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被人发现不对劲,将一根白萝卜剁得没了样子,水里熬了半天,趁热端到了北屋。
“奶,二房那处给了参,孙儿煮汤了,叫她起来快喝吧。”
施老太太忙将施清扶起来,硬是将人拍醒,咕咚咕咚地灌了一碗热汤。
施养道将碗底的透白片片硬塞到施清嘴里,“你嚼着吃了。这是五十年的人参,能救命。”
施老太太年岁大了眼神不好使,真就以为是人参片,施清没力气嚼,另倒了碗水顺下去。
吃喝光了,她松口气,双手合十拜菩萨,“有了这参救命,清儿必定能活。老天开眼呐。”
另一处的施养道偏开头不敢看昏睡中妹妹的容颜。
心里也在求:老天开开眼,救救我这可怜的妹妹吧。
这天黄昏,施清醒了。
她眼珠上爬满了红,看着她奶满头的白,还有哥哥,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到鬓间。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奶,我死了,就给我身新衣裳吧,行吗?”
施老太太当她吃了人参命回来了,从昨夜伺候到现在,精神昏倦。
孙女一睁眼就知道喊着要东西,真是不省心。
“什么死不死的。赶明儿有精神了,又闹着让我做冬衣了,是吧?打量我年岁大,糊弄我一句话就能成事?小臭崽子,你做梦吧!老婆子我还没到头昏脑花的岁......”
她往床头凑了凑,就见孙女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就那么看着.......看着......
没气了。
她一口气没上来,栽在床上人不再起伏的胸口上,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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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人是会变的·
“哎,今年还是个暖冬,怎么就生熬了一条命呢,”
庆脆脆手捻一串佛珠,透亮窗纱依稀瞧着窗子外边有一道高瘦的身影过去,对谷雨吩咐:“究竟是如意的血亲,他得在那处走动。这几天灶上用上心,别饿冷着。”
施家是王大姑的婆家,和王家是沾亲的。
这些年的年礼节礼一直都没断过,不亲近,但是宗亲之间连着线。
她肚子大了,不好往那地儿去,且人说施清是热冷病,这种病早年曾是冬天的疫症,后来幸有御医配出良方,才止扼了势头。
再过几天就是年三十,因着这桩事情,王家不至于着孝,但也要避讳些。
如此便不能大红装点,只巷子口凑了柴薪,烧了一整笼好旺火。
大房那处因为当年送大哥去牢里彻底断了交际,庆脆脆心里觉得舒快,可算是摆脱了那两口子....不,应该是那一家三口。
三宝来说过,豆豆十二了,一点不学好,成天撩鸡逗狗的,偏还跟着墙这边镇上的混混不学好,四处偷摸,大祸不敢,小祸不断。是那村出了名的臭瘟。
听了这话,庆脆脆挑了挑眉。
料是黄氏也想不到,当年她为了丁点利益,将瘟□□号按在丈夫身上,时过境迁,她自己的儿子却自己个儿成了实在的臭瘟。
这可不就是报应嘛。
为着这事儿,她上夜吃东西的时候多进了一碗饭。
王二麻子看得眼皮直跳,看她放下碗,只夹了菜蔬吃着,这才放心。
媳妇七个月的身孕,却有八个月的大,大夫搭脉探出是双心,直言不敢过分再吃。
毕竟是头胎生,若是两个孩子过大,生的时候便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