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还有分寸,知道不能将孩子领出去,若是孩子们也是这样子,她必然是要生气说嘴的。
说着花溪镇上的热闹,却听外边三宝扯着嗓子喊:“抓着了,抓着了。”
大后晌的,人老婆婆还歇着晌呢。
庆母急忙堵了他嘴巴,“小闹腾,来前怎么说的,你是不是忘了。”
三宝吐吐舌头,将手展开,露出里边一只小小的螃蟹来,“娘,这是我跟着大姐夫一并抓回来的。你看看它多小。”
庆脆脆看一眼,“这叫沙蟹,都是天黑退潮后才出来的东西。你是不是挖得深了?”
三宝点头,“姐夫还给我变玩了,他往那地上撒了盐巴,过一会儿有东西就跟小蚯蚓似的往上顶呢。姐夫说叫什么...子”
“蛏子。”
“对,就是这个名字。”三宝摇头晃脑的,“大姐,这个蛏子好吃吗?”
庆脆脆余光见屋外有人进来,抬头看是丈夫提着一只小桶回来,小腿上的泥巴都干了,在啪啪地拍着。
“去问你姐夫吧,晚上是他做饭。”
三宝跑了之后,庆母瞧了女婿进了灶间,这才说话,“这不是有丫头嘛,怎么能让女婿动锅铲?”
“还不是你来了,他想孝敬岳母娘。”
其实平常都是谷雨和立夏在忙活,有时候她做,有时候王二麻子做,没有那些男人做饭,女人发懒的说法。
庆母稍稍放心了,老调重说,相劝着让她们回去。
“若不然,你让女婿在这儿,你领着孩子们回来,这来一趟也便利,总好过你们娘们受苦。”
庆脆脆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孩子实在小,万一有了病灾的...
说了之后,王二麻子是同意的。
只不过她发现定好要走的日子后,这人便睡不着了,整日里吊着大青眼袋,连话都少了。
她又想:当初挣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不和家里人分散开,想要一起过好日子嘛。
若是分割两地,算哪门子的幸福?
两人都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且当时与人家定契书经营滩涂生意在前,不好失信于人。
便将这小院子尽量安置好,桌椅板凳都齐全,小孩子急病的常备药,吃喝精细,并不比在别处差。
只是看着外边屋舍简陋些罢了,这里边哪一件放出去都是好东西。
听她说了,庆母便知不能再劝了。
便闲说起滩涂上的事情。
庆脆脆挑了几样有趣的说,盘算一会儿,“说着辛苦,其实再有一两月,便用不着我们时时盯着了。现在滩田的管事都定好了,只是我在察看人品,所以没完全交托了。”
“另一则是养殖方面的,我和你女婿也不懂这门道,还是那大公子请了京里的农官送了些书本回来,这地方认字的人不多,你女婿没法子,只能亲自上阵了。”
想起一路来路上的荒凉情况,庆母也是有感触。
“当时咱老花溪村不也是这地方的样子,瞧瞧这些年兴旺成啥了,你不在镇上没听说,朝廷拨了大笔款,要给咱们修跟县里一般的城墙呢。”
有了城墙就会有驻兵,看起来倭乱还是没有平息呀。
“翘翘那边怎么样?”
“二女婿整日了忙着练兵,她清闲了无事就养着两个孩子呗。上回见她是端午,人胖了老些,和你爹打起来的时候...”
庆母猛地捂住嘴,发现自己不经意地漏嘴了。
庆脆脆笑看她,“打架?她做什么又和爹打起来?”
“翘翘不叫我说。”庆母压低声音,道:“你爹打胡娘子嘞,翘翘回去看我,见胡娘子胳膊上有乌青,问清楚之后就动手了。”
“他打人得有理由吧?为着什么?”
庆母扭捏不已,“我不和你爹一个窝了,他不自在,就去寻胡氏了。胡氏不想再要娃,偷偷喝药,让你爹知道了,所以动手的。”
算着年纪,胡氏得有三十七了。
这年岁要是有了,生产的时候冒大风险了。
“你知道?”
“我不知道。娘养着三宝,家里忙忙,闲了就开摊子,要么搭车去县里帮衬,和你爹都不怎么照面的。”