一种。
果然,昏黄灯烛光下,看他面上浮现一抹不显眼的满足笑意。
王二麻子不知自己小心思被发现,犹自沉浸在欢喜中,“你手艺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夫妻二人笑得你甜我蜜,却不知跟着自家小院挨靠着晾晒院子,有门大开,一道猥琐瘦小的身影偷摸进了里边。
先是被院子里各处挂着的海货黑影吓了一跳,反映过来后,忍不住骂街。
阮娟拍拍他手臂安抚下,“这大黑天的,别自己吓唬自己。外边有味,快些进屋子吧。”
黑影应了一声,很快随着她进屋。
小竹屋很快有昏黄的灯烛亮起,男女刻意压低的絮絮声,紧接着是暧昧不清的声音。
片刻后,大门再次打开,黑影左右探看,确认无虞,从小路上飞奔离去。
睡到一半闹肚子的王丰揉揉惺忪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有人这时候从主家院子跑出来呢?难不成是出海回来晚的渔民?
第二日吃上晌饭的时候,王丰直接开口询问,“主母,夜里是不是有出海晚回来的人来送鱼?是哪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