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男子看着越来越近的胖小子,听身后老板娘骂声中带着宠溺地道‘小要饭的来了’,于是问:“你的孩子?”
庆母笑呵呵地点头,“可不是?上辈子做福了,摊上一个小冤家哟。”
冤家三宝一路欢快,冲到跟前就要吃,“娘,快点,去书院迟到了,先生又要打手板子了。”
正是生意最热闹的时候,庆母左右看看,只有那独眼客人跟前还有个空坐,便将烫碗端过去,“吃吧。自己贪睡,活该你挨揍。”
旁人一是嫌弃独眼身上的脏污,二是看了他脸上的疤痕觉得恐怖,自然离得远远的。
可三宝天性胆子大些,见了人家少眼睛少胳膊也不怕,瞧着对方脸上的疤痕还十分崇拜。
二姐夫说了,男人身上要是没个疤什么的,还算男人嘛?
三宝觉得有道理。但他怕疼舍不得拉一道口子,于是只好羡慕别人的疤。
咬一口喷香的丸子,汁水飞溅落在自己前襟上,浑不在意地抹抹。
油污更大一团了,他假装没看见,一抬眼瞧着这人看自己呢,有点害羞。
这么大的人了,吃丸子还落在衣衫上,有些丢人。
大眼睛转转,道:“你这疤真威风,是进山打老虎落下的嘛?”
二姐夫身上有一道疤,说是帮着人进山猎虎的时候不小心被抓到的。
他每回都要缠着二姐夫讲壮士打虎的故事,听厌了还要听,因为没人给他讲新鲜的。
眼下这人脸上这疤,背后必然也有一番同野兽相斗的故事。
他已经忘了书院迟到先生打手板的事情了。
耳朵竖起来....
“不是老虎。是狼。是一窝狼。”
三宝咽下口中的肉,抢着问:“是不是爪子这么长,头这么大,眼睛像夜里星星一样亮,獠牙这么锋利,呲起来是这样的?”
他呲起自己一口歪斜的牙齿,故作凶横。
独眼瞧着他肉脸,被他脸上的奇怪和可爱弄蒙了。
看他还等着自己反应,不知怎么想的,点了点头。
三宝也觉得累了,见他点头,又抓起勺子喝汤,“这是我大姐夫告诉我的。我大姐夫以前是山上的猎户,见过好几次狼,有一次还险些被狼给咬了。”
独眼:“是吗?”
这声音有些无力,说怀疑又不像怀疑,差不多就是随口应付。
三宝正要再说...
却听摊子外边有小伙伴一边跑,一边喊他,“三宝,快点,马上应锣了。”
三宝连丸子都顾不上吃了,勺子一松,将凳子上的小布袋抓起,跟上去。
走了两三步还惦记着故事,回头道:“等我放学,放学我再来听故事...”
庆母遥遥喊他:“专心听先生的课,不要胡闹。”
“知道了...”
目送儿子消失在拐角,庆母这才回头,角落里的桌子已经空了。
那个独眼独臂的男人正一瘸一拐地顺着街往西边走,庆母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人,瞧着怪熟悉的。
她做生意来往客人多了,瞧谁都像老客,故而也没放在心上。
收拾桌子时候才发现那人碗边竟然放了铜板,一数,十五个,将将好是那碗汤水的价钱。
庆母又道一声可怜,当啷一阵响,匆匆过客罢了。
第91章 .滩涂生意·
一入冬由于海上风浪大,甚少有渔船能够承受住冬日海水震荡,便少有海货。
这些年随着花溪镇渔业的越来越大,连带着船舶业都有了发展,工匠从外地购进图纸,本地船业制作,而后在码头大港口出航。
故而进了冬日,有些不便出海的人家便会凑齐钱,赁上一艘船板宽大,可扬起风帆的大船。
大船便不如小船便利,一日来回只能一趟,但是收获颇丰。
不过今冬朝廷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